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暗卫陪主子逛青楼,温香软玉抱满怀

华灯初上。

段钺陪着六皇子,坐在河岸边。

六皇子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下午,魂不守舍,对着结冰的河水发呆。

再过一座石桥,便是林贵嫔的书云殿。

老皇帝今日傍晚突然驾临,殿里正忙碌一片。

远远地,还能听见舞娘凄婉悠扬的歌声。

段钺看了一眼六皇子,过片刻,又看他一眼,踌躇万分。

六皇子道:“想说什么,便说。”

段钺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殿下,奴才也没有娘。”

“…”六皇子迟疑,“你……你想说什么?”

段钺暗骂自己蠢,缩着手,蜷在他边上,绞尽脑汁道:“奴才是说,奴才很小就没了娘,也好好儿地活了这么多年。”

殿下别伤心,林贵嫔对你不好,你就当没有这个娘,你那么好,离了她,也能活得很好。

段云裴盯着他的眼,从暗卫那双清澈真挚的眸里,读出了这句话。

小暗卫,嘴巴笨,不会安慰人。

他只能扒开自己伤口,露给别人看,用亲身经历来告诉人:没关系的,你看,我也和你一样。

那一瞬间,段云裴竟不知道,是心疼占了更多,还是释然更多。

心中郁结的愁绪,就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仿佛一线阳光穿破乌云层,像熹光划开无尽黑暗。

刺眼过后,只剩下原地站着的少年暗卫,不弃不离不走开,恭敬叫着他“殿下”。

段云裴问自己的系统:“攻略值多少了。”

系统说,20/60。

他心底不知该笑还是该忧愁。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要先被段钺攻略了。

段云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走吧。”

段钺懵了会。

他哪知就在这短短两三息,六皇子就想开了。

见他要走,还摸不着头脑,困惑地跟上去:“殿下,殿下已经没事了么?”

“本就无事,是我钻牛角尖了。”

他并非真正的六皇子,虽因胎穿,对林贵嫔生了几分亲情,但归根结底,他骨子里是个成年人,不会分不清真正重要的东西。

倘若林贵嫔待他好,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孝。

可既然她无情,他也无需囿在这局中,做无谓的伤春悲秋。

段钺说的对,没了她,他也能活下去。

段云裴眸光微转,看了眼身侧的少年暗卫。

段钺比他高,纤细而挺拔,如同一把锋利雪白的长剑。危险时,站在身前,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平时,他就隐在剑鞘中,藏起所有攻击性,像无害少年,能引起人十足的保护欲。

四哥天生无情。

也只有像段钺这么好的人,才能打开他心扉。

正打量时,段钺眨了下眼睛,很敏锐地低下头,眼底习惯性敛起冷意,温和地直视他:“殿下,有事吗?”

段云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幸好有你在。”

段钺唇角翘了一下,看起来是想笑。

不过很快他就敛了表情,垂着眸平静道:“殿下谬赞了。”

六皇子声音很轻:“你值得。”

段钺没听清,歪了歪脑袋。

六皇子叹了声气,看了眼殿里还未离开的老皇帝,道:“四哥第一次办案,多有不周之地,你去帮帮他,别叫他得罪人。”

段钺看起来不愿。

六皇子却不想他和中承帝碰面。

中承帝心思颇深,看起来对段钺更是别有图谋,表面上是来找林贵嫔,可实际,恐怕就是来见段钺。

六皇子拍了拍小暗卫的胳膊:“乖十六,听话。”

小暗卫瞪圆了眼看他,耳尖通红。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他后退半步,慌张应了,磕磕绊绊跑开。

六皇子微微笑了下。

……

段钺一口气溜出宫,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平复下来。

“书书,六皇子的攻略值多少了?”

“已经60啦爸爸,爸爸好厉害哦!”

段钺捂脸,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攻略值到一百,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呀。”

段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它补了一句:“会爱上爸爸。”

“噗——”

段钺直接从墙头栽下来。

……

靖王正准备出宫。

徐林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殿下,您的伤口需要包扎,暗卫营能有什么好药,绷带都已经散了,这样下去您会失血过多的,殿……”

话音未落,身前的人突然停住脚步。

徐林险些撞上去,连忙后退:“怎么了殿下?”

靖王低头看了眼。

刚才一个人从高处掉下来,咕噜噜滚到他脚边。

他正要绕路。

突然那人伸手,攥住他脚脖子。

靖王声音发冷:“松手。”

“我不松,你打我?”

