第21章 若即若离

第二天早上付嘉是被干醒的。

爬起来穿好衣服,感觉自己的嗓子快冒烟了,讲话都费劲。

“几点了书原?”

徐书原在客厅工作,听到声音抬起头。

“十一点。”

“已经十一点了?”

一整晚没回家,手机上好多消息,大部分是老妈发的。他赶紧回了通电话过去:“喂妈,昨天晚上我在朋友家睡的……没喝酒,好不容易聚聚嘛……知道了,我下午就回去。”

挂断电话,他说:“我妈叫我早点回去,爷爷奶奶来家里了。”

徐书原嗯了声,头也不抬。

他抿嘴:“我回去见完他们再过来。”

“不用了。”

“喔,好吧。”总感觉自己来这一趟并没有尽到什么心,反而给对方添了堵。

付嘉心里头有点失落,穿好外套后问:“刚才丁叙——就是我发小,发消息叫我去打牌,你跟我一起去吧?”

徐书原不感兴趣:“我还要加班。”

“别加了,大过节的。而且昨天你不是还问我想去哪儿吗?我现在就想和你一起打牌。”

一方面是想陪陪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上次年会那天光顾着怄气,没心情看他打麻将。可惜徐书原没有领会到付嘉的想法,停手松了松鼻根:“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语气已经有些敷衍。

付嘉走过去,用羽绒服袖子拍了他一下:“还说喜欢我,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主动约你都不肯出去。”

说完就背起包,走到门口去等他了。

不出所料,五分钟后徐书原果然换好衣服出来,尽管脸色有些不耐。

付嘉轻笑了下。

徐书原这样收拾收拾就挺好看的。他的衣服虽然都很便宜,但胜在身材好,最普通的黑色休闲装也显得格外精神。

两人一起下楼,电梯里付嘉就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上车后又悄悄看后视镜,发现他今天好像特意把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打理过。

莫名有点像出去约会,付嘉迟钝地想。

打牌的地方是郊区某栋小别墅,也是朋友罗骏的“别院”,出国前他就经常去那儿玩。

中途丁叙打电话叫他过去接,说自己的车撞了,就在商圈广场前。付嘉说车上有朋友,让他自己打车,他不依不饶,非说出租车坐着不舒服。

没办法,付嘉只好绕道。

到商场门口,丁叙一身奢牌,歪着脑袋打量副驾驶的陌生人。

“上来啊。”付嘉把车窗降下。

“开下后备厢,我先把东西放了。”

这个空档徐书原解开安全带,换到后排去坐了。丁叙放完东西上车,回头抬抬下巴:“哥们儿你好。”

付嘉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发小丁叙,这是我朋友徐书原,书本的书,原野的原。”

幸好丁叙脑子不好,没有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书本”微信备注。

“你好。”徐书原说。

丁叙挑挑眉:“跟我们一起打牌?”

“对,一起。”付嘉抢着道。

丁叙笑了:“我又没问你,你属汤勺的啊这么爱接话。”

付嘉本来想挥拳揍他,抬眸瞟了眼后排的徐书原,又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大年初一路上不算堵,天气也还不错。

“你车撞得厉害吗?”付嘉问。

“大灯碎了,估计得返厂。”丁叙随口道,“我妈肯定又要唠叨我。”

“你自己说说,今年都第几回修车了,换谁谁受得了。”

“男人嘛,技术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丁叙朝后视镜打了个响指,攀谈,“哥们儿平时玩车吗?”

徐书原声线平和:“我平时不开车。”

“喔,有司机是吧。”

付嘉用肘杵了他一下,他嘶道:“你打我干什么。”

付嘉紧张地撇向后排,却见徐书原侧开脸,嘴角似乎抬了抬。

怎么回事,他是在笑吗?

一时之间有些呆住。

旁边的丁叙感到莫名其妙,凑近小声问:“你领导?有点酷啊。”

“……闭嘴。”

“行行行。”他把嘴巴拉链拉上。

到了地方,熟门熟路按门铃。

来迎接的男生就是罗骏,上来先踹了丁叙一脚:“让你别寄东西让你别寄东西,爸爸说话你当耳旁风,老子车库全他妈是你快递。”

丁叙嘿嘿一笑:“我妈最近查得严。”

“那你就少看点黄色漫画!”

“什么黄色,那叫艺术……”

后面跟出来一个比较成熟的女人,是罗骏同母异父的姐姐,跟众人打招呼。付嘉介绍:“言姐,这是我朋友徐书原。”

平言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赞了句:“大帅哥啊。”

徐书原还没怎么样呢,付嘉先腼腆了,看得平言言打趣:“我夸他,你怎么跟家属似的,还害羞上了。”

被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今天带人来有点奇怪。都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突然加一个徐书原,好像难以定义。可是扭头看向身旁,徐书原的表情倒还很自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里面麻将桌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平时一向玩得很大,点炮就是五十,一圈下来输赢上千是常事。因此付嘉一坐下就说:“今天咱们别来钱吧,老来钱没意思。”

罗骏斜他一眼:“那你说什么有意思,赌博不来钱等于耍流氓。”

他被噎得无话可说。

平言言问:“嘉嘉,你们俩谁打?”

