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社会姐的小姐妹们也开始了,七嘴八舌地跟葛赵临互怼,葛赵临心里很憋屈,要不是他不打娘们,他压根连吵架的耐心都没有,上去一人抡一拳就完事了。

小姐妹递给社会姐一个水杯,社会姐冲跑腿的男生招招手,“过来喝干净,你再敢请假躲在家试试,你妈上班那厂子我知道在哪。”

陈铎看了一眼水杯,里头装着尿液和半融化的粉笔,还有剪碎的抹布。

“让你过来你他妈听不懂啊!”社会姐把水杯嘭地一声砸在桌上,“不是,你个男的咋能怂成这样,我都怀疑你没长那根玩意了,真是娘得让人恶心啊草。”

葛赵临烦躁地呼了口气,他骂不动了,周围还有七八个女的跟着在骂,跟泼妇吵架果然吵不赢,他的嘴皮子都快起火了。

陈铎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我靠陈铎你这人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社会姐从桌上蹦下来,使劲推了陈铎肩膀一下,“第二次了!你管的太宽了吧,他不喝谁还能替他喝!”

“你。”陈铎低着头拍了拍肩膀,抬眼和她对视。

社会姐冷笑一声,冲旁边一男生使了个眼色,男生猛地一拳就往陈铎脸上打,却在半路被人截住了拳头。

“兄弟,挡道了。”周诣握住他的拳头,挑了挑眉。

周诣正好夹在了男生和陈铎中间,男生抬腿就要踹人,周诣往后避了避,声音有些沉了:“好好说话,别动手。”

话落,陈铎一拳就打在了男生的眼眶上。

周诣叹了口气,男生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另一只手立马不老实了,往死里去抠周诣的眼睛,指甲盖在他脸上挠了好几道口子,周诣把攥着的拳头松开,陈铎立马拽着男生的头发把人按到墙上,周诣摸了把脸上的血,跟着一拳就打在了男生的胃上,恶狠狠道:“给你爷爷抓破相了啊,孙子。”

周诣这种打手的拳击力度跟他们都不一个档次,男生嗓子眼里呕出了一团腥甜的血沫,强行咽回去之后就疼得不敢说话了,手捂肚子滑着墙慢慢蹲到了地上。

陈铎看了周诣一眼,“韩昭说了有事我解决,你别动手,有处分的。”

周诣把脸上的血抹干净,无奈道:“好好好。”

葛赵临打着游戏抬起头,对社会姐咧嘴一笑,“臭老娘们到你挨打了,我建议你让陈铎揍你,别选周哥,周哥连女的都能打进重症监护。”

“你们敢打我一下试试?”社会姐张嘴就是一句国骂,旁边的小姐妹立马装模作样地劝她别生气,社会姐逮到台阶就赶紧下了,她边口吐芬芳边走出教室,临走前又转头冲陈铎骂了声:“没娘养的艾滋疯狗,我看你啥时候死。”

周诣啧了一声,“她咋就不是个男的呢。”

为啥男的就是不能打女的呢。

周诣看了一眼蹲在墙边的男生,就他非得给一群女的出头,活该一人挨了所有的拳头。

陈铎脸上没什么情绪,那句话对他来说已经不痛不痒了,他坐回位子,后脑勺靠在墙上,很困地眯了眯眼睛,接着管纪律。

回到宿舍的时候,周诣坐在床边泡着脚,抬头看了一眼又又又又在抽烟的陈铎,说:“咱俩一块把烟戒了吧。”

陈铎很敷衍地嗯了一声,当他在放屁。

周诣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戏,换了个话题道:“我发现你这人跟个热心大妈似的。”

刚才自习室里的那种事陈铎没少干,周诣见过三回了,网吧被寸头欺负的女生,挨巴掌的小学妹,还有这个跑腿男生,可能是因为陈铎受过一年的校园暴力,也曾感同身受过,所以现在有能力了就愿意保护他们一下。

陈铎抿了口嘴里的烟,“看见了的,我肯定管,没看到就不关我事了。”

“爽!”周诣两脚直接踩进了开水盆里,烫的他呲牙咧嘴,“太他妈爽了。”

陈铎看了他的脚一眼,淡然道:“找虐。”

“换我,看见了我也懒得管,”周诣继续刚才的话题道:“管不完不说,还给自个儿惹一身麻烦。”

真要管起来,一天能打十架,十中的每个人都受过校园暴力,每个人都是受害者,也都是施暴者。

陈铎点上了第二根烟,“我知道你管过一回,技校那场群架,对吗?”

周诣愣了愣。

半晌过去了周诣才叹了口气,笑道:“韩昭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那场让他彻底放飞自我的群架,其实是有原因的,只不过参架的人去了省会之后,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了。

这场架打得虽然挺浑,但周诣觉得很爽。

“那校长确实欠打。”陈铎说:“他乱收费的事儿不是一年两年了。”

周诣嗯了一声,“其实就一臭私立技校,招生组特喜欢骗普通家庭的小孩,就是父母都没什么文化的那种,骗进来就逼着交乱七八糟的学费,交不起的直接被逼到跳楼。”

他记得学生跳楼的事闹大之后,校长站出来声明,说所有跳楼和罹患心理疾病的学生,都是因为遭受了校园暴力,和校方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所有舆论和家长们的骂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指向了学校的小混混们。

兔子急了都能咬人,小混混急眼了那叫砍人。

周诣动了动水里的脚趾头,“我那段时间,放学了就被一群家长堵着不让走,他们问我为什么要校园暴力他们的孩子,还给我妈寄花圈跟寿衣。”

“这些事其实都没把我惹着,我铁了心要打那校长的时候,是因为听到他跟一个女生说了句话。”

周诣顿了一下:“他跟那女生说,可以让她免交学费,用身体换就行了,然后把她妈找来,母女俩陪校领导一人睡一晚上,还能包毕业分配工作。”

“我真的,我当时简直气笑了,我头回见有人敢把这种事直说出来的。”

周诣啧了一声,“太狂了,狂得让我特别想教他做人。”

“所以你带头把人家打了,”陈铎说。

这事办的很符合周诣的作风,狂,嚣张,浑身一股匪气,真遇到事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刚最硬的那个人。

周诣笑了一下,“我一朋友叫方际,他妹就在那上学,那校长放学了不让他妹走,拖去办公室强迫人家小姑娘,把方际气得差点把他那玩意儿给剁了。”

陈铎笑了笑,看着周诣,问道:“后悔过吗。”

后不后悔只管了这一回,就直接把自己搭进去了。

被学校开除,被教育局劝退,没有学校敢收所以被迫停学两年,如今还要回来复读。

活成了本地人的笑话,所有人眼里不学无术的混混头子。

“后悔,悔死了,”周诣拿毛巾擦起了脚,“不过我本来名声就臭,无所谓了,你们都老说我犯浑,那这就是我干过最不浑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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