那人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头。

灰头土脸,掩不住俊俏。

靖王顿了下:“段……”

他想起段钺不许他喊他名字,便住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段钺胡乱拍拍脸,爬起来:“六殿下吩咐我来助你查案。”

靖王还未说话,徐林便咬牙上前:“你还有脸来,若不是你,殿下怎会受伤?况且你一个暗卫,会查什么案?”

段钺看他一眼,“哦,正好,那我走了。”

靖王一把握住他手腕。

“干嘛?”段钺懒洋洋地,回眸睨他。

“不许走。”靖王盯着他的眼,“你说过帮我。”

顿了下,觉得自己不够分量,又加一句:“阿裴也叫你帮我。”

段钺上上下下扫他一眼,眼神嘲讽。过一会,他甩开靖王的手,“要我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

陪着我就行。

靖王拽住他衣袖:“跟我回锦衣卫。”

段钺想了想,今日的任务还没做,便同意了。

北镇抚司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在南街附近。

靖王来时,是坐马车的。

他给徐林使了个眼色,用唇语吩咐他把马车驾走,再牵几匹马来。

徐林想不通,殿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骑马?

靖王默不作声瞥了眼小暗卫。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怕这人又讽刺他娇生惯养。

段钺出城门时,奢华的马车座驾,已经换成了几匹良马。

他翻身上马,一边回头朝靖王伸手,一边道:“殿下,上来,我抱……”

紧接着他就看见,靖王已经踩上马镫,动作熟练,正要跃上马背。

段钺一句话便顿住了,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冷淡:“是我多此一举了,殿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靖王僵着那个姿势,上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

心中无比后悔。

“我、我其实不会……”

段钺道:“殿下谦虚了,上马启程吧。”

徐林眼睁睁看着自家善骑射的主子,装得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白,慢吞吞上马,磨磨蹭蹭挥鞭,而后故意惊怒胯下马匹,趴在马背上,慌乱地求助那暗卫:“十六、十六!”

段钺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在琢磨他到底是装的,还是装的。

可见那发狂的马已经要将他甩下来,不得已上前,手臂一揽,将他拽到自己身前。

靖王脸色苍白,紧紧揪着他衣襟:“多谢。”

“不用。”段钺道。

随即脚下一点,跃到那发狂的马背上,一拉缰绳,将马匹制服。

少年风华,惊艳众人。

靖王怔怔瞧着他动作。

随即就见他转头,朝自己灿烂一笑:“我骑这匹。”

……

靖王到底还是一个人骑了匹马。

一直到了北镇抚司,他脸色都不大好。

与其说是发怒,倒更像失落。

下马时也一个没留神,脚下踩空。

徐林正要去扶他,段钺已经先他一步,揽住靖王的腰。

“殿下,走路看路。”

靖王撞进他眼里,怔愣片刻,就被他扶正身子。

那只手从腰间撤离。

他想也不想,迅速抓住。

段钺挑了下眉,用眼神问他想干什么。

靖王抿抿唇。

“累了。”

段钺好笑:“要不我抱你?”

靖王点头。

段钺“呸”了声,“滚。”

徐林一怒:“段十六!殿下身子金贵,你抱一下又怎么了?!”

段钺懒得搭理他,自顾往前走。

靖王跟在他身后,倒像个被管教的。

徐林气急,转身去将吴征押送到牢里。

“你抓了天师,陛下要是知道,一定会处罚你。”

段钺在靖王房间里,背着手,左看看,右摸摸:“你胆子不小,没有证据,还敢乱抓人。”

靖王神色平静:“他要害你。”

段钺看他一眼,本想嘲讽一句,见他血淋淋的掌心,不知为何,又住嘴了。

“你要如何查?光凭这一轴卷宗,和一面之词的状纸,可不足以定吴征的罪。”

“吴征有个相好,抓住他,至少能撬出一点消息。”

“那还等什么,走。”

靖王把他拉住:“要等的,等夜里。”

段钺在靖王榻上睡了一觉。

到半夜,靖王把他摇醒,“醒醒,十六。”

段十六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流眼泪:“能去抓人了?”大半夜到哪抓人。

刚起床的小暗卫,脸颊红润润,头发乱蓬蓬,迷迷糊糊,可爱得要命。

靖王趁他反应不过来,摸了摸他脑袋。

“随我来。”

段钺下了马车,才知道为何要大半夜出来抓人。

因为他们来的是楚馆。

几个搔首弄姿的娇俏少年人,袒胸露腿,直往身材挺拔的段钺怀里扑。

“官人,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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