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黎旭回府之后便给黄府下了拜帖。

黎耀楠,字东临,所谓黎府拜帖,其实也就是黎耀楠的名帖,上面不仅有他的字号,还有他的官印,同时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黎耀楠为了给儿子撑腰,黎旭临走之前,拿了一叠给他。

黄知府收到镶金的名帖,心里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怒。

他心里那是一个气呀,只恨不得把儿子塞回去回炉重造,黎耀楠是什么人,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家伙面狠心黑,手段毒辣,没看他去了一趟云南多少人被他拉下马。

黎耀楠不仅是翰林院的鬼见愁,他还是各地官府的黑面煞神。走到哪儿,只要是和他做对的人,没有一个不倒霉,黎旭他虽然不惧,但是提到黎耀楠,谁能心里不发秫,就算他在京城有后台,也不敢跟帝师叫板啊,更何况,听说那家伙出了名的护短。

黄知府怒火中烧,狠狠把儿子骂了一通:“你说说你都干的什么事。”

“混账东西。”

“今日老夫定要好好管教。”

黄文豪又惊又怕,垂着脑袋规规矩矩听训,还不等黄知府动用家法,他家老太太来了,于是黄公子脚底抹油,麻溜的跑了。

所以说,纨绔就是这样养成的,每一个纨绔身后必定有一个疼他的老祖宗。

“谁敢动我乖孙,我就跟他拼命。”老太太拄着拐杖怒骂,跟孙子一比,儿子绝对碎成渣渣。

黄知府又气又恼,又是无可奈何,教育儿子的事情又一次不了了之。

次日,黎旭登门拜访。

黄知府出门相迎,按说,黎旭身上没有功名,就算他是帝师之子,也不该堂堂知府亲自相迎,但是想起自家儿子干的糟心事儿,黄知府觉得还是慎重一些好。

这一天,宾主尽欢。

黄知府由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欣赏,黎旭只花了两刻钟就搞定。

苏州是黄知府的地界,黎旭没有入朝为官,他才不会傻的举起什么为民除害的旗号伸张正义,这样置江苏巡抚与何地,在其位,谋其政,父亲教导的道理,黎旭一直深信不疑。

黄知府好与不好,自有朝廷惩治,他一个尚未科举的学子,又有什么理由出头。更何况,谁家没有几个纨绔子弟,他和黄文豪的冲突,说穿了,只是芝麻大的事儿,如果双方真因此事恶交,黄知府纵然讨不了好,其实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会让人觉得他仗势欺人,将来在官场之上也会落下一个气量狭小的名声,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白身,黄知府却是一方官员,从政绩上来看,黄知府虽有过,然,功大于过,私底下的猫腻没有摆到台面之前,他就一个好官。

黎旭谈笑自如,话语间,直把刚才紧张的气氛,转化为一团和气。

黄知府心中感叹,果然不愧是帝师教导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深涉为人处事之道,只字不提黄文豪为霸乡里,只说苏州歌舞升平,让他听得飘飘然,可是,真要跟黎旭套交情,人家却一推四五六,话虽然说得漂亮,其实什么承若也没有,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黄知府微微有些惋惜,看样子,想和黎大人攀交情却是行不通了,不过,能不得罪就好。

用过饭,黎旭打道回府。他和黄知府都明白,不管以后如何,先前那一茬恩怨揭过不提,表面维持相互和平。

因为这事的影响,接下来的日子,黎旭没有心情闲逛,安心在别院读书备考。

没几日,傅千桦登门拜访。

黎旭心中有些诧异,他以为傅千桦会把名帖用在其他地方,却不想,转个圈,他又把名帖送了回来。

“少爷,傅公子还在前院候着,您看”

黎旭稍稍一默,淡淡道:“请他去花厅小坐,谢礼收下,其余便罢,如果他有什么难处,或者提了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你可答应他。”

“是,少爷。”小厮恭敬地回答,他心里明白,少爷不会去接见,不过,就算如此,傅公子也是走了好运,要知道,能跟黎家人提要求,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傅千桦紧张地等在前院,听说黎旭不会来见,他心里也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松了口气,他轻轻点了点头,既没提什么要求,也没说自己有何难处,只让下人拿了几本书,悠闲地坐在花厅里品茗看书。

黎旭知道后,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傅千桦一事,是他动了恻隐之心,顺手而为能帮便帮一把,但是除此之外,傅千桦如果不提所求何事,他也不会多行过问,本就是泛泛之交淡如水。

时间过得飞快,傅千桦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黎旭并没有放在心上,黄文豪的事情已解决,傅公子既然无所有,想必是没有什么难处,他以为,今日过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却没想到,隔了没几日,傅千桦居然又持拜帖来访。

这一次,黎旭同样没有见他,心里升起了一抹好奇,傅千桦既无所求,频频来访又是何意?

