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暗卫被主子牵手

庄贵妃朝底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太监小跑下去传唤人。

中承帝笑了声:“究竟是什么,叫爱妃如此神神秘秘。”

“陛下莫急,等会便知晓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见长廊上行来一位灰袍道士服的年轻术士,正是不久前被锦衣卫抓走的吴征。

“天师?”中承帝看了眼靖王,面色深沉,“朕记得老四不是说天师涉及一桩旧案,早就把人抓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靖王上前一步拱手:“今早锦衣卫来报,贵妃娘娘私闯诏狱,强行将人提出,儿臣来不及阻拦。”

“稚吟,你真是胡闹,妨碍锦衣卫办案,这可是大罪。”

“陛下恕罪,事出紧急,臣妾实是万不得已。”

“哦?”

庄贵妃面带为难:“陛下您有所不知,天师早已研制出长生丹秘方,谁想到,正待融丹之际,就被四殿下借故抓走,臣妾也是担心耽搁了陛下长生之计,才出此下策,还请陛下饶恕。”

中承帝眼神微亮:“融丹?爱妃说的惊喜,莫非是指”

吴征露出笑意:“不错,这长生丹已然凝练成形,还请陛下过目。”

他小心取出托盘中一只玲珑碧玉壶,王霖连忙双手接过,轻手轻脚呈到中承帝眼前。

段钺眯了眯眸子。

“书书,这长生丹是真的吗?”

“假的哦。”小黄书化成小人,跳到他肩膀上,“就是普通的糖丹,加了些精神兴奋毒品嗯,爸爸可以理解为寒食散。”

段钺点点头。

这东西他听过,多为贵族子弟消耗品,长期服用会成瘾,最终暴毙而亡。

长安城这几年服用寒食散兴盛,物资紧俏,大户门第宴席聚会,皆少不了此物的身影。

“庄贵妃胆子真大,连这种事都敢欺骗老皇帝。”

“当然啦,她都敢在中承帝眼皮子底下偷情了,区区长生丹算什么,爸爸加油做任务,等攻略了靖王,书书也可以送爸爸一颗长生丹哦。”

段钺不在意:“我才不要什么长生,这辈子就够我活了,再说,与其攻略靖王那只狗东西,我还不如去死呢。”

小黄书煞有介事点头:“爸爸说的对,咱们只要做任务,不和狗王爷扯感情。”

它刚说完,就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转头,便看见身边的靖王正垂着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它,桃花眸冷淡。

小黄书吓得一蹦三尺高,尖叫出声:“啊!爸爸!”

靖王漠然收回目光。

段钺不明所以地接住它:“怎么了?”

“狗王不是,靖、靖王!”

段钺疑惑地看一眼身边人。

少年一身月白衣,墨发披肩,安静坐在席间,并无任何举动。

“靖王怎么了?”

“他看见书书了QAQ!”

段钺笑了下,不信:“怎么可能。”

“真、真哒!爸爸信书书呀!”

见小黄书急得脸色通红,段钺便将它捧在掌心,递到靖王面前。

靖王抬眸看他:“什么。”

“四殿下,我掌心有什么?”

靖王看了眼他白嫩的手掌,和上面穿小肚兜瑟缩的小精灵,表情不变:“什么都没有。”

段钺看见他眼神滞了片刻,倒是有点怀疑了:“你没骗我吗?”

靖王看看他的脸,想了一会,抬起指尖,避开小人,放在他掌心。

段钺眨眨眼:“什么意思?”

靖王看着他的眼,回他上一句问话:“你掌心有我。”

段钺怔了下。

旋即快速抽出手,冷下脸骂了句:“滚犊子。”

一旁九殿下眨眨眼,钻进段十二怀里,拉拉他衣袖。

段十二低头:“殿下,怎么了?”

九殿下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脆生生问:“十二,滚犊子是什么呀,能吃吗?”

