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伯!”

苏灿叶手臂紧紧抱着一脸痛苦的林管家,想做点什么缓解一下林管家的痛苦,但无奈他连林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厨房里的人听见苏灿叶的声音急忙跑出来,一看林管家躺在地上的样子都被吓得脸色发白。

两个营养师快步上前查看林管家的状况,苏灿叶转头对还傻站着的厨师和女佣喊:“快打120!”

女佣白着脸点头连声应着,转身跑向客厅去打电话。

祁潋一直在客厅里,他也听见了苏灿叶的声音,但这时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想过去看看林伯出了什么事,可人刚站起来走没几步两条腿就因为没有力气开始发软。

祁潋紧皱着眉头扶着沙发坐下,正好这时女佣小雪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祁潋脸色发沉地问:“小雪,林伯出什么事了?”

小雪慌得有些六神无主,“少爷,林管家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我来打120。”

祁潋眉头皱得更紧,“那快打,要把地址和情况说清楚。”

小雪连声应好,转身扑向客厅里的座机电话,打完了电话再一回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潋已经把自己从沙发上挪回了轮椅上。

“小雪,带我过去。”

“好的少爷。”

小雪推着祁潋的轮椅朝厨房方向走去,走过挂着油画的廊道,祁潋看见了苏灿叶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的身影,两个营养师正把林管家的身体放平。

“小叶。”

苏灿叶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见是祁潋来了他眼睛微微发红,“阿潋……”

小雪把祁潋的轮椅推到了林管家的身旁,在救护车来之前没有人敢挪动林管家,但也没有让林管家就这么躺在地上,而是找来了一块小软垫让林管家枕着。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声音便由远及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来了担架车,把林管家带走了。

救护车是允许一名家属同行的,祁潋便让小雪先跟着去,他随后就到。

救护车离开后,祁潋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目送车子远去的苏灿叶,见人表情一脸要哭不哭的,祁潋就知道他也想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看看林管家。

“小叶,别担心,林伯不会有事的。”祁潋轻声安慰他,“一会儿我会去医院,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苏灿叶眼睛微红地点点头,“想,我和你一起去。”

祁潋看着他,朝他伸出一只手,“谢谢小叶。”

苏灿叶愣愣地看着那只手,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也伸出去,祁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幸好有你在才没让林伯摔到地上,谢谢你保护了林伯。”

老人突发心脏病时,最让人害怕的就是摔倒,这会增加很多可怕的危险因素,有时甚至直接危及性命,如果没有苏灿叶扶住林伯,往地上摔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垫了一下,林伯现在只会更加危险。

苏灿叶被吓得惊魂未定,整颗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膛一般,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红着眼眶十分可怜。

祁潋捏了捏他的手,“手痛不痛?”

林伯的体重不轻,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比石头还重,苏灿叶能那么及时地扶住他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苏灿叶听见这句话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臂又酸又痛,但他还是摇头,“我没事,不痛。”

“家里有白药,我让小夏找出来给你喷一下,不许说不用。”

苏灿叶被祁潋精准预判,推拒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小夏找出了家里的医药箱,帮苏灿叶的手臂和胳膊都喷了些白药。

在这段时间里,祁潋在一旁打了好几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是不到一分钟便挂了,十分高效。

等苏灿叶的手臂上好药后,祁潋收起电话对他道:“小叶,我现在需要上楼去一趟林伯的房间找一下他的身份证和过去的病历本。”

苏灿叶点点头,自动自觉地走到祁潋身后帮他推轮椅。

祁潋都愣了一下,他的本意是让苏灿叶在楼下等他,没想到苏灿叶想和他一起去。

十分钟后,苏灿叶提着一个纸袋和祁潋一起下楼出发去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苏灿叶刚扶着祁潋下车坐到轮椅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见他们急忙快步走来。

“祁先生,手术已经在进行了。”

“祁总刚才也来过电话,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医治林管家。”

祁潋点点头,“谢谢医生。”

为首的一个医生又接着道:“祁先生,祁总电话里说你一定会来,让我们顺便为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祁潋淡淡地摇头,“不必。”

“这……可是祁总的意思……”

“如果他再打来电话,你就说我说不必了。”

“那营养针……”

祁潋沉默了几秒,“既然都来了,那就在医院打吧。”

医生松了一口气,“好的祁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祁潋点了点头,苏灿叶顿时意会推着轮椅往医院大门走。

手术室外,苏灿叶坐在凳子上看着一个医生给祁潋注射营养针,祁潋则是一直在看他的反应。

看着那细小的针头扎进祁潋薄薄的皮肉里,苏灿叶满眼的心疼和不忍,难过得眼眶又红了一层。

祁潋是严重厌食者,在苏灿叶出现以前,他曾经多日粒米未进,只能依靠营养针来维持身体所需的最基础营养,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他不可能永远依靠营养针。

这是最浅显的问题,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苏灿叶也能看得到,也正因为他看到了,他一整颗心就像被放在火里烤,溢出的全是心疼和酸涩,还有恐惧。

安静的手术室外,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罕见地游走在两人之间。

过了一会儿,装着营养液的小吊瓶已经见底了,医生过来拔针,收走已经吊完的小吊瓶。

苏灿叶难过地偏过头悄悄抹了下眼睛,祁潋一直在看着他,见他躲着自己的视线偷偷抹眼睛,忍不住道:“不要用手抹眼睛。”

苏灿叶头也没回地闷声说瞎话道:“有东西进眼睛了。”

祁潋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只是看着苏灿叶白皙的脖颈和耳朵,他知道苏灿叶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心疼他,会觉得难过,但他没想到苏灿叶会因此流眼泪,这让他感到很意外。

又过了一会儿,祁潋还是忍不住问他,“小叶,你为什么哭了?”

苏灿叶不承认,也不肯把脸转过来,鼻音重得根本掩饰不住了他也不承认,“我没有哭。”

“有的。”祁潋看着他,“告诉我吧小叶。”

苏灿叶没有说话,祁潋能听到他偷偷吸鼻子的声音。

沉默又开始在两人之间游走,就在祁潋以为苏灿叶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听见苏灿叶声音低软地说,“我就是有点害怕……”

祁潋追问:“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害怕。”

“怕我不会好?”

苏灿叶的眉头不高兴地皱紧了,“你一定会好。”

“没有那么多一定的。”

苏灿叶更想哭了,“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

祁潋忍不住笑出了声,“别生气,我重新说,小叶说得对,我一定会好的。”

苏灿叶低着头难得不是很想理他。

祁潋抿了抿唇,忍了又忍,本想咽回肚子里的话到了嘴边还是不甘心回头。

“我以为小叶子哭是因为心疼我。”

这回苏灿叶理他了,鼻音重重的,“我没有说不是。”

说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像生气在发泄似的,语气又软又凶,“我心疼死了!”——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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