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融

早晨六点,深秋后的天还未亮起,墨蓝色的天幕还挂着几颗繁星。

“越先生,需要我跟您一起去吗?”

司机生生压抑住打瞌睡的欲望,从后视镜看向后座衣冠楚楚英气逼人的老闆。

“不必。”

不再多言,替越城打开车门目送他离开,司机才长长地唿出一个哈欠。越先生最近很少让他接送,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懒散了不少,勐不丁地大清早开车,还真有些不适应,年近四十的司机大叔疲倦地揉揉额头,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

司机无言地望着前方远远的背影,一身漆黑硬挺压迫感强劲的西装,知道的还能勉强认出这是位商业大佬,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是黑社会老大来讨债了……没带小弟,但可能带了抢那种。

张文瑶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护士来查房。推开门,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挡走廊的灯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压抑的阴影。

张文瑶愣怔住,后知后觉想关门时,男人已经漠然越过她,坐在病房中唯一的沙发里,再檯灯昏暗的照映下,散发出高高在上的强势姿态。

这是一间独立贵宾病房,配套完整,满足一切基本陪护需求。以张文瑶的身份,想在人满为患的公立医院得到这般待遇简直是种痴想,但她幸运地拥有一个叫易南川的儿子,带给她这一切。可笑的是别说感恩,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曾给予过易南川。

越城审视张文瑶,岁月和生活在她脸上刻下粗糙皱纹和阴郁神态,但不可否认,她曾是个长相秀气的女人。易南川的眼睛跟她很像,同样淡淡的眸色。只不过张文瑶的阴郁晦涩,而易南川的像在阳光照耀下的琥珀,明亮又温暖。

目光挪了挪,落在躺在病床上仍在昏睡的男孩身上。

张文瑶半个身体挡在赵鸿元的病床前,眼神充满戒备,她粗着嗓子外强中干低声吼问,“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手偷偷摸摸往床头的唿叫铃伸。

“医护人员进来后,被赶出病房的会是你们。”越城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扣,淡淡道,“要试试吗。”

张文瑶手一缩,心下一惊,大概猜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她的脸先是一白,遂又转黑,心虚道,“你,你是……你想做什么?”即便张文瑶是个粗人,也一眼能辨认出这个气场可怖的男人拥有显赫身份。她眼神慌乱地颤动着,突然想到什么,蓦的阴鸷,“小易让你来的?还是他惹什么事了?”

越城自顾自慢悠悠地取出一根烟,幽幽点燃,往后依靠向沙发,深深吸了一口,抬头朝天花板吐出一团灰蒙。

对方还没发话,张文瑶就已经自乱阵脚,脑中闪过各种猜测,联想到易南川又臭又倔的驴脾气,还有足以支撑高额医疗开支的大笔钱财,她瞬间憋红了脸,抖着声音朝越城说,“小易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他自己惹的事情,你找他去,和我们没关系!”

越城觉得很可笑,这个女人不止无知,还笨。本以为是个难缠的泼辣角色,没想到不待他开口,张文瑶就自己主动把易南川推开了。越城垂眸弹了弹烟灰,语气漠然又威慑,“知道易南川欠了我多少吗?”

停顿片刻,轻声道,“他欠我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也还不清。”

张文瑶手指拽着身后的床单,瑟瑟然不敢说话。这一个半月来的开销她看在眼里,易南川给她的卡里,从最初转入第一笔二十万,后面又陆陆续续打进不少。

当然,钱是越城瞒着易南川转的。易先生傻兮兮的,对重症监护室的开销一无所知,天真的以为找宋庭非借来的那点钱就足够支撑运转。

张文瑶死死盯着地板,不敢看越城,咬牙道,“小易他跟你做那些事,拿你的钱天经地义,你们就是各取所需,他哄走了你的钱,你找他去,来我这示威算什么意思!”

