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文完)

周凝睡左,林晚睡右。

是按照靠门还是靠窗来决定的,他家楼层高,被坏人破窗而入的几率很小,周凝就选了靠门,把潜在的危险留给自己。

所以当林晚睡梦中碰不到人的时候,会习惯性往左挪一点,贴到周凝身上才睡得安稳。

今天也是一样,挪一点,再挪一点。挪到半个身体都悬空,林晚猛地缩回来,懵懵地睁开眼,周凝不在。

腰好酸,头好痛。

腰为什么酸他知道,这感觉太熟悉了。至于头痛……林晚把脑袋里的记忆抽屉通通拉开翻了个遍,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喝醉了。

他喝周渡买的“饮料”喝醉了,然后不知怎么和周凝做了。对了,好像是因为发情。至于其他的,他断片了。

厨房有水沸腾的声音,林晚随手从衣橱里拿了件周凝的衬衫套上,趿拉着拖鞋出去。脚底像踩了棉花般,帮他回忆昨晚他的alpha有多么骁勇善战。

桌上已经摆了煎好的香肠和培根,还有一碟小菜。周凝还在一边烧水烫青菜,一边煮粥,以他做饭的速度来说,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

林晚趴在门框上,仔细端详他略带倦意的脸,“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因为被一个小天使击中了心脏,失眠了一整夜。

周凝闻声侧过头来,一大早就看见这么娇娆的姿势,春心狠狠地跳动了下,又被林晚的问话强行拉回来。

他考虑过了,没打算把这个事摊开来说。林晚费了那么大心思瞒他,一时酒后失言,他还是永远装不知道比较好。

“嗯,你老踢被子。”周凝揉揉他的头发,在后脑勺上轻拍了下,“喝醉了就不乖了。”

“真的吗?”林晚睁圆了眼,他睡觉一直很老实的。“我还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嗯。”

不记得正好。周凝往沸腾的粥里淋了圈蛋液,米香混着蛋香,闻着还不赖。

“你说想吃我做的饭,我这不就起来做了。”

“真的?”林晚歪着头问,不可思议就写在脸上。

“当然真的。”

周凝说这话多少有点心虚,林晚做饭好吃,他做的仅限于熟了,能吃。简单的煎煮还行,要是炒个菜,缺点马上暴露。

周渡曾给予“狗都不吃”的中肯评价,林晚马上把碗捧过来,“哥哥别扔,我吃。”

他爱惜粮食,不代表真的觉得周凝做的好吃,做饭这事他来就行了。昨天居然说了这种话,看来确实是喝多了说胡话了。林晚拍拍自己的脸,“以后,不能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

觉得想吃他做的饭这个要求很离奇是吧?嗯,他也觉得离奇。但是越心虚嗓门就要越大,周凝把锅搅得噼里啪啦响,“给你做饭还被嫌弃了。”

林晚从他手里接过汤勺,“想让你多睡会儿。”

一句话的事,周凝又喜笑颜开了,老婆真没白疼。

原来只要足够相爱,世界上没有不好哄的人。

烘焙套装到手之后,林晚再没去过公司,天天在家研究蛋糕。

他印象中最好的蛋糕,在小镇的一家蛋糕店的橱窗里摆着。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周凝,没有人会因为他多看了两眼那个蛋糕,就帮他买下来。

尽管后来周凝给他买过各式各样的高级甜点,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普通蛋糕。

在一个冬日午后,三两分钟的偷闲时间,隔着橱窗想象蛋糕的美味,已是他那时经历过的所有美好。

罐装的染着色素的樱桃,甜得发腻的金银糖豆,厚厚的老式奶油,单一复古的裱花。林晚自己想做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元素。

他试着按照记忆做了一个,不好吃,但他吃了一整个。

从此那个是非地再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染着一丁点碎光的黑暗年岁彻底退出他的世界。他有更大更好吃的蛋糕,每一个都和周凝有关。

周凝一点都不担心林晚会不记得他的生日,倒是周渡,年纪大了比较健忘。周凝提前一周,每天打电话告诉他不要忘了送礼物。

周渡起先还敷衍着嗯嗯啊啊,后面被催烦了,捧着手机破口大骂:“我前两天碰见你那发小,叫什么,许尘记得吧?人家的孩子都在幼儿园早恋了,你还腆个脸要生日礼物?你可真好意思。”

“周凝,弟弟,亲弟弟,你别是不行吧?我侄子呢?我侄子呢?!!”

周凝让他吵得受不了:“没有……我没有标记哪来的孩子。”

那边沉默一会儿:“太短了够不着?”

周渡顿悟了:“我说我弟一表人才怎么不爱找对象呢,原来是有短处。小狐狸没嫌弃你吧?”