他想见自己?

黎旭摇了摇头,把这一条划掉,他是被京中的各种巧遇吓怕了,有些草木皆兵,从傅公子的言行来看,不像是攀权富贵的人,况且,他也从未要求过见自己。

黎旭纠结了一会儿,决定静观其变。

傅千桦自顾自待在花厅里看书,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没有引起一丝响动。

又过了十几天,当黎旭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傅千桦再次递上拜帖来访。

这是最后一张拜帖。

黎旭看着镶金的拜帖,心中有些失笑,父亲的拜帖无论用在何处,哪怕是用作人情,也比回到自己手中强,傅千桦究竟是不知道呢,还是有着其他什么盘算?

不得不说,这位傅公子,成功引起了黎旭的好奇心,让他记住了这个人。

不过,黎旭还是没有见他,他在等,他在猜测,傅公子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只可惜,黎旭失望了。

如同前两次一样,傅千桦安静地找了一个地方看书,临走的时候毫不留恋,只比前两次离开时,多了一句拜别。

黎旭有些不解,什么时候父亲的拜帖这样不值钱了,居然就这样回到自己手中。

他的疑惑,很快被解开。

隔了两日,成安伯府传出消息,傅家双儿失踪了。

黎旭秒懂,亏他这么聪明的人,成日打雁,终被大雁啄了眼。

傅千桦来访,其实根本不需要见他,只要踏入黎府这个门,就可以借到黎府的势,这么显浅的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果然,比起父亲他还嫩了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听说,成安伯府失窃,如今正大张旗鼓的四处搜查。

黎府门口经常看见鬼鬼祟祟的影子。

黎旭有些生气,又有一些好笑,傅千桦一走了之倒是爽快,却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毕竟,如果没有自己撑腰,傅千桦哪能走得那么顺利,难怪他没有所求之事,原来是在这等着。

多亏了黎耀楠位高权重,伯府的人就算有所怀疑,有所不满,也不敢对着黎府撒野,要不然,这事儿恐怕还不能善了。

这一课,黎旭教训深刻,尽管他确实什么也不知情,仍然被傅千桦摆了一道。

吃一垫长一智,从此以后,黎旭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能小看任何人。

很快,科考的日子到了。

黎旭不负众望,得了魁首。

他是黎耀楠的儿子,身份有多荣耀,他的责任就有多大。除了魁首之外,无论他得到任何名次,都是辱没了黎家门风。

虽然父亲并没有要求什么,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

帝师之子这个名头,注定了让他不能有任何差错。之前的事情,便是一个教训,他不后悔帮助傅千桦,他只后悔,自己处理得不够好,想得不够深,甚至还把自己牵扯进去,其实,这些完全都是可以避免的。

他一不该,帮助傅千桦以后,没有查探成安伯府。

二不该,傅千桦明明举止怪异,他却从未想过深究。

三不该,傅千桦是个双儿,他是一个男子,第一次前来道谢情有可原,第二次,第三次,他不该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瓜田李下,传出去总归名声不好,否则,黎府的势力岂有那么好借,成安伯府又岂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四不该,粗心大意,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没有收集当地消息。

五不该

黎旭细细数了数,恍然发现,自己做错的事情竟是如此之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人生第一个教训,居然会是双儿给的。

对于傅千桦,他其实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气自己,气自己行事不够周全。

若是早些了解伯府的情况,他便会明白,傅千桦为何会一走了之。想当初父亲和爹,同样是把黎府坑了一把潇洒走人,对于那个双儿的勇气他很佩服,只希望将来他能一切顺利。

时间过得飞快,阔别将近五个月,黎旭终于回到京城。

深秋的的时节,京城特别寒冷,黎府已经烧上火龙。

林以轩接到儿子的消息,早在三天前他就开始张罗,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日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回城这天,一家人早早便在门口等候。

黎旭高了,瘦了,黑了,看起来也更加沉稳了。

林以轩心疼儿子,一看见黎旭,赶紧拉住他仔细打量,一个劲的嘘寒问暖。

黎旭含笑以对,面对爹的关怀,他总是很有耐心。

黎耀楠非常满意,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孤身出去一趟,整个人似乎都沉淀下来,显得更加成熟,行事也更有章法。

“哥——”黎晨欢快地招手,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

“大哥!我好想你。”黎熙不甘落后,搞怪似的张开双臂,一个熊抱飞扑过去。

黎旭唇角上扬,嫌弃地瞥他一眼,急忙闪身躲开。

黎熙扑了一个空,目光幽怨地转过头控诉自家大哥。

黎旭心情极好,连日的舟车劳顿,所有的疲惫在他见到亲人的那一刻,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欢喜与温馨。他拍拍弟弟的头,笑着道:“走了。”

