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鸳鸯交颈

好一个十里, 真当自己是辞柯长辈了不成,竟连此物都准备了个完全。

那些图画可谓活色生香,光是看着就令人面红耳赤,一旁的辞柯连忙将她手里的画夺去塞回盒子里, 眼疾手快地把盒子扣上。

“叶犹清!”辞柯低眉责备着, 然后转而拿起交杯酒,塞了一个进叶犹清手里, “你怎么偷看。”

“怎么是偷看呢, 我光明正大的。”叶犹清看着辞柯羞赧的神情, 慢慢将手绕过她臂弯,醇香的酒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辞柯一日欣喜与疲累交加,傍晚听那婆子言语后才想起成亲后意味着什么,此时下意识看向一旁铺着锦被的床铺,床上洒满核桃之类, 两边红烛摇曳,火光憧憧, 说不出得旖旎。

愣神间,身体已被叶犹清带至床边,叶犹清抬手扫去被褥上杂物, 随后解开她华服上的云扣, 把沉重的外衣脱下, 同她的放在一处。

“今日累了吧, 梳妆骑马, 还有那么多繁琐礼节。”叶犹清一面动作,一面轻轻道。

她的手似乎有些发抖, 被辞柯滑入掌心握住。

“你的手, 行么。”辞柯红着脸问, “给你拿去的草药可有记得常敷,会好得快一些。”

“不是说做别的不碍事吗。”叶犹清动了动右手五指,如今疗养得当,几乎察觉不出疼痛了。

辞柯抿唇笑了笑,不再言语,默默抬手替叶犹清也散开头发,周围寂静无声,婢女和婆子已经退出这所院落之外,给新人空间。

辞柯愈发忐忑,把发冠放在一旁,将朱笔塞进叶犹清手里,随后微微前倾,阖目仰头。

那动作虽雅然,但看在叶犹清眼中则像垫脚讨赏,可爱灵动,叶犹清举笔像上次一样在她眉心点了一点,然后蜻蜓点水地吻住红印。

辞柯摸着额头睁眼,眼中火光粼粼,神情说不出得娇美。

“我饿了。”辞柯忽然说,她腿一屈坐于床上,带了几分任性姿态,笑眯眯说。

叶犹清看了眼卧房门外:“我叫人备了饭食,在桌上。”

辞柯摇头,声音柔滑:“折腾一日腿酸得很,我想在这里吃。”

叶犹清对她一向有耐心,又看出辞柯是在撒娇,反而更忍不住笑意,只能竭力控制嘴角,半蹲下捏她小腿。

“乖,都是些汤菜,不好拿进来。”她温声道。

辞柯抿了抿唇,低头要下地,却忽然被叶犹清按住腿脚,披散着长发的女子神情平和,一面转身将人背起,辞柯的身体就冷不丁腾了空。

辞柯愣怔间,听叶犹清开口:“这回不酸了吧?”

辞柯吐了吐舌头。

叶犹清便这么走出卧房,正厅确实如她所言摆好了饭食,如今还算温热,叶犹清将人放下,看着辞柯拿着碗筷悠哉地填肚子。

樱唇几张几合,一碗饭就没了影,叶犹清便知道辞柯是真的饿了,不禁有几分心疼,捏起帕子将她嘴边饭粒擦掉。

“我好了。”辞柯小声说,拿起茶杯漱过口,然后本本分分将手放在膝上。

叶犹清起身凑近,做出要扶她的姿势,低头时,二人鼻尖马上要碰在一起,互相嗅到对方身上的馥郁气息。

叶犹清嘴巴张了张,随后试探着去寻她红唇,那樱唇上涂着的口脂已然掉了一半,斑驳地露出原本的唇肉。

辞柯的身体绷紧了,手放在膝上攥成一团,不敢乱动,她能听见叶犹清的心跳声,随后便传来温软的触碰感,嘴唇的触感分外灵敏,就像万千根掌管心脉的弦被波动,酥麻传到四肢百骸。

她们并非头一次亲吻,但或许是气氛旖旎,今日的感觉同往日都不一样,温柔的舌尖好像唤起了什么,让人心跳猛烈,犹如烈火焚身。

二人的呼吸逐渐加快,叶犹清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让二人之间有空间涌动空气。

一些晶莹残留在辞柯嘴边上,辞柯没有擦,她抬眼看向叶犹清,换得叶犹清一顿。眼前的女子太有本事达到不扮而媚了,只是一个抬眼,就让人失了分寸。

二人回到卧房,叶犹清忽然脚尖一转将门关紧。

如此一来屋中更为封闭,不知是什么的香气混作一团,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催人昏沉,叶犹清揽着辞柯的腰,看她一步步倒退,最后靠在了矮柜上。

身后就是那木盒,叶犹清看了眼它,问:“上面的你都懂了?”

辞柯点点头,又摇头:“有些看不懂。”

叶犹清莞尔,微微俯身蹭过辞柯嘴角,声音如羽毛轻抚:“我看懂了。”

辞柯的神情多少有一些茫然,叶犹清很少看见她这种表情,心里登时软得很,于是在她嘴上亲了亲:“我教你?”

