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好……”青树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事情要黄,不过自己老这么着在家里乱转也不是个事,自己不是事业心很强的人,可是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年纪轻轻的就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啊,哎——这人还真是……

宁连城见她欲言又止地看他,却又不再说什么,心里一动,“你跟我好好说说,为什么想出去?”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无聊,你不愿意就算了。”青树低头快快吃完早餐,远澜还在桌上磨叽,杯里的牛奶根本就没喝几口,她把桌上的餐具收拾一下,“远澜快点吃,妈妈等你把杯子送过来一起洗,好吗?”听见女儿嗯嗯后拿走进厨房。

打开水哗哗地冲洗,她知道身后有人,他跟着进来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不是要上班吗?还跟来干嘛?平时难得开口向他要求什么的,一想到他刚刚那不置可否的样子,心里就不清爽。

他不愿意就算了——没错,她是这么说,可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当然不是,可她也不想和他起什么争执,什么床头吵床尾和,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的狗屁理论她从来就不想去验证。

那……她实在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以前远澜小,自己在家里带着是应该的也是必需的,可现在女儿渐渐大了,也稍微懂点事了,基本上大人说什么都能听,加上再过段时间也能往幼儿园里送去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学学玩玩,自己就只剩下大把的时间去发呆了,这种日子她曾经想过,不可怕,什么日子不是过呢?眼一闭就是几十年,可真要实行起来,还是难哪。

难道自己就不能有点个人的空间吗?难道我就真的愿意这么打发光阴吗?做宁连城的妻子,做远澜的母亲,做无数旁观者眼中有福气的贵妇?在无数个无人的场合里,青树的这种想法不止一次地冒出来。

所以,有了今天早上的要求,可是,碰了根软钉子,她有点不甘心,要不,先斩后奏?就像以前那样?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等等,想起以前那事,他似乎说过什么……嗯——“”他是这么说的对不对?可是,要她求他?呸。

……怎么求?他那么坏,还能怎么求?

“盘子都快给你洗破了。”他的手从身后伸过来,关上水头,“脸怎么这么红?”伸手摸她的额头,“别是发烧了。”

青树不自在地让开,一大早自己想些什么呢,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把碗碟竖起来甩甩水,一个全个擦干后放进消毒柜。

他还杵在后面,看着她做这些,“你生气了。”

青树把手套脱下来挂好,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有什么好生气的。”转身被他挡着,“哎,让一下。”

他就不让,青树伸手推了一把,“干什么呀,真是。”

他顺势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后一围,青树抬眼看他,“不上班了?”

“刚刚叫你好好跟我说,怎么不说了?”

“不是说了因为无聊。”

“那么想工作,不如去我公司。”

“不要,你们那些勾心斗角的地方我想想都头晕。”真是开玩笑,她什么专业的,去他公司?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你是我老婆,谁敢跟你玩心眼?我跟你说真的,去其他地方我不放心,你啊,又没什么心眼,到外面准被人欺负。”

“有什么不放心啊,我们专业不比其它的,和艺术打交道,相对来说简单多了,我同学还不都那样,一个个都工作了,谁不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啊,你看桐语,人今年都买车了。”

他笑,“那周末我陪你去看车,你不是不要吗,现在看人家有车又眼红。”

她气得不想说话。

“好啦——等有空我们一起见见宋桐语,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咦?他这是……同意啦?

“别气啦,本来长得就一般,这一气可真难看。”

他可真损,可青树怎么也气不起来,就是在嘴上逞逞能,“你上次还说我好看,你这人怎么这样。”

捏她的脸,“说你傻还真傻,男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嗯?你这样就是让人骗的知道不?”

青树呸了他一声,“我又不跟他们上床,骗不了我,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坏啊?”

宁连城早被她的话给震住了,什么叫“不跟他们上床”?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我坏?我哪坏了?我对你不好吗?嗯?还不够疼你吗?你说,还要我怎么疼你才说我是好人?”说着说着就把人往怀里搂,嘴也堵了上来,青树红着脸挣了一下没出来,哎,说什么呀,他最近怎么老说这些让人脸红的话。

“亲亲!”

青树和宁连城赶紧分开,低头一看,女儿站在腿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抒发观后感,“爸爸妈妈亲亲,远澜也要,远澜也要,妈妈抱,妈妈抱!”

青树拿走她手上的杯子走到水池边,让宁连城一个人应付吧,谁让他老是不注意的。

两天后公公婆婆他们都回来了,宁远澜有人抢着带,青树落了个大轻松,正好宋桐语打电话找她,想想之前宁连城的反应,事情大概是有点谱的,赴约之前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他问约在哪儿,青树说了,他说手里事忙完要是有空就过去。

其实……唉,一起问问桐语情况也好,他看事精准见解独道,有他的意见参考着,自己做得成或做不成,应该没什么差错。

还没进屋在外面的走道上就看见宋桐语正靠窗坐着,支着头眯着眼懒懒地晒太阳,青树敲敲窗笑了一下,走进屋里,绕到宋桐语坐着的桌前,见她眼下发青,一脸困意。

“昨晚没睡好吗?”