黎熙不满地摸着脑袋,抱怨道:“大哥,男人的头不能摸。”

黎旭哭笑不得,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张嘴便道:“毛都没长齐,还男人,跟谁学的这一套。”

林以轩听见儿子嘀嘀咕咕,心中不由好笑,旭儿毛是长齐了,就不知什么时候能给他带个儿媳妇。

黎熙不高兴了,握紧拳头挥舞,下巴一扬,傲然道:“弟弟我以一敌五,同辈之间无敌手,谁不夸我真男人,咱是硬汉,连伯父还想让我去军中呢。”

黎旭沉默了一下,问:“你有什么打算?”

黎熙头摇的浪鼓似的:“不去,累死人了。”

黎晨蹦蹦跳跳跑过来,插言道:“二哥说他喜欢横着走,军中规矩太多,他才不干。”

黎旭心头一松,心情回暖,黎家如今荣耀至极,父亲是帝师,他是魁首,来年或许还会拿个状元,文官之路,他和父亲已经占尽上风,弟弟若想从军,皇家必定不容。

黎熙嘻嘻一笑,烂灿的笑容不含一丝阴霾,他明白大哥的心事,也明白皇家的顾虑,其实,相比起做官,他更喜欢当个二世祖,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受不了官场的弯弯绕绕,要是一不小心没忍住,他把上官打了事小,坏了皇上布局事大,父亲和大哥不是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

黎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当他螃蟹呢,横着走。

黎晨眨眨眼,乖巧地看着二哥,甜甜笑道:“我是实话实说。”

得,小霸王没脾气了,小弟又乖巧,又可爱,他心疼都来不及,又哪舍得责怪,刚才肯定是小弟失言,绝对不是他故意为之。

“小坏蛋。”黎熙眼珠子转了转,使劲揉了揉小弟头发,嘿嘿一笑,飞快地躲了开去。

“啊!”黎晨惊呼:“讨厌,你别跑。”

兄弟俩笑笑闹闹追逐起来,院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黎旭看着两个弟弟嬉戏逐闹,心中忍俊不禁,心情似乎也随着他们的欢笑变得飞扬。只有在这个地方,在亲人的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放松自己,离家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想念家里!

回到正院,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黎熙和黎晨停止打闹,乖乖地坐在大哥身旁,你一言,我一语,问起大哥苏州的事情。

黎旭报喜不报忧,只说他在苏州很顺利,族人都很照顾,却不提黎泰安登门造访,也不提马玉莲曾在门口撒泼,当然,傅千桦一事,他也三缄其口更是只字不提。

林以轩目光温和地看着儿子,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儿子懂事了,长大了,不喜欢依靠父母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抗,苏州发生的那些事,他和夫君又岂会不知,旭儿特意瞒着他们,让他又是欣慰,又是难受,仿佛儿子就要张开翅膀飞走了。

事实上,林以轩的预感很正确,黎旭确实快要飞走了,雏鹰长大了,总要学会自己飞翔,不过无论他飞的多高,多远,有父亲和爹的地方,永远都是他的家。

接下来的几个月,黎旭抓紧功课,过完年,便是来年春闱。

黎旭不出意料,得了一个状元郎,虎父无犬子,他是大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头名状元,家世好,学问好,长得好,前程更好。

黎府的门槛再次被各方踏破,黎旭身价暴涨,前来说亲的人,一一被林以轩婉拒。有人失落,有人怒,也有人兴高采烈打算看戏,京中好人家的女儿,黎家一个也看不上,等黎旭再大几年,好闺女都被别人挑走,看他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只怕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这些,黎旭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且不说他现在无心成亲,就算有,他也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京中贵女太娇惯,说实话,他嫌难伺候。

琼林宴过后,黎旭被安排在翰林院做事,有黎耀楠在背后撑腰,他在翰林院的日子可谓顺风顺水,顺利得令他心情烦躁,他所有的成绩考核,全是凭借父亲的面子旁人关照来的,再这样下去,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历练。

相比起黎旭的烦恼,黎耀楠心中感叹,想当初,他入翰林院,那可是猫嫌狗不理,处处碰壁,要不然他也不会落得一个鬼见愁的名号,谁说翰林院是清水衙门,谁说翰林院的文人清高,那是没有遇见对的人,正如贪官爱银子,文人爱羽毛,越是文人,越喜欢附庸风雅,越喜欢清贵名声,他们可以看不起勋贵,他们觉得自己很高尚,他们视钱财如粪土,但对当朝大儒,谁说他们不巴结了,能够得到大儒的指点,能够得到大儒的赞赏,那可倍有面儿的事情,文人就好这一口。

