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变成什么样她都没心思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宁连城看她眼下发青,脸色也不好看,也不知道这两天在哪的,她摆出那种不想理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不知道。”

“去哪了?”

“酒店。”

她有问必答,宁连城无奈地坐下来,“去休息一下吧,把精神养好,晚上和我出去。”

青树本来已经起身准备上楼,听到他后面的话,低着头,“我不想出去,”顿了一下,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几点钟出去?”

宁连城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皱着眉,“不想去就别去了,你不用……”

“那我上去了。”

宁连城看她慢慢地走上去,眉皱得更紧,有很多想说的话居然说不出口。

青树洗了个澡,精神还是不好,明明头重脚轻也很困,闭着眼就是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总算有了点睡意,模模糊糊地觉得房里进了人,她昏昏地想,除了他还能有谁,缓缓摸在脸上的是他的手吧,青树觉得厌恶,翻个身,头埋进枕头里。

“那天……哪里流血了?”

宁连城在沉默中叹口气,“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你在家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青树兀自睡着,慢慢沉入自己的世界。

耳边都是哭声,青树努力听着,四处寻找这声音从何而来,到底在哪呢,哭得这么伤心,在哪呢,啊,在……正当她觉得越来越靠近的时候,那些哭声渐渐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

“青树。”

有人在叫唤她的名字,她回头,纪远东向她微笑,张开手臂搂住她,“没有关系的,不是还有我吗?”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别哭了,青树,我们往前看,你跟着我,我们往前走。”

原来……哭的人是我自己啊,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呢……

“青儿!你不要走!”手臂被拉住,哥哥急匆匆地站到她面前,“你不要走!爸叫你回去,不要走……跟哥回家吧……”

“哥……”青树握着哥哥的手,想说些什么,两人握着的手却被粗暴地扯开,“不要脸的小妖精!跟你妈一样贱!竟然打起自己哥哥的主意来了,你究竟知不知耻?”

一堆纸片砸过来,硬硬的边缘划得青树的脸好疼,“你究竟要把我们白家毁到什么程度?究竟要毁到什么程度——”尖利的女声刺着耳膜。

“不,我没有……我没有……妈……”

“谁是你妈!你妈早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你妈一起死!你怎么不去死!!!”

“妈……”

“你给我滚!滚!滚!!!!!!”那声音在耳边不停回响,青树抱着头低低地哭,“我没有……我没有……”

蜷在那哭了很久很久,再抬起头的时候,纪远东已经不见了,“青树……”

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满脸内疚,“青树,我……我和远东对不起你……”

“连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阮连澄什么都没说,哭着离开了,可是她忘记拿包了,“连澄,你的包……”

包是打开的,露出数码相机的一角,连澄平时最喜欢偷拍自己了,看她又拍了什么……

这是……远东?他怎么不穿衣服,还……还有连澄?

他们……他们怎么都不穿衣服……他们,怎么会这样……

青树的手指抖起来,不小心按跳至录相键上。

低重的喘息从小小的机器里传出来,连澄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尖叫,坐在他身上不断耸动,两具□的身体紧缠着……不……不……她把相机摔到地上,那声音还在不断传出来,她抬起脚踩,不停地踩,不停地踩……血从脚底冒出来,好疼。

“青树,你别这样……”狂乱的举动被紧紧搂住,“不是这样的,青树,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

她回头,纪远东痛苦地看着她,“不是这样的……”

“青树,我怀孕了……”阮连从纪远东身后走出来,“远东,我们结婚吧……结了婚,一起去英国。”

英国?不是她和远东一起去的吗?怎么,连澄也去?

眼前一切突然消失,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纪远东呢?阮连澄呢?你们去哪了?不行,不行,你们还没说清楚,不行……纪远东,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啊……

她哭得跌倒在地上,泪流不止。

“你只管高高兴兴地走,放心,她会留下来的。”

“哥,你对我真好。”

是谁在讲话,她好冷,伸手环着自己,却发现手上多了一叠东西,副院长突然出现,很惋惜又很鄙夷地摇了摇头,“白同学,你太让我失望了。早就有人反应你品行有问题,我还不相信……”

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东西,那些照片上的女人是自己吗?

青树昏昏沉沉地摇着头,到底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怎么了……闭上眼,捂着耳朵,我不要看,不要听……头越来越昏,身子越来越沉,让我睡吧,让我睡吧,醒来后,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了吧……

可是,好痛……好痛啊……啊——

身体被贯穿了,血流不止,他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不顾她的哀求和哭喊,粗蛮地往她身体里挤,好痛,好痛……

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疼,我好疼……

不,青树,你不要求他,不要求他!青树,我不许你求他!!

她眼睁睁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孩被他占有,鲜血浸上床单,刺目的红,撕裂的痛。

不,不,不——她嘶心裂肺地叫,想阻止他们,头发突然被人抓住,大手扬起,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她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尖叫一声坐起来,看看周围,原来是做梦了,抹着额上渗出的冷汗,身上仍在发抖,宁连城冲进来,抱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你怎么了?啊?”

“放开我!”青树突然暴躁地尖叫起来,“放开我!”手重重捶在他身上,猛力挣着,他居然被她吓得脱了手。

“青树……”

“别碰我!”甩开他重新伸过来的手,青树紧紧环着自己,头埋到膝上,努力将自己缩小,如果可以小到看不见,那么,她心里那些酸楚和悲伤也会小到看不见?

她避自己如洪水猛水,自己缩在那颤抖,宁连城终于忍不住,狠狠抱住她低吼,“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地挣着,他却越收越紧,直到她动不了,“你要我怎样!也让你打一顿吗?青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倔了……太倔了,我们……你怎么就不能乖点?你倒底要怎样?啊?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低着头,眼泪静静流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放了我吧,我……配不起你们宁家。”

他死盯着她,摇摇头,“青树,”声音变得又低又柔,青树忍不住又抖起来,“如果你还有脑子,这句话,以后都不要再提。”

放开她,青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大哭不止。

宁连城倚着床沿坐下,捻着手背上她刚刚落下的泪,那些咸湿的液体渐渐蒸发,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他抚着了无痕迹的手背,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