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扑克桥23

厨房里的水龙头昨晚没有拧紧, 嘀嗒的水声像催命的号角,不停地提醒着,你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混混头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脚下蹬踹的动作变得无力。

他用力仰起脖子,贪婪地试图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 让他灼烧的肺部得到了片刻喘息。

他猛地睁开眼, 浑浊的脑子清晰起来,明显感觉到, 那双缠绕着自己的胳膊力道变轻了。

混混头子使出浑身的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咒骂,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 竟然挣开了背后那东西!

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他冲向灶台,拿起菜刀朝一动不动的少年劈砍过去。

奇怪的是, 对方没有叫喊,没有避让。

就像是一根木头棍子,可以随意让他砍杀发泄。

混混头子被濒临死亡的恐惧折磨得近乎崩溃, 如今鬼怪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处置,心中被压抑住的爆裂情绪一涌而上, 充斥着他的大脑。

不管不顾的, 他一下又一下连续挥刀,恨不得将鬼魂剁碎。

鲜血溅到脸上, 居然是温热的,他舔了下嘴角的血滴, 腥浓的味道刺激着他体内的暴力因子, 促使他下手的动作越发迅速。

那张苍白的鬼脸被砍得模糊不清,碎裂的头盖骨支棱出来,皮肉凹陷下去, 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混混头子停下手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脸上的情绪癫狂,激动。

他抹了把脸,掌心里沾染了粘稠的血液。

可当手撤离面部,露出双眼,他却看见厨房门口站了一群人。

那些人的脸上皆是宿醉之后的颓丧,这与他们眼睛里的惊恐形成鲜明的对比。

混混头子愣了下,他想要笑骂一句,脸上的肌肉太过僵硬,没法做出这个表情。

于是他只好冷着脸,小幅度的动着嘴唇:“都愣在门口做什么?”

“大哥,你,你的手……”一个小弟颤巍巍地指着混混头子的手。

那只手从小臂到指尖,被锋利的菜刀砍得血肉模糊,若不是脆弱的皮肉牵连着里面的断成小节的骨头,他的小臂早就掉到地上了。

混混头子似乎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茫然地低下头,“我的手……”怎么就成这样了……

脑海中短暂的空白后,能将人逼疯的钝痛汹涌而来,他痛喊一声,跌坐到地上,想去捂住伤口不让鲜血继续流淌,却又因为疼痛而不敢触碰。

还是其中一个胆儿大的小弟脱了自己的T恤冲上去,不顾大哥的叫喊,动作麻利的替他将伤口粗糙的包扎起来。

混混头子很快被送去了医院。

准备将病人推进手术室时,医生对小弟们说了一句:“这位先生的手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筋脉和肌肉烂泥一样混在一起,能先止住血,把命保住已经算是幸运了。

小弟们纷纷守在外面,回想起之前厨房里的一幕,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一个黄毛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低声道:“你们怎么看刚刚的事情?”

“还他妈怎么看,撞邪了呗!”青龙花臂往地上啐了一口,“咱老大又不是神经病,没撞邪怎么可能拿菜刀往自己手上砍。”

“是啊是啊,怎么喊都听不见,就跟不知道疼似的。”

“我当时听见声音起来,看到那场景都吓傻了。跑回来叫你们,你们还不信,说我睡懵了。”

“大白天的,我们哪知道会闹鬼。”

“哥儿几个,你们发现没有,老大受伤的那只手,真是当初点打火机烧树的那只……”

几个青年倒抽了口凉气,一起看向手术室。

“艹!”黄毛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忙里慌张地从兜里摸出手机。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为“何少”。

“接吗?”他抖着嗓子问其余人。

“接吧。”其余人说。

黄毛兜里揣的是混混头子的手机,主要是怕嫂子打电话过来询问大哥的情况。

咽了咽口水,黄毛接起电话:“喂,何少。”

何家俊开口就是谩骂:“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老子前前后后打了个多少个电话也不通,还想不想要钱了。”

“何少,实在对不起,我们大哥他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被车撞死了吗?”说完何家俊自己都愣了下,他最近被周原鑫折磨得越来越暴躁,但他拉不下脸来给几个混混道歉。

黄毛听了这话火冒三丈,语气越发不客气:“何家俊,我们老大为了你的破事手都废了,你他妈也好自为之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家俊:“你……”

黄毛:“你的事我们不管了,爱他妈找谁找谁!”

