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了怪病,要主子亲一口才能动

睡梦并不安稳。总出现段初初那双凉薄的桃花眼,毫无感情,冷漠得叫他心悸。

“段钺”

“段钺、段钺,别睡了”

有人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呼唤。

声音是很悦耳的。却嘶哑又痛苦,带着无法自抑的崩溃颤抖。

不要哭。

段钺想,这么好听的嗓子,怎么舍得用来哭呢。

他挣扎着冲破桎梏,艰难动了下指尖。

他想替他的主子擦擦泪水。

意识渐渐回笼。

然而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仿佛被定住了般。

“书书,怎么回事?”

段钺尝试呼唤小黄书,但得不到回应。

他闭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柔软的床铺,脖颈里温热的水渍。能听到耳畔靖王呢喃的声音,闹钟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能闻到空气里浅淡的薄荷冷香。

却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就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段钺不甘心地挣扎了片刻,只是除了让自己精疲力竭,一点用都没有。

他只能放弃,静观其变。

靖王趴在他身侧,哭了很久。

这男人重生一回不知道是不是把脑子弄坏了,动不动就眼泪汪汪掉金豆子。

他哭的时候也很有意思,不会大喊大叫,不会露出难堪的样子,就只是把头拱在段钺肩窝里,默默掉眼泪,像只龟缩起来的鹌鹑。

托他的福,段钺脖子里一片湿腻,像浸泡在温水里似的。

约摸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他才哭累了,在段钺衣襟上蹭了蹭,擦干眼泪。

段钺猜他现在模样,定然眼眶红红惹人生怜。

可惜睁不开眼,看不到,更没法欺负。

太遗憾了。

正这么想着,却没料到,靖王竟然俯下身,冰凉的唇轻碰了碰他眼皮子。

似乎是觉得不够,又吻了下他眼角。

然后就像突然回过神,受惊似的,快速弹开。

短短一瞬间唇齿相触的感觉,细腻柔软,黏附在唇上久久不散,宛如过电一般,叫人浑身酥得发软,心跳加速。

段钺有些怔忡。

这好像是靖王第一次主动吻他眉眼。

前世,靖王总厌恶他目光太锐利。

他不愿去吻一把沾满血的剑,大抵是怕伤了自己。

但段钺是相反的。段钺尤其喜欢他那双桃花眼。

一颦一笑,一挑眉一眨眼,一掀眸一垂目。

流光婉转,星辰洒落。

漂亮得令人窒息。

哪怕那双眼从来没出现过自己的身影。

哪怕那双眼中冰封万里,凉薄得令人遍体生寒。

他也控制不住地喜欢,发了疯一样想据为己有。

只要看着那双眼,无论它的主人犯下再多过错罪责,似乎都可以被原谅。

“段钺。”过了片刻,靖王覆上来,压抑地在他脸侧轻蹭,像渴望主人抚摸的家猫,声音低哑克制,“求求你,不要再死了。”

“别再让我一个人”

他性子内敛又高傲,还是第一次在段钺面前吐露心声。

对他来说,这无异于将自己胸膛剖开,将藏满污浊黑泥的心脏掏出来,赤裸裸放在太阳底下供众人取笑了。

归根究底,还是上一世段钺死后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不敢再尝试那段痛苦的经历。

段钺倒是没想到,瘫了还能有这福利。

他支起耳朵,听到靖王又断断续续呢喃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大抵就是说他前世不该那么对段钺,不该逼他去死,后悔愧疚云云。

特没诚意,比段钺敷衍小黄书还不走心。

狗王爷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是什么。

他单纯是因为对段钺产生了依赖和好感,才会去谴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他却不懂反思。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改正了,结果仍然只是将段钺当做他的附属物,居高临下施舍自己的爱和温柔。

他不会懂,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味将对方当做宠物圈养,而是有和对方站在平等地位的觉悟。

他也不懂,段钺要的不是垂爱,不是自上而下的宠幸。

而是他亲自走下神坛,来牵段钺的手。

这一点,只要他一天没想通,就一天也得不到段钺回眸。

当然,段钺自己也清楚,对从小就接受尊卑有别三六九等教育的段初初来说,要他明白这个想法,实在太为难人了。

哪怕相对于其他同为奴才的人,也不会有谁去想这种关于阶级桎梏的大逆不道之事。

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怎么能一样呢?

