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不到一天时间,黎耀楠失去皇上的宠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看他的目光透着惋惜,也有不少人看笑话,前几日还风头正盛,谁能想到,黎耀楠摔下去的那么快,简直毫无征兆。

在众人的心目中,远离京城便等于远离了权利中心,更别提云南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探花郎这次八成是栽了。

黎耀楠对于周围的目光置之不理,心中安定得很,他不知自己哪里打动了皇上,但皇上既然准备让他外放,那就证明自己没有被放弃。

先皇在世的时候,朝中同样出了一位龚御史,极得先皇宠爱,升官极快,一路从翰林院升至朝廷二品大员,只花了区区不到十年,连续搬到几位外戚,斗垮不少朝中大臣,万事跟随先皇的心意走,只是当先皇的心意发生转变,那位御史大人的晚景并不好,他绝对不会步入其后尘。

廖大人给他送来的,还真是一阵及时雨,不过若是皇上无心保他,外放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却不知,正是他那句开源节流打动皇上,这也算是无心插柳。

皇上的心腹重臣有两种,一种是实权臣子,一种在御前行走,他的选择只会是前者,御前行走无论听起来多么荣耀,其实也不过是虚无的泡沫,这样的荣耀来得快,湮灭得更快,稍有不甚便万劫不复,因为没有人会猜到皇上的心思,朝中风向总是变幻莫测,无论怎样的宠爱也不如实打实的政绩重要。

黎耀楠彻底理解为何各处官员的行事风格,总是以明哲保身为首要,哪怕位高权重如叶大人,也是和稀泥的一把能手,难怪皇上会把自己提出来当刀使,怪只怪他年轻人,有锐气,先前表现的锋芒毕露,除了他有这么大胆,其余朝中大臣,哪个敢这样肆无忌惮,逮着谁咬谁。

然而他不悔,他若不大胆行事,便要站在景阳侯府那条船上,那才是真正找死的节奏,打从琼林宴那天开始,他就注定了不能低调。

幸而,他成功了,不是吗?

成功走入皇上的眼中,成功让皇上看重,年轻人,有锐气,头脑灵活,办事能力颇有几分手腕,文采也很好,这些都是一把双刃剑,单看你怎么运作,他很确定目前为止,他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很好,年轻人嘛,总是难免有几分气性,只要他忠心耿耿,皇上肯定会包庇他的一些小瑕疵,这一次外放是历练也是考验,只要他干出实事,他相信自己将来的前途无虞。

这一天,黎耀楠早早下了衙门,回到家,难得精神气爽。

“夫君。”

“父亲。”

一大一小一脸惊喜,黎耀楠唇边扬起一抹笑容,每日回来能听见这两声呼唤,他觉得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林以轩很明显发现夫君心情愉悦,牵着孩子,笑着迎了出来:“今日回来这么早?”转头看向孩子:“小旭儿很想父亲了,是不是?”

小旭儿点点头,松开爹亲的手,保住父亲大腿,软软地道:“旭儿想父亲了。”

黎耀楠看着脚下小人,心中微微囧了一下,这才叫真正的抱大腿,伸手将儿子抱起来,逗得他咯咯直笑:“父亲也想旭儿了。”

“饭菜还没准备好,今日想吃什么,我去吩咐。”林以轩笑着说道,也不打扰他们父子互动。

黎耀楠缓缓走进屋内,将儿子放在自己腿上,叫住夫郎:“别忙了,今日带旭儿出去吃,以后外放,怕是机会难得。”

“外放?”林以轩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可以离开京城吗?

黎耀楠含笑点头:“旨意这几天估计就会下来,你先准备准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走,岳母那边也得通告一声。”

“外放去哪里?”林以轩兴致勃勃,整个人神采飞扬,惊喜来得太快,快得让人有些不可置信,夫君这些日子的疲惫,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可以外放,实在是喜从天降。

“大约是云南那边,具体位置尚且不知。”

“云南?”林以轩一脸惊慌,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黎耀楠蹙眉,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林以轩急忙扯出一抹笑容。

“别骗我。”黎耀楠面色不悦,紧接着又露出一抹恍然,心中微微有些懊恼:“云南乃蛮夷之地,夫郎若是不习惯,明日我便设法回禀皇上,咱们仍然留在京中。”

“不要。”林以轩一头扑在黎耀楠怀里:“夫君去哪儿我去哪儿。”

黎耀楠皱了皱眉,暗悔自己思虑不周,心中真有些担心夫郎身骄肉贵,儿子年纪又小,如若出个什么闪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自己在官场中奋斗,为的便是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如果让他们吃苦受累,反而倒置本末。

小旭儿被爹亲的激动吓了一跳,小手学着林以轩模样,拍拍爹亲脑袋,小嘴巴嚷嚷道:“乖,听话,爹亲不怕。”

林以轩扑哧一声,被孩子的举动逗笑了,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嗔了黎耀楠一眼,笑着问:“云南有三种东西最出名,夫君可知是什么?”