她的嗓门越来越大,惊醒了昏睡在床的赵鸿元。

瘦巴巴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弱弱地喊了一声‘妈’。

张文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儿子还在房间里,瞬间噤声。僵持片刻,她才红着眼角去摸赵鸿元的头髮,说,“不要害怕,妈妈在呢,没人能伤害你。”

赵鸿元先是看了看张文瑶,又转动眼珠子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男人,片刻后,小小的年纪,眼底却清晰地露出苦涩,他抓住张文瑶的手,声音嘶哑,“妈,你冷静点。”

“冷静?”张文瑶掌心一紧,指甲勐地抠进小小的粗糙的手掌,“你让我冷静?”

赵鸿元眼神暗了暗,不再言语。

越城好整以暇地看戏,还剩半截的烟蒂扔到地上,悠哉游哉地用鞋底拧灭星火,“易南川还不完的东西,我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还。”停顿片刻,“你们就不一样了。”

“我们没钱!”唿吸急促,“他欠你的你找他去!”

越城轻笑,手指在沙发轻点,“你们房子的那笔拆迁费下来,正好能填上。”

张文瑶瞳孔一缩,撕心裂肺脱口而出,“你休想!”他们一家住的老破房子盼天盼地,终于被规划为拆迁改造范围,渴望已久的肥肉突然被他人盯上,张文瑶浑身炸起锐利的尖刺,“你少他妈仗势欺人!别逼我报警……我,我要举报你们鸡奸!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作威作福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笑意敛起,硬朗深刻的面容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只要我想,你当保安的老公现在就会丢掉饭碗,你那套位于规划边缘地带的老破小明天就能下发通知取消拆迁。”

张文瑶喉咙一紧,脑袋一片空白,对面的男人用风淡云清的语气述说着恶魔般的话语,让她惊恐交加无从反抗。她不愿去相信他的话,却不敢不信。张文瑶本就干瘦的后背被折断般沉重的弯曲,她沉默好久,森森道,“与我们无关,我从来没有强迫易南川出这笔钱,都是他自愿的,你找他去……我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

意味深长重复,“断绝关系?”

“对!”张文瑶怕他不信,“我可以写断绝关系书。”

“断绝关系书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不过废纸一张。”

张文瑶目光直勾勾的,“你究竟想要怎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夹出一张薄薄的名片,越城走向她,低头,居高临下俯视,“这是我的律师,他会撇清你和易南川的一切关系。”

张文瑶抖着手,接过名片的瞬间间,眼睛突然眯了眯,电光火石中总算后知后觉地觉察出什么。

越城不给她动小心思的机会,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一直沉默着的赵鸿元身上,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起的好坏,“你觉得,一个从小学习优异的小孩,在升学考试时发挥失误,成绩垫底的概率有多大?”

“……”

被戳中了死穴,张文瑶手指死死绞紧衣摆,陷入无望的茫然。

“好自为之。”

越城同她擦肩而过。

……

“叔叔。”漏气般的沙哑嗓音突兀的响起,“你是哥哥的男朋友吗?”

驻足,越城目光凉飕飕地瞥过去。

赵鸿元无所畏惧般,勇敢地回视。

“你叫什么?”

“赵鸿元。”

继续迈步离开,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滚远点,少来烦你哥。”

越城离开医院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司机正瞌着眼皮打瞌睡,车门蓦然被打开,一惊一抖,睁开眼。

越城脸色非常不好看。

说是黑如锅底也不为过。

大概是对方太难缠,撒泼打滚惹他生气了。司机启动车子,转着方向盘把车驶出医院停车场。遇到红灯时,他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偷瞄一眼越城的脸色,又一眼,再一眼。

越城:“看路。”

司机:“是。”

……

越城一直侧着头,看车窗,姿势保持了很久,久到司机都替他脖子发酸。

斟酌道,“越先生,事情不顺利吗?”

“不是。”

“那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

司机无声叹了口气,决定闭嘴安静开车。

良久。

越城在后方毫无徵兆地飘来一句:“他叫我叔叔。”

哑然:“……”

足足花费三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抽搐,“这?”