只有段钺是个怪胎。

他是奴才,也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奴才,却从不认为自己是谁养的一条贱。狗。

他对靖王毕恭毕敬逆来顺受,只是因为喜欢。

他若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叫他屈服。

且段钺此人,天生反骨,即便表面忠诚,内心也藏着野望,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这美人王爷。

就像黑夜里的枭,妄想将他的主子吞吃入腹,让他再也没法张牙舞爪地逞凶。

靖王全然不知,自己招惹的,并非什么柔软单纯的小暗卫,而是真正的凶兽。

只不过,这头凶兽,在面对他的主人时,会变得尤其宽和耐心,甚至甘愿跪伏下来,让对方折断自己的翅膀

靖王抱着段钺走出房门,将他放入灵泉中疗伤。

这两天他日日都重复此事,想让段钺早点醒来。

段钺有些许不自在。

靖王对他的吸引力非同寻常,连那双手在脱他衣裳时,也能叫他心绪不宁,联想起些少儿不宜的事。

幸而下身没有知觉,否则起了反应,他简直要羞得一头撞死自己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被靖王亲吻眼睛之后,他便渐渐恢复了对眼睛的控制。

趁靖王离开时,他挣扎许久,终于能艰难睁开眼睛。

四下一扫。

天色已经暗了,卧室里亮着暖色的灯。

靖王安静伏在床侧,神色疲惫。

原来他并未离开,只是累得睡着了。

段钺眼神微软,侧着眸静静凝视他许久。

才两日,这人又清减许多,下巴越发尖俏了,苍白得仿佛随时会死过去似的。

也不知道伤的到底是谁。

段钺很想叫他一声,奈何除了眨眼,他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小黄书不见踪影,他只能就这么干着急。

半夜,靖王醒了。

他应该是做了个噩梦,突然就挣扎起来,一个没稳住,从床边上直接倒栽葱滚了下去。

段钺差点笑出声。

太他妈喜感了。

靖王捂着脑袋,闷哼了两声。他的少年期不曾经历变声,一直都是清越好听的音色。疼得狠了,哼起来也像哭着撒娇一样,勾得人心痒痒。

段钺真的好想好想看看他的反应,不过还是在他扶着床柱爬起来时,快速闭上了眼。

不行,他还没笑够。

靖王大抵是觉得受了委屈,爬起来之后,盯着段钺看了好一会,想他像以前一样安慰自己。

给个亲亲也行。

可惜段钺冷漠得很,闭着眼一动不动。

靖王不悦地抿起唇,绷起脸想了一会,蹬掉鞋爬上榻,躺进段钺被窝里,特熟练地钻到他怀里,拿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窸窸窣窣蠕动了会,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段钺。”他道,“我想亲你。”

段钺说不出话。

靖王又道:“你也想亲我吗。”

我想亲你大爷,滚蛋。

“我会轻点的。”靖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些许暧昧的诱惑:“我只亲一小口”

他脑袋拱进段钺脖子里,薄薄的唇,尖利的牙,啄了下他脖颈间细腻的皮肤。

段钺陡然屏住呼吸,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心中滚烫的悸动。

段初初就像一根细细生长的藤蔓,融进他骨血,生根发芽,缠裹紧锁住他的身体,直到再也拔除不去。

无论这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都无法拒绝他的亲近,多讽刺。

靖王是个惯会撒谎的人,说着只亲一口,却蹭了好一会,还偷偷摸到段钺喉结处,用舌尖轻轻舔舐,贪婪地吞入口中吮吸。

段钺恍惚间以为他想嚼碎自己的喉咙。

靖王老实太久了,总让人忽略他是个贱人的事实。

“段钺”靖王低声如叹,虔诚捧着他的脸,“我想要你。”

段钺吞了口唾沫。

他也是。

可惜狗王爷撩拨够了,张开手将他一搂,抱紧他就安安心心闭上眼睡去了。

剩下段钺一个人,直挺挺躺尸煎熬。

他忍无可忍睁开眼,难以置信瞪着怀里这个人。

太尼玛畜生了,好歹帮他撸一发再睡啊喂!

靖王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一觉睡醒到天亮。

他属于禁欲挂,很少发情。

前世那几次憋得很了,都是找段钺解决的。

手法也粗暴得很,只懂得机械地撞入发泄,至于前。戏、挑逗、敏感处,他一窍不通,有时候甚至还要段钺主动带着他动作,才能进入高。潮。

他才不会在乎段钺怎么想,他只要自己爽。

段钺被气得不轻,瞪了他大半宿,黑眼圈都熬了出来。

被靖王吻过的脖颈已经可以动了。

他这身体到底什么怪毛病,非得靖王亲过的地方才能活动。

那他若是想恢复如常岂不是要靖王亲遍他全身才行!?

段钺瞬间打了个冷战。

太恶心了。

早间,靖王抱他去灵泉,帮他脱衣裳时,段钺做足了心理准备,装作不经意地歪了下脑袋,有意让靖王的唇擦过他耳朵。

靖王愣愣张开手臂,接住他歪斜的身体。

又碰了碰自己被重重擦过下唇,后知后觉:

“段钺,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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