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寄于神明

真正对上传说中的enigma，其实陆郁年也并没有一个万全之策。他的军事才能被收走，所有的作战计划只能依赖于经年累月的经验和无数次战役的复盘。其中不乏有许多是跟翼族和海族的交战，陆郁年并不藏私，将当时如何排兵布阵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天羽岚原本是有几分轻看陆郁年的，尤其是当他知道鲲已经把军事天赋给了海屿之后，但几次围炉会议之后，翼族终于对这位帝国战星表示了应有的敬佩。

“幽灵军团四处掳掠优质的alpha，无非是想通过enigma将他们转化为可用的Omega。”陆郁年在全息屏上打出三族目前失踪的人数总值，并投射了几个精英的3D影像资料。“三日前，幽灵军团攻入五角大楼，掳走了十多位参加量子进化学学术论坛的科研者，其中金星级别教授有三位。”

海穆尔起身把画面右上角的一位鲛人alpha图像点击放大，沉声说道：“这位是我们的海洋学家海黎曼教授。”

天羽岚耸了耸肩，表情慵懒的说：“没有我们翼族哦！”

海屿脑子不过电的脱口而出，说：“那是因为你们没出几个教授啊。”

天羽岚微眯着眼，振开了翅膀扇起一阵风，把年轻的小海王吹得东倒西歪。海穆尔嫌海屿丢人，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扶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凌厉的眼神带着警告的示意投向天羽岚。漂亮的翼王收回了翅膀，用手捂住嘴巴优雅地说：“伸个懒腰而已，何必紧张。”

“军方已经向联盟申请了战时保护令，将各界精英和对帝国有过卓越贡献的alpha都邀请到了檀香山别墅区。如果海族和翼族需要，我会安排副手跟进为你们的人安排妥善的住所。”陆郁年继续说道。

“不需要。”海穆尔冷声应道，但余光还是偷瞥了一眼裴休冉，见那人清风霁月站在陆郁年的身后，听到他的话皱了皱眉，又改口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和休冉提。”

“不需要，毕竟我们也没出什么教授。”天羽岚对着海屿勾了勾手指，眼神里全是逗弄小狗的笑意，海屿实在是怕了这个翼族首领，几步躲到了顾泽鱼的后面。“不过可以给我留一间，就留小海王隔壁的吧，方便我们交流军事战略。”

海穆尔眼神直直地盯着天羽岚，再看着自家没出息的小叔，冷哼了一声说：“海族还没有靠结姻来寻求庇护的传统，我们自己就是最强的。”

天羽岚羽睫微微颤动，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带着抓不住的笑意，声音懒懒地说道：“那你们一个人去打幽灵军团呀，找我做什么呀。”

饶是海屿再怕，和翼族的联盟是他亲自求来的，听了天羽岚想反悔，吓得从顾泽鱼背后探出头说：“住！我住！但是得安三重防盗锁的，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那种！”

等会议散了，顾泽鱼把海屿拉到一旁低声问他：“你怎么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海屿哭笑不得的说：“这不是去翼族谈判，我把他一个alpha认成了Omega，调戏了几句吗。哪有这么漂亮的alpha啊，我怎么知道他就是天羽岚啊。”

顾泽鱼还想安慰可怜的小海王，被陆郁年拦腰抱起，边走边听他的Omega说：“自古以来，为了平息战事，送去联姻的公主数不胜数，这事很正常。”

三日后，不仅顾泽鱼的十二个哥哥被请到了檀香山别墅，陆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了他们传说中的科学家父亲顾衡之教授。这位一心钻研科研的业界泰斗，连顾泽鱼婚礼都不肯出席的顽固老头，在看到咕噜噜以后抱着就不撒手。咕噜噜才九个多月，堪堪能够坐立和爬行的年岁，老头带着小孙子在玩具房里坐科学实验，比beta阿姨带带孩子还好使。

顾衡之比儿子们更清楚顾泽鱼的身份，在知道陆郁年是顾泽鱼自己选的伴侣时，终于接纳了这个儿媳妇。他甚至还描述了当初带顾泽鱼回顾家的场景：培育池里的幼鱼在某天突然幻化出了人类的形态，并用神的意识入梦给了他旨意。

这二十年来顾衡之的研究方向一直是如何帮助顾泽鱼恢复全部的神识，当他发现顾泽鱼像分礼物一样把自己的天赋都分给了他的十二个儿子，而散掉神识的远古之神神智始终保持在幼童时期。十二个儿子越来越优秀，在不同的领域做出巨大的贡献，而远古的神祗放心的沉睡之后，这世界上依然有人替他守护着他爱的子民。

顾衡之一度需要终止他的研究，当顾泽鱼从神的身份变成了他的儿子，他不免会去偏心会去疼惜。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强大的神明作为精神力量的支撑，但没有人真正的关心，神明他会不会累。

可自从他接触这个强大气场的Omega之后，他就明白陆郁年和他是同一类人。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想通过三族的力量去对抗幽灵军团，他从没有想过把拯救世界的重任丢给顾泽鱼。

顾衡之哄孙子的时候，顾泽鱼也蹲在一旁一起玩，陆郁年进屋时看到的画面就是被悬浮在空中的乒乓球震惊到张口的两张小嘴。他恭顺地给顾衡之打了个招呼，对着顾泽鱼招了招手，说：“小鱼，你带着宝宝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爸爸说下。”

顾泽鱼摇了摇头，看着乒乓球被气流吹得忽高忽低，对着陆郁年摆摆手说：“再看一会，就一会儿。”

咕噜噜贴着爸爸，歪歪扭扭地靠在他的胳膊上，配合地说：“啊啊，啊啊！”

陆郁年走过去拍了拍两个小孩的头，压低了声音装出严肃的样子，说：“有正事，乖。”

咕噜噜比顾泽鱼反应更快，手脚并用地匍匐爬出了房间，顾泽鱼看见儿子背叛的如此熟练，微张着嘴惊愕地起身跟着跑了出去。陆郁年坐到顾衡之的对面，神色严肃地对他说道：“主战场那边，海族损失了两个精锐部队，星际联盟有个基地被占领，翼族那边蜂鸟先锋营也被全歼。教授，您曾经在三年前的贝塔斯论坛上提供关于三次分化的研究，我想知道一个Omega有没有可能通过三次分化变成enigma。”

“你想变成enigma？”顾衡之压低了声调，听着屋外顾泽鱼喊着咕噜噜名字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这本来就是违背自然法则的，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临床试验表明这个方法会成功，更何况即便是成功了，会有什么后遗症也没有人可以知道。大军失利是因为你们和幽灵军团之间力量的不平等，但如果能唤醒小鱼的神识……”

“爸爸。”陆郁年出声打断，眼神坚毅地看向顾衡之：“我们不该把众生的安危，放在祈求神明之上。我们的力量，才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