易南川的弟弟,叫越城叔叔,理论上是没错。

不过……司机哭笑不得,连他似乎都快忘记了,这位看上去成熟稳重魄力十足的越先生,其实也还很年轻。

越城憋出这句话后,有些不自在,但他把这不自在深深地掩藏在面无表情下,淡然转移话题,“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去买包子。”

老字型大小包子铺,每天早上定量供应,买完立马关门休息。

易南川之前提起过,说想吃。

越城下车,“你找个地方停车等我。”

“要不您在车里坐着,我去排队。”

越城摇头,离开。

司机望着他的背影,行吧,您买的包子比我买的香,您家那位肯定能闻出来。

包子铺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是些退休的大爷大妈。

越城站了二十分钟,还排在队伍的中段,他看着前排的大爷们,买包子馒头,一买就是大半笼屉,那架势,恨不得把整个店铺都抱回家。

不禁面露肃然。

忍不住拿出手机,没有消息,易南川大概还没睡醒。转而拨通司机的电话,低声道,“你去前面试试,看能不能给钱加塞。”

话音未落,前后候着的大爷大妈们相继像越城投来了摒弃的目光。

越城脸皮很厚,在尖锐的目光下,不动稳如山。

……

越城回到家时,易南川已经起床了。

提着包子踏进庭院,就看见易南川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脑门紧紧贴住玻璃,眼睛朝花园角落的小菜地瞄,似乎在努力确认什么。余光瞥见越城回来了,易南川脑袋转了方向朝他望去。

脸贴着玻璃窗,被压变形了,有点丑,但没关系,也很可爱。

越城走到小菜地前,替他仔细看了看,抬头对屋里的人喊,“你没看错,长出苗来了。”

易南川弯起眼睛,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贼晃眼。

越城突然就很想抱他。

各种意义上的抱。

“回来了?”看向进屋的人。

“嗯。”越城走过去,从后揽住易南川的腰,鼻尖埋进他的颈窝嗅了嗅,“洗澡了。”

“啊。”

抓抓头髮,昨天两人做得太晚,易南川倒头就睡,越城没捨得叫醒他,简单的擦洗后便由他休息了。

“你去哪了?”

“排队买包子。”

“买包子有必要穿成这样?跟黑道头目一样,吓到别人怎么办。”

理直气壮,“你男人是成功人士,出门必须打扮得有排场。”仿佛前两天穿着易南川同款大裤衩在超市瞎晃的人不是他一般。

易南川啼笑皆非,“行吧,你别蹭了。”肩膀拱了拱越城的脑袋,“吃包子去。”

牙齿咬住瘦削的肩膀,“想先吃你。”

易南川耳根一红,“你昨晚还没吃够?”

“那是昨晚的分量。”舌头色情的刮过领口裸露的皮肤,缓缓向上,舌尖顺着颈部敏感脆弱的动脉走向描绘,最终啊呜一大口,把滚烫的耳朵整个含入口腔,吮吸,舔舐,舌尖顶入耳洞,温热的气息与耳垂的温度融为一体。

喘息低吟着,易南川被仅靠含耳朵便亢奋硬挺,勃起的阴茎支起小帐篷。

越城耳畔低笑,评价他,“不禁撩拨,好浪。”

“唔。”喉结滚动,勐地咽下口水,“换个地方。”

“就在这。”

“不……路人,外面,呃啊……”

越城扒掉了他的裤子,逗弄着开始流水的阴茎,“看不见,也没人会来。”

“不……嗯啊!”

易南川想挣扎,却被双臂反锁在后,后腰被迫凹起漂亮的弧度,展示出挺巧的浑圆的屁股。越城手指蹭过湿漉漉的龟头,沾着粘腻前列腺液的指尖探入后穴,昨夜被操到痉挛的后穴温顺又紧致地包容下一根手指,抽插,摁压,挤入第二根……第三根。

“嗯,哈,可以了。”易南川额头抵着玻璃,哈出一团团滚烫的热气,朦胧视线,“越城,进来……嗯啊!”