付嘉赶紧说:“我打。”

“帅哥不打?”

徐书原回:“我都可以。”

“那就你打吧。”平言言挑眉开起他的玩笑,“老跟他们三个打太没意思,今天也让姐姐我饱饱眼福。来,坐我下家,我给你喂牌。”

“还是我打吧!”付嘉想反对,徐书原却已经波澜不惊地坐下来。

……哎。

今天确实欠考虑。徐书原才多少工资,要是真输多了怎么办啊?旁边的平言言见付嘉这副愁眉苦脸的样,觉出一点不对劲,更加想往死里逗他们了。

开始码牌,付嘉在后面坐着观战,比自己打还紧张。

第一把徐书原手气不太好,摸完七八轮还没听牌的意思,急得付嘉赶紧偷看隔壁两家。丁叙狠狠瞪他,平言言也笑盈盈地把牌遮住:“老规矩,只能看一家的。”

好吧。

第二把起手又是一把烂章,反观其他三家,吃的吃碰的碰,恐怕很快就要胡了。眼见徐书原要打六万,付嘉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打这张,换一张!”

徐书原停住,看了两人的手一眼,他莫名红了脸,“你傻啊,罗骏摆明了要六万。”

“不带这样的,见光死见光死啊!拿出来的不能再收回去。”

“还没放下不算!”他理不直气也壮。

徐书原没听他的,打出去果然罗骏就胡了。眼见两把就输了二百多,付嘉气馁地低语:“你看你看,要不还是我来打吧,你打得什么呀,简直一塌糊涂……”

平言言指甲抵着额笑起来:“嘉嘉你再啰嗦就到花园跟小吉玩儿去。”

小吉是罗骏家里养的哈士奇。

付嘉撇嘴:“我不走,我走了你们都欺负他。”

话一出连徐书原都绷不住了,无奈地转过头,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笑容:“少说两句行不行,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你的耳朵本来就是聋的。”

这句嘀咕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完付嘉心里咚的一下,大喊糟了。可是忐忑地抬起眸,徐书原表情却仍淡淡的,像没听见一样。

为什么他不生气?是习惯了,还是不在乎……

接下来世界终于安静了。

平言言觉得奇怪,打着牌问:“嘉嘉怎么不吱声了,没电了?”

“我去拿吃的。”付嘉闷声去了厨房。

他一走,平言言就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小徐你是嘉嘉的上司?”

“在同一家事务所,不在一个部门。”

“这还差不多。”

丁叙个傻小子张着嘴:“差不多什么啊?什么差不多?”

没人理他。

丁叙肘肘旁边:“你听明白了吗?”罗骏立马推开他:“别动别动,数牌呢我这儿……操,怎么又多了一张。”

付嘉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徐书原胡了,一开张就是把大的,杠上开七对。

“哇!”他眼前一亮,腿抵着徐书原大腿,上身也依偎过来,“每家四百,快快,快掏钱!”

徐书原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平言言手指夹着四张扑克牌奉上,不忘对徐书原笑笑,“我们嘉嘉可爱吧。”

付嘉嗖一下夺走她手里的牌,嘿嘿一乐:“你要是多输两把我会变得更可爱。”

“小财迷。”

两圈牌打下来,四人各有进账,徐书原输得不多。付嘉吃着菠萝块看牌看得目不转睛,偶尔兴奋得大喊大叫,偶尔又气得恨不能跟丁叙掐起来,两人互骂对方赖皮。

几次他跳起来,右腿都在那边磨来磨去,后来还差点儿坐徐书原身上。徐书原皱眉低声:“你能不能安分点。”说完把椅子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些。

付嘉说:“我着急嘛。”

“我打牌你急什么?”

“我——”

付嘉瞪他:“算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接下来几圈风向就完全逆转了。

除了平言言胡过两把小的,其余基本是徐书原一个人在胡。他不仅记牌的本事一流,运气也不错,一小时不到就赢回三千多。

罗骏掏钱掏得心服口服,直接改口叫哥:“徐哥你开头几把是让着我们呢吧……”

“小徐看着像是个正经不爱玩的人,没想到牌打得这么好。”平言言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整理手里的牌,“嘉嘉,你可要当心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啊?”付嘉脱口而出,“什么对手不对手的,我跟他是一家的啊。”

他的意思是自己在看徐书原的牌,按理说算是同盟。可平言言听了却扑哧一笑,拿眼睛刮了他一下,“不害臊。”

笑得付嘉一头雾水,懵懵地看向旁边:“我说得不对吗。”

“对。”徐书原给平言言喂了张八筒,头也不抬地说,“我们是一家的,不用去看其他人的牌,看我的就够了。”

“喔,好。”

付嘉点点头,继续乖乖看牌了。

最近几章写得特别顺,但是看文的人反而少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言归正传,发现我真的特别喜欢徐书原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我喜欢你就尽全力争取,这件事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但也尊重你的意愿。至于付嘉…破小孩还需要成长,一点挫折都没经历过。但有时候真的是这样的,越不缺钱的人越容易赚到钱,越不缺爱的人越容易得到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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