黎耀楠诧异地看向他,摇了摇头,他只知上辈子云南有个十八怪,这辈子却是无从听说。

林以轩伸出三手指:“穷山、恶水、刁民,边境还有外族侵袭,我心并无畏惧,只是云南的地里环境,外加风土人情,还有那些本地土著,听说他们野蛮得很,我只担心在那儿为官怕是会难上加难。”

黎耀楠心知夫郎没有说真话,他如今隐隐有了一些模糊猜测,只是尚未查证,他也并不打算去查证,不管如何,夫郎是他的爱人,也是他孩子的爹。与夫郎的想法不同,云南四季如春,玉石草药后世就很出名,黎耀楠笑着说道:“夫郎多虑了,越是贫困的地方,往往越是容易出政绩,我只怕你和孩子不习惯。”

林以轩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暗了暗:“总比待在京城好,咱们人言轻微,京中这潭水太深,不如远去。”

黎耀楠心中叹息,为了夫郎的体贴,也为心中的歉意,说实话,将夫郎和孩子留在京中他舍不得,但若婉拒这次机会,两年后还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夫郎能够和他一起远去云南,他心里是感动的。

夫夫两又说了一会儿,黎耀楠抱着旭儿,林以轩跟在身侧,夫夫两准备出门去云仙楼。

旭儿从小长到大,除了九个月的时候,还从未在京中逛过,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他们想给儿子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哪怕儿子如今还小,或许过两年就会忘记,但只要孩子现在快乐就好。

小旭儿一来到街上就东张西望,开心的不得了,什么东西都想看看。

黎耀楠也不拒绝,儿子喜欢什么,只要合适,他都会让人买回去,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心里升起一阵满足的感觉,这些日子他确实冷落了儿子不少。

三天后,黎耀楠的调任书下来,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先前同情的眼神,转瞬化作为嫉恨,有的人还暗暗诅咒,只希望黎耀楠一事无成,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最好,看他以后还怎么张扬。

就连黎耀楠都很意外,这一次皇上居然让他担任玉溪通判一职,连升两级不说,这个职位还有直接向皇上奏报的权利,非皇上心腹不能胜任。

黎耀楠心里乐得没边儿,当天就去御书房谢恩,心里情绪激昂,感动的一塌糊涂,简直想为皇上肝脑涂地。

黎耀楠激动的表情,皇上看在眼里,心中对他的反映很满意,连连点了几下头,又给了他几颗定心丸,挥挥手打发黎耀楠下去了。

张启贤真心为表弟高兴,步入官场一年,连升两级成为六品通判,小表弟恐怕是翰林院中的第一人,以往也不是没人升职,但绝对不会是实权位置,云南虽是边境,环境困苦,但若能够熬出头,小表弟前途无量。

廖大人气了一个倒仰,需知京官平级调任,示意的肯定是踢出了权利中心,升一级调任,如果不是实权位置,那等于明升暗降,同样示意失宠的前兆,但若连升两级,还是实权位置,那就是明摆摆的简在帝心。

廖大人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对黎耀楠竟是如此厚待,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只要把这个刺头提出京城就好,皇上日理万机忘性大,又能记住那小子多久,更何况云南那地方他知道,穷山恶水,连换了几任知府都没做出成效,他就不相信了,区区一个黄毛小儿,还能将那破地方治理出一朵花来不成。

御书房之耻不敢忘,他现在很想看看,黎耀楠胜任玉溪通判之后,会为朝廷增添多少税收。

黎耀楠冷静下来,心里懊恼得想吐血,这时他才反映过来,自己中了皇上的计,艾玛,皇上的帝王心术,用的要不要太好,分明是打一根棍子给一颗枣,他居然抱着那颗枣高兴得感激涕零,只差点没对皇帝五体投地,他的智商果然退化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能有这样的职位,他依然真心感谢皇上,尽管明知这是皇上的御人之道,他也心甘情愿的拜服,京中这个地方,明明只来了两年不到,他却感觉到心力憔悴,皇上能够放他离开,还给他这样的职位,称得上是知遇之恩,他又怎能不记在心上!