何家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即便没将听筒贴着耳朵,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声。

这无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他抬手一摔,手机砸到对面的墙壁,四分五裂。

护工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替何家俊把手机残骸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何少爷,该擦身了。”护工被无力对待也不生气,继续好脾气的望着这位有钱人家的少爷。

何家俊一看到那张老脸就来气,他爹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护工也不知道找个漂亮的。

“不擦,从今天开始,你去走廊里睡,别躺沙发上碍我的眼。”

护工面上温和的是是是,心里却当他在放屁。

生病的人大多数脾气都不太好,要是每句话都放在心里,那还不得气死?

护工当即将自己的被子卷吧卷吧,抱了出去,随后又给何家打电话说明情况。

隔壁的动静声太大了,陈岭和吴伟伟想不听见都难。

“脾气也太大了吧。”吴伟伟皱眉,话音刚落,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一番询问下,吴伟伟除了疼还是疼。

护士一脸疑惑地记录下来,说等下主治医生回过来看看。

陈岭心想,这么折腾也太麻烦了,不如去跟医生私下里沟通一下,免除这些日常流程。

说干就干,只是他刚跨出病房,就碰见打算去楼下花园散心的何家俊。

陈岭目不斜视的经过,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一阵好说歹说终于把事情办妥了。

等他返回,何家俊还在等电梯。

想了想,陈岭走过去,安静站在他背后,顺便遛狗。

何家俊斜视他一眼,没吭声,却在进了电梯后,突然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出院。”

“我也不知道,他病得不轻,应该还要住很久。”陈岭说完在心里对吴伟伟作了个揖,连说几句对不起。

何家俊就是闲的,没打算真的和插班生深谈。

陈岭跟他恰恰相反。

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即将开启前,他问了一句:“你后悔过曾经欺负周原鑫吗?”

叮的一声,金属门往两头拉开。

何家俊走出去,冷笑道:“我可没欺负过他,打人羞辱人的事都是程乐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背后挑唆,撺掇程乐到处去欺负人,用来满足自己恶心的快感,这种事你不记得,自有别人替你记得。”陈岭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闭嘴!”何家俊愤怒地转身,死死盯着电梯里的青年。

陈岭在他发话前,直接走了出来,带着德牧一脸悠哉和他擦肩而过。

何家俊气得胸口起伏,插班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腻了,处处跟自己作对!他从小被人宠着捧着,就连程乐都忌惮他的父母,平日说话不会过于放肆。

如今倒好,也不知道从哪儿蹦了个傻逼出来,对他冷嘲热讽,横加指责!

偏偏对方还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何家俊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滚雪球似的在心里不断变大,堵得胸口发痛。

陈岭早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正专心的逗狗。

德牧不愿意的情况下,活人是看不见他的,陈岭不敢动作太大的跟大狗嬉闹,怕被人当成神经病直接抓去精神科。

他坐在长椅上,隐晦地对德牧打了手势。

德牧收到指令,兔子似的四肢离地的蹦跶,竖起来的三角耳随着动作晃动,看着又蠢又萌。

陈岭冲着它一笑,忽地僵住,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警惕的看向背后的树林,一名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的男人穿着白衬衣,深灰色的西裤,拎着一个豪华食盒从树林的小路间走来。

陈岭松了口气,老祖宗身上那股子阴气太可怕了,稍微释放一点,就能让他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竖。

“你怎么来了。”陈岭坐回长椅上,身体往后扭,两手抓着椅背,巴巴地望着走近的男人。

“给你送饭。”江域举高食盒示意。

陈岭皱了皱鼻子,闻不见味道,他身体坐直,伸长胳膊要接过来,被男人给避开了。

江域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从长椅背后绕过来坐下。

陈岭将腿从椅子上放下去,两手撑着膝盖,一面盯着男人拆解食盒的动作,一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江域抬眸扫向花坛中,仗着别人看不见,肆意将花朵咬下来顶在头上的蠢狗。

“我就是知道。”仿佛怕青年继续追问,他将食盒搁到陈岭腿上,“吃吧,豆腐和红烧排骨是师父特意给你做的。”

陈岭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拆穿,他两眼放光地盯着食盒,“师父亲手做的?”

“嗯。”江域有点吃味,“这么高兴?”