“你要不是我哥,我肯定掐死你。”

周凝把牙咬得咯咯响,喝了一杯水才沉下气解释,“我没舍得。”

少年时上生理卫生课,老师就讲过:永久标记是个极其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当然他是面无表情地讲述,没有疼惜或怜悯,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个年代的omega地位比现在还要低,似乎能被优秀的alpha标记,再生下孩子,是个多光宗耀祖的事。他们不能选择不接受,并应该为之感到光荣。

而周凝却始终觉得,能平等对待弱者的人,才是真的强者。

因为舍不得omega疼而迟迟没有永久标记的alpha,恐怕除了周凝找不出第二个。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救赎者,林晚不是被他拯救的低级种类,而是注定携手一生的伴侣。

他有无数次机会下手,alpha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催他不止于此。可每每看到林晚沉醉的表情,更不忍心让他皱眉。尤其是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标记就一拖再拖。

“要不趁着过生日,过分过分?”

周渡给他出主意,“你生日那天,哥绝对不去打扰,够意思吧?”

周凝冷笑一声:“你就是不想送礼物吧。”

“没良心!哥哥为了你都决定不出国了,居然这么揣测我?!”

周凝又是一声冷笑:“你确定是为了我?”

真到生日那天,周渡一整天都没出现,全勤小助理也请假了。

周凝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们肯定是为了帮林晚布置家里,后来才知道这俩没心的家伙就是看演唱会去了。

家里只有一个人在等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满怀期待地等他回家。帮他拿拖鞋,解领带,欢欢喜喜地搂着脖子亲一口:“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不累,就是很想下班。”

周凝牵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林晚也没什么特别的准备,一个蛋糕,一桌好菜。

周凝看到蛋糕的时候,心里比他想象的还要触动。他似乎有很多年没吃过生日蛋糕了。

从小周渡就懒得买,用他的话说就是:“咱家又没别人,你不觉得俩alpha,还是亲兄弟,大晚上不睡觉捧着块蛋糕,你一口我一口的很恶心吗?”

“是有点。”周凝想了想那个画面,要是让他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许愿吹蜡烛,拍手给他唱生日歌……鸡皮疙瘩抖下来二两。

“这就对了。哥哥虽然不给你买蛋糕,但哥哥爱你。”

这种话,到周渡出国后就变成:“哥哥虽然不能给你过生日,但哥哥心里都是你。”

周凝一直觉得他哥有出一本《渣男语录》的天份。

林晚做的蛋糕很精巧,最显眼的是上面的两块饼干,一块画着可爱的狐狸头,一块是戴着王冠的男孩,怕周凝看不出来,还在王冠里用巧克力笔写了“王子”两个字。

在林晚心里,周凝就像王子一样。高贵,优雅,帅气,天生该被崇拜,被热爱。

他想吃完饭再许愿的,但看周凝如此深情地注视着蛋糕,林晚默默关了灯,把蜡烛点上了。

“许个愿吧!”

周凝虔诚地盯了会儿闪烁的烛光,才缓缓闭眼,双手合十:“我希望……”

“说出来怎么行!”林晚连忙捂他的嘴。

周凝笑道:“不说出来怎么行,我的愿望里有你。”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已经读懂一般,歪头浅浅地笑了一下:“我愿意。”

周凝忽地眼眶有点红。

这是一个要用一生去践行的愿望,还好他们都愿意。

烛火吹熄,只有走廊的灯传来一点光亮。周凝弯下的腰还没完全直起,迎来了一个奶油味的吻。好甜。

“祝你生日快乐。”林晚说。周凝好像听了一万遍我爱你。

每日夜读环节在周凝复明之后也开始恢复了,林晚特意挑了本的童话书,准备甜甜的入梦,捧着让周凝给他念。

寿星却憨皮赖脸地拒绝:“我不识字。”

于是换成林晚给他读一个小故事。

王子在山林中看到一只被坏人追赶的狐狸,他打跑了坏人,把伤痕累累的小狐狸带回了家。

小狐狸很怕生,痛了只会自己舔舐伤口。王子笑着问它:“舔了就会好吗?”

小狐狸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懵懵地看着他为自己敷上草药,包裹伤处。

柔软的皮毛被温暖的手掌抚摸,王子把它抱在怀里,他说乖,不痛了。

小狐狸用尾巴在他手腕上绕了一个圈,发出低泣般的呜咽。

王子吻了它毛绒绒的耳朵:“你可以信任我,可以依赖我。”

小狐狸在心里说了好。它会趴在王子膝上睡觉,吃他掌心的食物,偷偷积攒最好的毛,想给王子做一件贴身衣服。尽管知道是很难的事,依旧满怀希望,乐此不疲。

在积累的过程中,王子在他心中也从主人变成了可以爱慕的对象。终于到了制成的那日,送出礼物的同时,小狐狸收获了一枚戒指。

“自此,王子和小狐狸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正文完。感谢一直陪伴小哑巴的各位!

不要走开,还有很多很多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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