熬了两年,黎旭软磨硬泡,求了皇上好几次,终于在他的坚持下,得到了下放文书,前去广东当知州。

林以轩气得心都疼了,只骂臭小子太狠心,居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然而,再怎么伤心,再怎么难受,黎旭临走的时候,林以轩仍旧依依话别,细心的为他打点行礼,生怕他孤身在外,冷了,饿了,病了,那可怎么是好。

黎耀楠对于儿子的选择,却是没有任何意见,旭儿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下放地方官员,是一种很好的历练,不仅可以开阔眼界,还可以多了解一些民生疾苦,对他将来的仕途很有用处,黎耀楠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生活在象牙塔中。

当然,该准备的东西,他也不会忘了,到底是为人父母,虽说他希望儿子有所磨练,却不希望儿子真正吃亏,当即,黎耀楠就从依附他的下属中,筛选出三个幕僚,两个文书,一个管事,以及保护儿子安全的三十名侍卫,免得他到了地方后,手中的人不够用,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的经验之谈,新官上任,下面总会有几个刺头,想要处理他们,除了徐徐图之之外,唯有以力镇压,多准备一些人手有备无患。

旭儿这一去,没有几年肯定不能回来,夫夫俩再三检查准备,直到黎耀楠觉得再也没有疏漏,这才给儿子放行,准许他启程上路。

黎旭很感动父亲的用心,但是看着那么大阵仗,他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了一种无奈的感觉。

他是去广东上任,又不是举家搬迁,除了父亲给他的三十六人,爹还给他准备了二十几个下人伺候,其中光厨子就有三个,伺候的小厮四人,还有丫鬟,婆子,管事,掌柜自己人还没有到广东,铺子产业爹就已经准备了不少,让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临行前,林以轩又是叮嘱,又是抱怨,儿子十八岁生日都过了,他的儿媳妇还没影,臭小子就要离家远去,林以轩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给儿子先把媳妇找好。

黎旭对此,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现在正怀着雄心壮志,打算做出一番成绩,哪有心情理会儿女私情,对于爹的期望,只能说声抱歉了。

这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黎旭的媳妇还没影儿,小霸王黎熙,竟然就找到了心上人。

事情是这样的。

黎旭走后还不到一年,他的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就被福王世子霸占。

黎熙心里哪能甘心,哪能服气,在他的心目中,大哥才是最出色的,旁人给大哥提鞋都不配,福王世子又如何,福王自己都是一个混账东西,他儿子又能好到哪去。

听见旁人对福王世子争相追捧赞不绝口,黎熙越听,心里的火气越大。

于是,小霸王一声吆喝,招呼了一群二世祖,打听到福王世子的去处,一班人马来势汹汹,干啥呢?

———打架!

旁人忌惮福王,他可不会,福王虽然是皇亲国戚,身上却没有任何职位,权势还没有父亲大,再说了,听闻福王府里很乱,福王世子也是个不受宠的,福王会不会给他撑腰还不一定。

黎熙一行人嚣张跋扈,凶神恶煞的去,鼻青脸肿的回来。

福王世子不负其名,确实文韬武略,原本是要打群架,结果让他三言两语一激,黎熙孤身上阵,和他单打独斗。

一帮二世祖就在一旁鼓掌吆喝,看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

黎熙气得牙痒痒,下手毫不留情,不过,福王世子也不是吃素的,他的爆发力尽管没有黎熙强,但是战斗经验却极其丰富,两人打得不相上下,黎熙虽然鼻青脸肿,福王世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干完一场,两人都是一身伤。

黎熙骂骂咧咧的回府,只道福王世子狡猾,改日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他恼怒,福王世子更恼怒,莫名其妙惹上一个小霸王,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简直不能更郁闷。

两人之间,仇就这样结下了。

黎熙养了几天伤,脸上的伤一好,恢复了他丰神俊朗风流潇洒的面容,黎熙迫不及待,又开始寻找福王世子的麻烦。

当天,黎熙再一次鼻青脸肿的回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半年,整个黎府都知道,他家二少爷对着福王世子仇大苦深。

林以轩开始还心疼儿子,后来就变得习以为常。

对此,黎耀楠一笑了之,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反正熙儿皮粗肉厚,耐摔耐打,有人教训教训他也好,免得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黎熙越战越勇,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武力值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仅仅半年时间,他就从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变得颇占上峰。

他好了,福王世子就倒霉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对黎熙烦不胜烦,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

可是,哪怕他躲在山坳里,黎熙都有那个本事把他给找出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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