随后黎耀楠开始交接手头的事情,不管翰林院的同僚真心假意,黎耀楠对他们的道贺一一接受,黎府还摆了一次宴会庆贺。

李明章和周潜得到消息,专程前来找他话别。

周潜分府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开朗不少,目前正奋发图强,脸上再无一丝颓废,反倒李明章神色郁郁,很显然驸马的生活并不惬意。

“东临兄,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预祝你一路顺风。”周潜举杯祝贺。

“多谢。”黎耀楠一饮而尽,他在京中两年,真正交到的朋友也只有三人而已,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云南边境不太平,东临此次前去还望善自珍重。”李明章笑着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他整理的一些关于云南的风情地里。

“多谢文渊兄。”黎耀楠再次真心谢过,几人谈天说地,畅所欲言,仿佛回到了曾经江南的时候。

那时他们意气风发,一个个志气高昂,如今才不过短短两年,变化却翻天地覆,除了黎耀楠之外,他们所行之路完全背离轨道,若说周潜还有奋斗的机会,李明章却是早就远离梦想。

李明章喝得醉醺醺的,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还记得当初自己畅谈朝政,一腔热血,没想到如今竟是物是人非。

“李兄将来可有何打算?”黎耀楠仔细思索了片刻,他觉得凭借李兄的才华,纵然不在朝中为官,定然也不会被埋没。

“还能有何打算。”李明章淡淡一笑,平静的脸上无悲无喜。

“李兄才学出众,就此荒废颇为可惜。”黎耀楠好意提点,顿了顿接着说道:“明微书院看似势大,其实早已引起皇上的忌惮,李兄若是闲来无事,可办一座书斋,也可著书立传,总能找到有意义的事情,何必如此消沉。”

李明章长叹一声:“东临的想法,为兄何尝没考虑过,只是身为驸马,办学院皇家不允,著书立传,你当我像你呢,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以为兄这样的身份,若不是小说传记,其余书籍想要刊印又谈何容易。”

当了皇家女婿,从古至今谁能真正混出头,更别提

想起公主府的天之娇女,李明章摇了摇头,他不幻想如黎兄一般夫妻之间琴瑟和鸣,但那样的卑躬屈膝,不仅令人耻辱,更令人感觉到压抑,他不知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他只怕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会跟其他驸马一样,从此变得荒诞度日。

“李兄切莫灰心,真正的文人大儒,又几人在朝为官,办不了书院,可办书斋,我记得李兄家中藏书颇多,何不供给天下学子阅读,只需列个章程出来,李兄坐馆结交天下学子,传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

李明章心中一动:“还请东临详谈。”

黎耀楠笑了笑:“李兄觉得我那有间茶楼如何?”

李明章面色一正,点点头:“有间茶楼奇思妙想,黎兄的布置自是很好。”

黎耀楠轻笑了一声:“李兄若是效仿有间茶楼会如何?”

“这”李明章迟疑起来。

黎耀楠再接再厉:“除了李兄之外,旁人再不敢如此行事,若将书斋布置成学子交流场所,又有李兄你这位状元坐镇,想必定会名满京城,更甚者名满天下,李兄此乃一大善举。”

周潜略一思索,立马拍案叫绝,按照黎耀楠的说法,李明章驸马的身份,不仅不是妨碍,反而成了一道屏障,毕竟除了驸马之外,谁又敢明晃晃的结交天下学子而不引起皇上的忌惮。

“让我想想。”李明章心里很不平静,真恨不得将黎耀楠的脑袋掰开来看看,为什么他总能口出惊人之语,敢想人所之不敢想,敢为人所之不敢为,往往总是给人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黎耀楠笑笑并不接话,李明章的身份很尴尬,可以说是贵重,也可以说无足轻重,自己即将离开京城,无论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是为了将来的打算,他都希望李明章能有一条出路,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颓废。

三天后,黎耀楠交给李明章一份计划书,帮人帮到底,他只希望当他回京的时候,李兄可以一扫今日忧郁,成为京中真正的有学之士。

清流大儒的名声,可比功勋贵族好,李明章就算不能当官,但他儿子绝对是投资对象。

黎耀楠这次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有了儿子之后,他就不得不为儿子考虑,且不说他跟李明章的交情,若只出个主意,就能让自己将来添一助力,他又何乐而不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月底,林以轩将一切都打理整齐,黎耀楠在翰林院的事情也交接完毕。

这次前去云南,除了林以轩和小旭儿以外,林母跟杨毅也随行,林致远所在军中距离云南不远,林以轩离开以后,林母在京中无甚意义,于是干脆和哥婿同行,最重要的是远儿年纪不小了,毅儿也能嫁人了,乘着远在边关,由她这位母亲做主,赶紧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免得落到景阳侯府手中陡生波澜。

黎耀楠和林以轩都很赞成,林母毕竟已经和离,杨毅又是双儿,倘若哥婿也不在,家中没有个男人顶立门户,受到欺负怎么办,让他们如何安心。

离开前,林以轩还吩咐冬雪,联络了一次七妹,两人相约福运来会见。

林以轩一大早就收拾整齐,穿着一件月白色衣衫,发丝披泻而下,只绾着一支价值不菲的白玉簪,身上除了一块玉佩以外,再无其他饰物,看起来却更加清丽脱俗,眉目间的柔软与笑意,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幸福。

黎耀楠大大惊讶了一把,好奇地打量夫郎:“打扮这么漂亮要去哪儿?”