宋桐语摇摇头,叹口气,“想到要走了也怪没劲的。”

“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舍不得,那就再缓两年?”

“缓什么缓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毕业到现在这段时间我可一直在申请。”

“那就得了呗,瞎舍不得什么。”

“唉——”宋桐语长叹。

看她这样倒像真的有点什么事似的,青树正要问,服务生过来点单,随便要了点东西,转头看见宋桐语双目楚楚地看着自己,“怎么……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切,你有那么大魅力吗……我是舍不得我那刚刚小起步的事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开始我受了老板多少气才走到今天的。”

“都过来了还想什么想,”青树推推她,“现在老板不也受了你不少气吗?当我不知道呢?”

宋桐语懒腰刚伸到一半,慢慢停下来,叹口气,“受再多气又有什么用呢,”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爱情经不起时间,爱情经不起海洋,爱情经不起……我操,爱情真他妈的脆弱!”

青树见她那样倒真的是心事重重,大约是和她家那老板男友有关的,“他不同意你走啊?”

宋桐语摇头苦笑,“哪是不同意啊,现在都不理我了,跟他说什么都拉着个脸,我也看够了,唉,也不为我想想,这机会容易吗?我盼了多久啊?”

青树想起前阵子宋桐语倒追人家做的那些疯事,也摇头叹气,“那你还招惹人家。”

“……我那不是喜欢他吗……”宋桐语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反驳。

何必呢?既然那么割舍不下,就不要走了吧,反正在国内发展得也不错,如果实在想出去,两人一起出去也未尝不可啊?青树这么想着,转念又一想,这些事人家两人肯定都考虑过,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是行不通的,她一个局外人也出不了高明的主意,只能勉强安慰一下。

“桐语……既然舍不得,那为什么不……”

宋桐语止住她的话,“青树,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会走吗?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的理想,你怎么选择?”

青树想了一会儿,摇头,“我……没遇过这种事。”喜欢的人,和理想,曾经是绑在一起的,人没了,理想也没了,或许,从来都不曾属于过她,也无谓什么失去吧。

“假设,青树,假设哦,现在你是我,宁老大(宋桐语和亲们一样,是宁连城同志的粉丝)是‘他’,你们两人今天碰上这事了,会怎么办呢?”

青树笑,桐语今天也病急乱投医了吧,他们?

摇摇头,“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哪能随便说走就走呢,而且……”想起那人,声音渐低,“怎么可能让我走呢。”自己又能做什么呢?瞎想一通毫无意义。

“嗯?什么?”宋桐语没听清楚,“结了婚有了孩子又怎么了?女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追求了?不过……”转念一想青树的情况,“貌似一个女人能活到你这份上,也不需要什么理想追求了吧?想要什么宁老大不给你弄来啊,人生至此,也就剩下吃吃喝喝风花雪月了……唉,如果‘他’对我能有宁老大对你一半好,我也不至于这样。”

青树皱眉,“桐语,我不认为谁对谁好是可以比较的,在我看来,我反而更羡慕你,你拥有我没有的广阔心胸,什么事都能看通,什么人都可以原谅,你家那位,虽然你说现在不是很高兴,但依我对他的印象,那是个能包容你、让你随意生活的人,桐语,你不觉得这很难得吗?”见桐语不认同地摇头,叹口气,“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们总在追逐羡慕别人的生活呢。”

宋桐语说,“我也不知道。”

两人趴在桌面一起发呆。

“青树……难道你不快乐吗?”宋桐语突然发问,刚刚青树居然说,她羡慕自己?认识这么些年了,其实有些时候自己实在不了解她,看着挺简单挺容易满足的一个人,偏偏眉目间总藏着若有似无的心事,可是……怎么会不快乐呢?大一时两人结交不深,可经常看见的却是她的笑容,常常和阮连澄,纪远东三人闹得把画室屋顶都掀翻了,甚至可以说是张扬的,大二时就搬出了学校在外面住,大家都知道她认识了又帅有有钱的男朋友,也见过几次,有几次似乎是青树跟他闹别扭,特意来学校耐着心哄她,大家都看在眼里呢,又羡又妒的大有人在,没想到大四毕业后才被告知两人早结婚了,还趁大四下学期没课时偷偷怀了孕,实在是太震撼了。

青树低着头,喃喃自语,“快乐吗?不快乐吗?我说不清。”

不知沉默了多久,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看看是宁连城的,问她是不是还在咖啡馆,他事忙完了,过来找她。

青树一一应着,关了手机,告诉宋桐语宁连城等一下就过来。

接下来都是杂七杂八的谈论画廊的事情,饼干准备三言两语带过,下次再更新吧,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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