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暗卫和主子幽会

段钺立刻侧过身,用水袖遮住脸,压低声音急道:“你就告诉他我不在这里,快!”

说罢便从月门小跑离开。

靖王远远就看见一个神似段钺的身影离去,不由加快脚步追上去。

“慢着,十六”

他声音突然顿住。

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个女人?

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靖王弯腰捡起来,是一支女子所用的冷玉步摇,顶端用金丝缠绕着一枚弯月形红宝石,精致玲珑。

这是刚才那女人的?

靖王摩挲片刻,问:“暗卫营怎么会有女人?”

小暗卫睁着眼瞎扯淡:“回四殿下,石榴姑娘是统领安插在宫外的线人,这两日正好回宫述职。”

靖王桃花眸里溢过一抹流光:“她和段十六是什么关系?”

小暗卫将胡说八道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是十六大人的结拜义妹,因任务需要隐藏身份,所以知晓的人很少。”

靖王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步摇,神色看不出端倪,只道:“你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殿下,暗卫营不许闲杂人进出。”小暗卫为难:“而且十六大人去做任务了,并不在此处。”

“是么。”靖王侧眸,刀裁的眉峰勾勒出几分冷锐:“那三哥是如何见到他的。”

小暗卫卡了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四殿下虽不及三殿下跋扈,但冷下脸来却更可怕些,他在心里对十六小大人说了声自求多福,便借口如厕麻溜滚了。

靖王低眸凝视步摇,在原地站了会,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猎鹰道:“主子若想见那女子,属下去将她擒来。”

靖王摇头:“你留在这里。”

便拿着步摇,朝段钺院子走去

段钺正抱膝坐在后山草坡上,吹着萧瑟冷风思考人生。

溪流结了冰,清澈的冰面折射着冷淡的日光。

他带着毡帽,缩着脖子直抖,冷得鼻涕直流也不肯回屋。

段初初肯定在房间里等他,他不想见。

只要一想到这个段初初可能就是上一世的靖王,段钺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本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他。

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又窝囊又憋屈,从怀里把小黄书捣腾出来:“书书,你要再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不做任务了。”

小黄书装死不吭声。

段钺有点生气:“连你这妖怪也骗我,那我重生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竟直接拔出匕首,仰头就往脖子上抹。

小黄书大惊,立马从书里窜出来:“爸爸!爸爸不要,书书错了!”

段钺唇角微勾,正要放下刀。

突然,斜刺里横插一只手,紧紧握住他手腕,用力极大,生怕一松手他就自尽了。

段钺被勒得生疼,眼圈顿时红了,挣扎了下:“放、放手”

“为何要寻死。”身后的人手微微颤抖,嗓音因为恐惧而紧绷,脸色沉的骇人。

小黄书被吓了一大跳,再缩回去来不及了,只能一头钻进段钺帽子底下躲着。

“爸爸,是靖王。”

段钺一怔,一面庆幸还好把裙子脱了,没让他看到女装,一面挣扎得更用力了:“段初初,你别碰我!”

靖王这次却没那么顺从,一直到抽出他手里的匕首,才放松力气,眼底汹涌密布的血丝渐渐散去,阴冷地看了眼手里的匕首,直接扔到冰面上。

做完这些,他忽而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眼自己发颤的手指。

段钺寻死,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他在害怕什么?

一声细细的痛哼拉回他的思绪。

靖王一抬眸,就见小暗卫不甘心地红着眼眶瞪他,纤细的手腕还被他擒着。

靖王掌心像被烫了下,立刻松手,想起他先前自刎之事,问:“谁欺负你了。”

段钺快速抽回手,忍着痛揉了揉。

他皮肤白,就勒这么一小会,腕上已经留了一圈鲜明的淤痕。

他眼角通红,愤怒地把手举到他眼前:“你说,还能是谁?”

靖王一顿,视线落到他腕上,看着上面那一圈红指印沉默了。

半晌,才轻声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抱歉。”

他从不知段钺身子这么柔弱。

或者说,他从未在意过。

段钺懒得跟他说话,侧过身子不理睬,无比心疼地抱着自己的手腕。

他可就剩这一只手了,再出什么毛病,那真成废人了。

靖王想开口,但不知该说什么,他欠段钺太多的对不起,言语已经成了最苍白无力的笑话。

好片刻,才望着小暗卫哆嗦的肩膀,问:“你冷么。”

段钺不吭声。

他本想站起来跑路,没想到膝盖冻久了根本站不起来,他又不想在狗王爷面前栽跟头出丑,只能希望这人识相点赶紧滚得越远越好。

靖王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寡言,脱了锦裘披在他肩上。

“我不要。”段钺皱眉避开:“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靖王沉默一会:“我方才,看见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子。”

段钺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差点维持不住脸色,强撑着冷静道:“你脑子不清醒就算了,连眼睛也瞎了是不是?什么女人,你拿我当女人?”

“不是。”靖王见他误会,不由抿起唇,想了许久才谨慎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那你好端端跟我提什么女人?你喜欢什么女人你去勾引便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靖王安静地看他,声音依旧平缓柔和;“我捡到了她落下的簪花。”

段钺一惊,立马摸了摸自己胸口。

完了,真的不在!那可是段十二借来的首饰,要还的!