林以轩高兴的看着他,身体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真的很漂亮吗?”

黎耀楠无语,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酸溜溜地说道:“嗯,迷死人了,你这是要去干嘛呢?”

林以轩笑眯了眼,对于夫君的醋意很受用,下巴微微一扬,直言道:“要去见七妹。”

黎耀楠恍然大悟,心里也不吃醋了,只觉得啼笑皆非,夫郎这是要去摆显吧。

小夫郎又照了照镜子,给自己打了一个完美,他现在的幸福,就是对曾经小看他的人最好的报复。

林以轩吧唧一下,亲了自家夫君一口,跟黎耀楠道别了一声,乘坐骄子前往福运来。

黎耀楠对于这种摆显心态表示理解,反正即将离开京城,小夫郎爱咋滴就咋滴罢!

林以轩来到包间,七妹还没有到,随意点了几个小菜,打开窗户,浅浅笑了起来,他会帮助七妹夺得太子的宠爱,会让七妹在太子府里站稳脚跟。他会竭尽所能,告诉七妹自己知道的一切,最好能让七妹早日产下麟儿,四姐如今尚无儿子,他很期待,当七妹有了儿子以后,太子与六皇子,景阳侯府究竟会站在哪边。

林以轩从来都不安好心,七妹可不是好相与的,且让他们狗咬狗,就看谁更胜一筹!至于二伯母的绝育药,也只能骗骗自己这白痴,林以轩毫不怀疑,七妹绝对不会中招,有香姨娘的教导,七妹若不是一个狠角色,前世又怎会儿女成群,风光了一辈子。

当然,就算七妹中招了也无所谓,绝育药是二伯母所下,七妹的报复心不能小瞧,同样是景阳侯府狗咬狗,为了给七妹增添筹码,自己这位亲哥哥理所当然要帮忙。

等了没有多久,帘外一阵香风拂动,一位美貌少妇款款而入,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美,第二印象还是美,一蹙一笑透着说不出的风情,水汪汪的眼睛欲语还休,难怪前世能把安南侯迷得晕头转向。

“九哥!”少妇朱唇微启,娇媚的声音令人酥麻入骨。

“收起你的那一套。”林以轩丝毫不感冒,淡淡瞥了她一眼,与林静茹的矫揉做作相比,林以轩红润的脸庞,唇边含着清浅的笑容,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更显得令人嫉妒。

林静茹也不再做作,目光变得冷然,她和这位九哥关系向来不好,今日前来也是出于好奇,九哥夫婿近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她都有所耳闻,真不知他们是自作聪明,还是愚蠢,竟然胆敢大放厥词,同侯府脱离关系,她原以为今日九哥会有事相求,只是从他的神态来看,自己似乎料错了。

林以轩四下瞅了一眼:“你们退下。”

几个下人不动如山,林以轩浅浅一笑,并不在意,对于这位七妹,帮她自己纯粹不安好心,不帮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不会有任何损失。

林静茹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几位下人退出去,几年不见九哥变了很多,或者说从他私奔的那一刻开始,从前那位天真幼稚,令她觉得可笑的九哥就已经不复存在。

林以轩并不多言,他同这位七妹交情不深,尽管同父所出,但嫡庶之间又怎么能和谐,推出一本小册子给她,这是自己花了一晚上时间整理出来的。

林静茹先是漫不经心,随意翻开册子,紧接着瞳孔骤然收缩,纤细的手指紧了紧,慎重道:“九哥这是何意?”

林以轩淡淡一笑:“你是我嫡亲妹妹。”

林静茹毫不客气地指出:“你连父亲都不认。”又怎么可能认妹妹。

林以轩略为惊诧,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七妹确实聪明伶俐:“看完之后烧掉,为兄期待七妹的表现。”

林静茹咬了咬牙,看见九哥气定神闲,很不甘愿的承认她嫉妒了,探花郎的痴情人尽皆知,九哥怎就那么好命,明明已经被逐出家门,却能嫁到一位如意郎君。

不管林静茹怎么想,心绪多么复杂,时间片刻不敢耽误,她知道九哥离开之前,自己若没看完,九哥说烧掉,肯定会将册子烧掉,虽不知这些隐秘九哥从何而来,但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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