陈岭连连点头,“师父的手艺可好了。”

刚拜师的时候,赵迅昌天天给小徒弟做饭吃,吃得陈岭一下子胖了五斤。

大概是觉得跟小徒弟混熟了,无需再用美食把人留住,陈岭在昱和山住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撂挑子不干了,换成了小徒弟孝敬师傅。

陈岭记的楼上还有个“病号”,吃饭的时候特意将每样菜都留了一半没动。

江域目光热切的盯着人看,一会儿是睫毛,一会儿是鼻尖,视线总不得空,来来回回将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七八遍。

陈岭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抗议,“你能别盯着我吃饭么?”

“不能。”江域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胳膊往后一搭,将青年圈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不多看两眼,回去想你怎么办?我总得先看够本。”

陈岭发现老祖宗不一样,他认认真真,十分珍惜的细嚼慢咽,吞下去后,他靠向江域:“你嘴巴怎么突然这么甜,都不像你了。”

江域轻笑,极具侵略的眼神定格在青年唇角,那地方沾着一点酱汁,比寻常的更为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舔下来尝一尝。

心里这么想的,行动必须要跟上。

男人靠上去,亲吻青年的唇角,舌尖贪婪地舔了下唇,意犹未尽。

陈岭僵了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江域揽着他的肩膀,黏糊糊的将下巴抵上青年的肩头,“有些话以前就很想对你说,只是关系没有定下来,怕说出来招你反感,现在不一样了,你都跟我有了肌肤之亲……”

“我没有……”陈岭下意识反驳,“嘴对嘴不算吧。”

江域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下巴微微扬起,嘴唇贴上近在咫尺的耳尖,没骨头似的将身体的重量全靠在陈岭身上,“那什么才算肌肤相亲?”

陈岭缩了缩脖子,也想当个没骨头的往男人身上靠,可如今成了被靠的那个,心里又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江域独自在租来的房子里守了一夜,心里空落落的,眼下必须抓紧时间,抱着青年好好吸一吸。

他的鼻尖就贴在陈岭颈侧的动脉上,一呼一吸极具刺激。

陈岭被撩得浑身酥软,脑子转的很慢,好半天才明白男人那句暧昧的反问是什么意思。

老天爷可以做证,他可没往那个方向想!

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他说:“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域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鼻尖慢慢往上移动,全然不顾周遭的眼神,“那我现在想亲你。”

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陈岭心头一横,偏过头去,去他的好不好,自己高兴舒服就行,别人的眼光都是云烟。

两人也没过火,交换一点唾液,嘴唇多厮磨几下,暂时缓解一下迫切的渴望。

亲完,陈岭默默砸了下嘴,不错,老祖宗的接吻技术比上次进步一丢丢了。

江域暂时解了馋,仍旧靠在对方身上,抓着青年的手将那一根根手指展开,随后将自己的手指插入进去,紧紧扣住。

陈岭心里甜爽了,过了半晌才发现,德牧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畏惧恭顺地趴伏在地上,热得要死却连舌头都不敢伸出来。

他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问道:“嗷呜是从哪儿来的?”

江域这才坐直,弯下腰去,伸手勾了勾德牧的下巴,“狱犬罢了,我看它有点灵性,就招了上来陪陪你玩。”

陈岭:“不是妖精?”

江域:“是,也不是。它生前被虐待至死,死后魂魄不散,靠拜月修行。后来机缘碰到我,就被带下了幽冥。”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轻声一笑,“别被它现在的外表骗了,跟了我它就出了六道,不入轮回,发起狠来可比普通犬类更加凶猛。”

陈岭心疼得吸了口气,没想到嗷呜以前居然过得那么不好。

他叹了口气,眼神软哒哒地,也伸手去摸了摸狗头。心说,以后你就是我儿砸啦,有我在你可以随便撒欢,你严父那里有我拦着,绝对不会出现混合双打的情况。

德牧像是听懂了似的,嗓子里发出细弱的呜呜声,湿润的眼珠子漂亮得像是玻璃珠子。

江域见不得一人一狗这么亲热,面上一黑,打了个响指,德牧立刻起身,跑了。

陈岭还没摸够呢,他拍拍手心上沾染的狗毛,坐回到江域身边。

吃也吃了,亲也亲了,该干正事了。

他先将案子近期的发展说了一下,苦恼道:“周原鑫进了医院后,我就找不到他了,这里到处都是庞杂的阴气,像他那样心思的魂魄,太容易隐藏了。”

江域捏着他脸皮轻轻扯了扯,说:“摒弃五感,用心觉去感知。”

心觉,即所谓的第六感,如果非要给安个来处,那就是眉心中央的松果体。

松果体发达的人,对超现实的东西感知敏锐,平时所说的开天眼,就是彻底“打开”松果体,赋予它“看见”的能力,成为人类的第三只眼睛。

陈岭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江域松开他的脸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眷恋的捻动几下,安慰道:“心觉的开启需要时间和契机。”

陈岭睁开眼,乖乖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没待多久江域就离开了。

陈岭替吴伟伟将饭菜送上去,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才说道:“陶志勇马上就要被放出来了。”

吴伟伟一愣:“怎么就放出来了,那种人就该关一辈子!”