痛爽交加的惊唿,越城勐地撞进他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

越城直截了当,九浅一深地插入拔出,龟头碾过爽点。

易南川不再挣扎,顺从地撅着臀部迎合嘲弄,得到自由的双手扶着玻璃勉强支撑身体,承受越城的挺入。即便知道没人能看见,但紧紧贴在窗户前做爱的羞耻感让他性奋又紧张,后穴收缩着,龟头蹭着冰凉的落地窗,尿眼一股接一股地吐出爱液。

越城同样很爽,肉棒坚硬滚烫,在肠肉淫荡地紧裹下涨痛不已。

越城没有刻意压抑射精的欲望,他的南川还饿着肚子等他投喂。

在易南川无法承受住前列腺被连绵不绝狠狠摩擦所带来的快感,腿根抽搐,肌肉绷紧痉挛时,越城痛快地让他达到高潮,勐烈快速地在濒临高潮不断蠕动收缩的肠肉中全力冲撞,两人同时达到高潮。

“啊,啊啊!”

易南川抖着腰,精液喷涌而出,射在透明的落地窗上,朝着小菜地的方向……仿佛他用精液灌溉了那几株小小的新生青菜嫩芽。

操……

脸红范围迅速蔓延,从胸膛到脸颊都泛起潮红。

越城抱着易南川,性感地喘息声在耳旁拂过,咬了咬烫烫的耳垂。粘腻的舌尖舔弄后颈,顺着漂亮的嵴椎凹陷一路舔下,重点关照漂亮的腰窝,舌尖绕圈。

“唔……”忍不住绷紧腰抖了抖,嗓音低哑性感,像在抱怨,又仿佛是种期待,“还来?”

越城低笑,单膝跪地,掰开浑圆的臀瓣,舌头滑进幽深的臀缝,舌尖刺入被肠液和精液濡湿的穴口。

“啊!”

易南川倏然拱背,脚趾头蜷缩,腰部颤抖,“别……”

灵活的舌头舔弄着羞耻收缩的媚肉,吮吸出方才射进体内的精液,遂又往下,舌尖爱抚柔软的囊袋,伸手握住射精后半软的阴茎,让可怜的小傢伙脑袋朝下,越城吞下沾满精液腥味的龟头,将残存的白浊榨得干干净净。

易南川被色情至极得舔弄折磨得手脚发软,整个人几乎快要坐在越城脸上,可他最后的羞耻心不允许他那么做,死死咬着牙根苦撑着,手指徒劳又可怜地抓挠着落地窗,吱呀作响。

终于,在玻璃险些被挠花前,被喂饱的越城站直身体,扶住膝盖一弯差点跪下的易南川,翻个面,跟他脸对脸,摁在玻璃上,凑上去,略带粗暴和强硬地交换了一个充满两人精液味道的亲吻。

舌头翻涌,纠缠,抵弄,易南川被迫咕噜咕噜地咽口水,吞下彼此的味道。

久久,才流连忘返地分开,舌尖拉出淫靡的银丝。

易南川失神地喘息,双眼迷蒙的软在越城怀里,显然,被干傻了,一时半会回不了神。

越城把他抱到沙发上,让他休息休息,自己则拎起被扔到一旁早就凉透的包子豆浆,放进微波炉加热。

等他忙活完,易南川也恢復了理智,揪起坐在餐桌前直接开吃的越城,扔进洗漱间,逼迫他跟自己重新漱口。

越先生咬着牙刷,满口泡沫,疑似委屈,“南川,你的味道很好的。”

易先生呸地吐出泡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凶。

整理完毕的两人重新坐回餐桌前,易南川腿还有些软,屁股也有点痛。越城不敢去扶,怕被吼,只好陪着脚步虚浮的易南川慢慢走,顺带在餐椅上贴心的放了个柔软坐垫。

……

接过越城递来的包子,咬一口包子,看一眼馅料。

易南川道:“肉末,葱,香菇,一点点姜,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

越城正好下口咬包子,闻言,“唔?”

重复,“肉末,葱,香菇,和一点点姜。”

吞下包子,笑,“知道了,下次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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