辞柯惴惴不安又有些期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被女子擒住腰肢,温柔又不容逃离的吻将她包裹,辞柯很快软了脚步,由叶犹清带着往床榻去,不知不觉地坐下,又仰躺。

锦被如同云絮滑过肌肤,辞柯享受着叶犹清的吻,四肢绵软无力,无意识地曲臂卷起锦被,让一点凉意为自己降温。

二人的发丝缠乱,很快分不清谁是谁。

再分开时,辞柯忽然感到一阵微风,她朝自己身上看去,白皙的脸蛋顿时酡红,快和锦被一个色了。

她匆忙想拉过被褥遮挡,然而叶犹清将她双手按住,她动弹不得。叶犹清因为热,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睫毛长长,目光深的似能引人深陷。

辞柯动了动喉咙,似乎要将忐忑吞下去,叶犹清却忽然拿起一旁软枕垫在她脑后,声音有些奇怪:“如果疼就告诉我。”

辞柯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随后叶犹清用左手将她双手握着,控制在了头顶,再然后,愈发烫人的吻落在额头。

犹如绵绵细雨洒落山间,一寸一寸温柔地触碰地面,一切都在这样的雨丝的抚慰下颤抖,但温柔的触碰不仅未曾浇灭山火,反而引着火苗愈发旺盛,星火燎原。

辞柯起初还碍于羞涩,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终于开始发出细碎的呜咽。

“叶犹清,叶犹清……”她挣扎着要放下手臂,换来女子俯身的深吻,将她的呜咽堵在口中。

“才开始呢。”叶犹清既无奈又怜爱道,然后吻过她眼角。

辞柯难受地将头转向一旁,无意识地动弹,叶犹清看她如此,只得将手放开,让那双皙白的手臂绕过自己脖颈,辞柯的身体微弓,更为靠近叶犹清,似乎这样能够令自己安心。

叶犹清便接着她的拥抱,低头看她。

“把蜡烛灭了。”辞柯满脸通红,眼里闪烁着灯火的光辉,断断续续道。

“灭了可就看不见我了。”叶犹清轻声细语地说,然后在她手臂上印下一吻。

辞柯闻言有些犹豫,最后妥协:“只灭一盏。”

叶犹清勾唇,手一挥,摇曳的烛光就少了一半,一半柔黄灯火,一面淡淡的黑暗,将床榻照得隐秘。

“疼吗?”叶犹清忽然问,辞柯才意识到她换了位置,于是闭紧嘴巴摇头,双眼却一直看着,手捏紧叶犹清后背的衣衫。

随后她忽然发出半声抽泣,又戛然而止,嘴巴再不能紧闭了,张嘴剧烈呼吸着,泪花从眼角展开。

犹如姣美纯洁的花朵绽放,如玉的脸颊粘上嫣红,辞柯顿觉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什么东西在脑中炸裂,她企图翻滚,却毫无力气,只能沉溺于叶犹清的臂弯,在她怀里挣扎呜咽。

说是挣扎,但落到外在,也不过攥着女子衣衫,来回摇摆而已。

叶犹清的心化成一滩滚烫的水,她很少会有失控的感觉,而此时却觉得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身体,想翻过辞柯看她神情,又想看她更为热烈。

“辞柯。”她俯身道,用唇吻掉她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无需忍着,无人会听见,除了我。”

“在我面前,你想如何都可以。”叶犹清颤声安抚,然后听着怀里的抽泣越来越剧烈,最后掺杂了哭声。

“你,你过来……”辞柯下意识在流泪,她眼神已然被眼泪冲击得涣散,拉着叶犹清衣襟,在她耳边道,“你唤我娘子好不好。”

“娘子。”叶犹清眼神闪烁,一面说,一面吻过她小巧的耳垂,“欢喜么?”

辞柯忽然仰头,剧烈颤抖几下,才开口:“欢喜。”

她怎能不欢喜,这可是做梦都会笑的日子。

心里的愉悦和脑中的愉悦交织,辞柯几乎要昏死过去,她已经不能注意到自己如今是什么羞人的模样,只想要更靠近叶犹清一点,要她紧紧抱着。

“那你也是我的娘子了。”辞柯边哭边笑,她的手从叶犹清发丝中穿过,拉下了床帘,昏暗的烛光透过薄纱照进床榻里。

脑中忽然一阵空白,辞柯身子软下去,眼泪和头发睫毛混在一起,将妆容都冲了个干净,她躺在云朵一样的棉絮中,昏眩地起伏。

“瞧你哭的。”叶犹清也红了眼眶,一面平稳呼吸,一面拿过手帕,慢慢将辞柯脸上的水渍擦净,露出净白的肌肤。

女子的身形极好,丰瘦有致,躺在大红的被褥里,就像白玉雕琢成的。

叶犹清坐起,爱怜地整理辞柯的乱发,轻轻道:“继续么,还是累了?”

辞柯恢复了呼吸,她含泪从眼下看着叶犹清,忽然撑着床沿起身,墨发将身体包裹,只露出一角莹莹香肩。

叶犹清还愣神间,辞柯就欺身而来,这般靠在她身上,涂了丹蔻的修长五指同她相扣。

香气馥郁,叶犹清方才灭了的心火再次被点燃,辞柯轻轻吻她,又被叶犹清抓住肩膀,扭转至背对,辞柯便是坐在她膝上了。

“你是我的。”辞柯双肩无意识地摇曳,她双目殷红,同叶犹清相扣的手放在身前,引女子将她从后面抱住。

女子的手柔软又不失力气,像世上最好的绸缎,又像春风,将她身躯包裹。

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主动,叶犹清又乱了心神,目光越过辞柯肩膀,月色透过窗棂如霜洒落,树影颤颤,归燕安眠。很快,床榻中又响起了压抑的哭泣和祈求。

端的是鸳鸯交颈琴瑟和,朱衣浸泪,爱语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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