陈岭收拾着隔板上的食盒,说:“范小舟不是被批准可以为自己报仇了么,陶志勇如果一直被关着,她根本伤害不了他。”

不是因为他背上的千眼千手观音,而是因为拘留所是关押不法分子的正气之地,鬼怪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当江域问他要不要继续对陶志勇追责的时候,陈岭摇头说不必追究了。

吴伟伟明白过来,推开病床上的搁板,探身往他陈哥面前凑近,“陈哥,你说范小舟会怎么报仇啊?”

“不清楚。”陈岭蹙眉思索片刻,说,“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吴伟伟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咱们把墙砸了,尸体也不见了,金校长肯定会着急。陈哥,你说陶志勇出拘留所后,金校长会不会立刻带他到学校去?”

当初陈岭为了追周原鑫冲下楼去,他便将范小舟的尸体挪去了顶楼。

顶楼上堆放着一些杂物,用塑料布一遮,只要不伸手去掀开,没人能发现尸体。

开始吴伟伟还是不放心:“万一真去了学校,他们会不会找到范小舟尸体,然后毁掉?”

“不会。”陈岭说,“学校有范小舟和阴差守着,不会出事。”

“那就好。”吴伟伟攥了攥拳头,“现实中没办法将某些人绳之以法,咱们就用别的办法解决,挺好。”

陈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看着呢。”

吴伟伟忽然庆幸自己没有走歪路,否则指不定遭什么报应呢!

陈岭拎起手中空荡荡的食盒晃了晃,“我去公共区洗碗,你先自己待着吧。”

“我去我去!”吴伟伟举着手要从床上下去。

陈岭一把按住他,“别崩人设。”

吴伟伟:“……”

接下来几天,一切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范小舟由阴差看着,老老实实留在学校,而何家俊这头也是安安静静,周原鑫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岭和吴伟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百无聊奈的过了几天,终于到了七月十四。

这天鬼门大开,迷信的人天一黑,就不会再出门了。

可万事总有例外。

天擦黑的时候,陈岭正闭着眼睛,用心觉去感受四周,突然听见走廊里一阵杂乱的脚步。

他睁开眼,看向吴伟伟:“我好像听见熟人的声音了。”

吴伟伟正抱着手机玩儿游戏,闻言收起手机,正色道:“你们班的?”

“应该是。”陈岭拉开门走出去,看见四名同学正小跑着过来。

见到走廊里的插班生,几个人也愣了下,其中一个胖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另一个留着寸头的人抬手往胖子后脑勺来了一下,“你管那么多呢,人凑齐就好。”

陈岭直觉他们口中的“凑齐”,应该也包含了他。

胖子吨位大,走起路来两腿岔得很开,像只企鹅。

走到陈岭面前后,他仗着自己的吨位优势,一把揪住陈岭的衣服,质问:“你之前的扑克牌呢?拿出来!现在六张牌凑齐了,趁着天没黑,我们必须马上开始扑克桥游戏。”

声音洪亮得有些夸张,像是故意给自己壮胆。

陈岭将那只手从自己衣服上拽开,从裤兜里拿出红桃A。

将其夹在指尖晃了晃,笑道:“同学们,今天可是七月十四鬼门开,你们确定要今晚玩儿?”

“我他妈也不想啊!”寸头很生气,言语间又透露着忌惮和惧怕,“最后一张牌已经出现了,如果今晚不玩儿,我们全都得遭殃!”

陈岭挑眉,看来以前有人因为不想遵守游戏规则吃过苦头。

“行吧。”他转身面向何家俊的病房,抬手叩门。

这几天太安静了,虽然联系不上那帮混子,可周原鑫也在没出现过。何家俊以为骨灰真被处理干净,恐惧减淡了不少。

听见敲门声,他难得语气温和道:“进来。”

白色的双开门被推开,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陈岭。

他不耐烦皱眉,正想叫人滚蛋,目光突然一滞,死死盯住那张被青年拿在手中的纸牌上。

寸头跟在后面进来,语气中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何家俊,人齐了,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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