段十二:“”

段十六能不能不要总是带坏他家九殿下。

殊不知段十六本人此刻也正骂骂咧咧,把掌心放在衣摆上用力擦了好一会,恶心得不行。

虽然他再三说靖王看不见,但小黄书仍然被吓到了,不敢再出来浪,已经回了他怀里老实待着。

靖王见他气得脸色阴沉,从玉碟取了块奶糕递过去:“我错了,以后不碰你。”

段钺冷扫他一眼:“滚,别跟我说话,见到你想吐。”

靖王也不在意,转而和他说起庄贵妃的事:“我本以为她会借机以你为药引,取你性命,可她却什么都没说。”

“我们手里握着吴征的罪证,她怎么敢直接撕破脸皮,能替吴征开脱罪名就不错了。”

“仅此而已?但我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段钺扫了眼老皇帝手里的玉瓶子,压低嗓音:“丹药是假的,庄稚吟想给老皇帝下毒,借这药控制他。”

靖王眸光微闪,扫了眼欣喜若狂的中承帝。

“他若死了,倒也不错。”

段钺挑眉,看他一眼,冷哼:“好歹是你爹,真是狼心狗肺,你也不怕遭报应。”

靖王没说话。

他的报应早就来了,就在他身边。

老皇帝得了长生丹,合不拢嘴带着吴征离开了,也没追究庄贵妃私自放人之事。

靖王跟上去,向他禀报此前从朱婵那儿查到的付家村旧案情况。

朱婵在段钺的勾引下,几乎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包括吴征是如何坑蒙拐骗用假药毒死一村人的事。

只是老皇帝根本不关心,随口一句“天师劳苦功高,往事不再追究”,便将那几百条无辜人命给一笔勾销了。

在他心里,那么多条人命,都比不上他的长生大业来得重要。

段钺见他无功而返,讥讽地笑了声:“你就这么说,老皇帝当然不会信,你们皇家人是什么德行,你难道不清楚么,只有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他才会重视。”

靖王转眼看他:“你有法子?”

“今夜,到宫门口等我。”

段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跟着六皇子离开了。

七皇子好文墨,席间有人投其所好,提出以诗会友,输的人自罚三杯。

六皇子也被拉着去参加。

他是现代人,背过的古诗词曲无数,随便挑出一首都是传世佳作,倒不曾出丑。

段钺见他信手拈来,忍不住感叹:“殿下好文采。”

六皇子招手叫他附耳过来,小声道:“其实,不是我作的,只是梦里见过罢了,我也不会写诗。”

段钺讶异地看他一眼。

两人贴得极近,悄声耳语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亲密十足。

靖王在远处看了会,突然站起身,走到正无所事事敲酒杯的三皇子面前。

“三哥。”

段云琛瞪大了眼,抬头看他:“你叫本殿下什么?”

段初初心高气傲,仗着自己皇后嫡长子身份,自小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从未唤过他哥哥。

“三哥。”靖王重复一句,随即道:“闲着无事,不如陪弟弟玩耍。”

说罢就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扯到凉亭诗会里。

三皇子大急:“段初初!放肆,你放开我!我可不会作劳什子诗!”

三皇子文盲是出了名的。

众人都转过头来,眼底疑惑。

七皇子迟疑开口:“四哥,你这是”

靖王神色淡淡:“三哥说他也想玩。”

三皇子气得瞪眼:“你胡说什么,本殿下什么时候”

“三哥,别害羞,你不是说过要替段十六作诗一首,难道反悔了?”

“段十”三皇子一愣,转头看段钺。

恰巧段钺看过来,眼底清澈如水,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卷,想把小刷子,若隐似无扫过人心尖,挠的人痒痒。

“啊、啊对”他被迷惑了,晕头晕脑点点头:“我是说过,是说过……”

段钺委婉提醒:“殿下,这是作诗,不是射箭。”你能行吗。

三皇子还没来得及放大话,靖王就替他道:“三哥文采斐然,没问题。”

段钺无语地看他。

狗王爷好好的抽什么疯,再作下去,等会又要被三皇子打了。

三皇子武功好,在世家子里还算受欢迎,一听他也要作诗,当即便有不少人涌上来,争着要替他研磨铺纸。

靖王顺手就将懵逼中的段云琛推进一堆的世家子里,转脚便退出人群,闲庭信步一般往段钺这边走,极其自然地插进他和六皇子中间,一手牵住他的衣袖,一手揽住腰。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理所当然得好像他本该就站在这里似的。

段钺都震惊了,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坑起自己兄弟来毫不犹豫。

六皇子摇摇头,见他硬生生挤进来,主动后退了几步道:“十六,照顾好四哥,我先去那边看看。”

若是真让段云琛当众丢了脸面,他还不得拿着刀追杀靖王。

碍事的人也走了,靖王才松开段钺的手,转头眺望凉亭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段钺斜睨他一眼:“方才是哪个狗东西说不再碰我了的?”

靖王回头看他,无比自然地转移话题:“我看见庄稚吟离开了,不知是想做什么,十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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