靖王看着他的动作,又道:“据引路的小暗卫说,她是你的孪生姐姐,因此才问你认不认识。”

“孪”段钺差点把舌头咬断。

这帮人,瞎几把乱说什么呢!

靖王面带疑惑地看他:“你不认识?”

“不是”段钺轻咳一声,视线有些飘,“我姐姐么,我当然认识,她那什么,和我分别太久,不太熟,才没反应过来。”

“是么。”靖王微垂了眸,桃花眼墨色缱绻,深邃如夜。

段钺没注意到异样,朝他伸出手:“簪子呢,我帮你还给她。”

靖王淡淡道:“不是很巧,方才走得急,不知丢在了何处。”

段钺瞪大眼:“那么贵的玉步摇!你就这么丢了!丢在哪了,你倒是快回去找啊!”

他心疼得都没顾上自己腿冻僵了,爬起来就往回跑。

理所当然地踉跄了下。

靖王及时伸手揽住他的腰,也没问他怎么知道丢的是玉步摇,只道:“你别急,既然是我弄丢的,我自会赔偿。”

段钺回头,狐疑看他:“你说真的?”

狗王爷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居然还有钱赔步摇?

靖王颔首:“你若不信,明日叫你姐姐在此处等我便是。”

段钺眨眨眼,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你向来不喜欢靠近女人,这次为什么非要姐姐来,难道你”

靖王盯着他的唇,以为他发现了,表情虽然不变,但心已经渐渐提起。

结果段钺下一句却脱口道:“你想利用她对不对!?”

“”靖王桃花眼闪了闪,忽觉小暗卫单纯得过了头。

他冷静道:“不是,我并不知步摇的模样,需请她鉴别罢了。”

段钺才不信,他已经把狗王爷的性子从里到外都摸清了,他绝不可能毫无目的去做一件事,这次也一定有什么企图。

“好啊,明日我叫姐姐来见你。”

心里却在想怎么坑狗王爷一把。

靖王将他跃跃欲试的表情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回去时,猎鹰道:“主子,属下方才探查过了,暗卫营并没有什么石榴姑娘,那女人,会不会是覃贵人派来监视段十六的?需不需要属下去将她抓来拷问?”

“不许动她。”靖王语气微冷,侧眸扫他一眼:“也不许再打探她的事。”

猎鹰被他眼中杀意骇得一凛,立刻抱拳:“是!”

第二日,段钺一早就起床梳妆,还特意去找段飞要了一套缩骨功的心法。

段飞到处都有眼线,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阻止,只叮嘱一句早点回来,便放他去了 了约定时间,段钺便去后山等着。

靖王如约而至。

段钺正在树下躲雪,听到脚步,回眸一笑:“殿下。”

靖王看清他面孔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女子有着和段钺一模一样的清澈瞳孔,却比他多了无数温柔婉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朱唇皓齿,一笑如惊鸿。

这是他从不曾想象的模样。

段钺见他惊愕,眼中笑得更开心,故意造作地抚了抚发鬓,捏着嗓子:“殿下,怎么了,奴家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靖王喉结轻滚了下,移开视线。

“姑娘,昨日”

他刚开口,段钺就笑眯眯打断:“还钱是吧,弟弟都和我说了,四殿下果然言而有信。”

说着伸出手晃了晃:“五千两,承惠。”

靖王望着伸到眼前的掌心。

日光下,那皮肤白皙得都要晃花了他的眼。

靖王定了定心神,并不去看她过分俊俏漂亮的面孔。

“姑娘,我在宫外新定了一支玉步摇,约好今日去取,姑娘可否随我出宫一趟?”

段钺眨眨眼,原来不还钱,还以为能敲诈一笔呢。

他摸摸鼻尖:“那也行吧。”

靖王盯着他的动作。

他记得段钺不自在时,也总喜欢做这个动作。

两人乘马车出了宫。

这边刚出门,三皇子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他当场掀了桌子:“你说什么!?小石榴被段初初那个狗杂种拐出宫了?还穿着裙子?”

暗探道:“听说是弄丢了步摇,四殿下要送一个新的,石榴姑娘才跟着出了宫。”

“不就是步摇,本殿下能送一千一万个,金的银的任他挑,他怎么就是不来找我呢!”

三殿下又气又委屈,急得来回踱步:“不行,绝不能让段初初把十六抢走,你,快去清点人数,本殿下现在就要出宫!”

一旁作画的段云睿,忽而抬眸瞥他一眼:“你功课还没做完,被母妃知道,当心又被罚抄书。”

“抄就抄!十六可就这么一个,弄丢了再没有了!”

说完片刻不停跑了出去。

段云睿在身后摇摇头,功课不认真,追段十六倒是比谁都积极。

他正要提笔继续作画,忽而想起什么:“单于公主昨日是不是已经到长安了?”

暗探拱手:“是,正在驿站休整。”

段云睿眸光微闪:“公主千里迢迢来此,总不能怠慢,去派人向父皇禀告,四弟公务繁忙,儿臣愿自请去招待公主。”

段钺尚不知危机将至,跟着靖王出了马车。

“不是去玉轩阁么,怎么来了打铁铺子。”

“顺路取件东西。”

靖王下了车。

段钺犯愁,脚蹬太低,他穿着裙子不方便。

靖王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便转身走回来,站在车下,朝他伸手:“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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