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播后,谢钦抓紧时间洗澡,等会他还得去酒吧上班,主管没计较他打殷捷的事,只让他赔了点钱,没炒他鱿鱼。

他对着镜子吹头发,表情有些呆滞,困的,想抽根烟醒醒神,一掏烟盒发现空了。

谢钦烦着呢,手机一响,蒋严欲打来电话,对他说了句“下楼”就挂断。

不是要去市中心?

谢钦有点懵,穿着拖鞋下楼,蒋严欲靠在车上等他,从口袋掏出一盒没拆封的烟,递给谢钦,说:“回去吧。”

没再停留一秒,开车离去。

谢钦困得整个人反应迟钝,蒋严欲办事雷厉风行,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就走,他看了眼手里的烟,1800一条的南京,可以,牛逼,很符合蒋严欲有钱人的身份。

其实他想抽自己那个牌子的劣质烟,但只有三无小超市卖这玩意,蒋严欲肯定买不着。

不过谢钦还是挺谢谢他的,答应的事说到做到,就算回不了家,百忙之中也要抽时间给他送烟。

他上楼换了件衣服,把黑鸭舌帽戴上,一边解耳机线一边下楼,手机里放着他自己的歌。

掐点到的酒吧,谢钦连个开嗓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登台坐到椅子上,调麦克风支架高度,试音,开唱。

主管站在调酒师旁边看着他,一脸姨母笑,谢钦从复出到现在热度一直很高,带动酒吧生意翻倍,现在台下站着的也不都是叛逆小姑娘了,还有成年大学生,而且男性居多。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熬出头了。

谢钦在台上唱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堆灵感,他回到家立马找本子记下来。

他当时无意间瞥一眼角落的沙发,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莫名看到了蒋严欲坐在那里。

写了几句词,感觉不到位,又划掉,谢钦往前翻页,发现这是他初中时候的日记本,字非常丑,写字太用力,戳破好几个洞。

他的日记都是写几个关键字敷衍了事,比如3月17号,他不小心喝开水烫到舌头,就会在日记本上写“热水 烫泡 真疼” 六个字。

谢钦又往前翻几页,时间过去太久,他自己都看不懂这些关键字是啥意思,4月7号“下雨 厕所 滑倒”,4月15号“学习委员 贱婢 ”,6月17号,“作文 空白 丧父”。

最后这个谢钦有印象,初二有堂作文课的题目是“我的父亲”,他一个字没写,交了张空白作文纸,老师问他为啥不写,他回了句:“我父亲前天刚走 没什么好写的”。

2014年11月2号这个日期被大写加粗,红笔标注,谢钦一秒钟就想起来。

他跟蒋严欲的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上床,是第一次帮蒋严欲泄欲,用的嘴。

蒋严欲不喜欢用手,那天之后谢钦说话结巴一星期。

简直屈辱史。

谢钦合上本子,不看了。

蒋严欲明天早晨才能回来,今晚他想去烂尾楼街边摊撸串,走在路上的时候,谢钦戴着耳机和帽子,又把自己和世界隔绝,继续在心里写新歌的词。

撸串必喝酒,喝酒必上头,上头必出事。

谢钦装着一肚子酒,醉醺醺,爬回烂尾楼睡觉,一晚上手机11通未接电话,同一个人打来的。

天知道他早晨醒来的时候有多慌。

他打回去,显示已被对方拉入黑名单。

“草。”

谢钦一急把裤子穿反了,脱下来重新穿,脸都没洗,戴上帽子就往外边冲,以当初追杀高明基的速度一路跑到蒋严欲家,爬楼梯的时候还崴了脚。

谢钦有蒋严欲家的钥匙,但是他手太不争气,急得打哆嗦,通了锁孔三次都没捅进去,尼玛,他第一次进某人洞的时候都比现在准。

终于打开门进屋,客厅没人,谢钦急忙跑进书房,心瞬间放下来。

还好,蒋严欲在。

但他一直在低头看财报,听见谢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没半点反应。

谢钦走到书桌前,两手往桌上一撑,深吸一口气缓过来,他盯着蒋严欲的眼睛,嗓子很哑:“错了。”

蒋严欲没动。

谢钦心里骂脏话,俯身靠近蒋严欲,亲了下他的额头,“真错了。”

蒋严欲还是没动。

耐心稀薄成谢钦这样的,愿意哄人就已经很难得,他有点不耐烦了,面无表情定定看着蒋严欲。

两秒后,还是选择压住脾气,低头又亲他一下:“别气了。”

蒋严欲突然抓住他衣领大力一拽,逼他贴近自己,谢钦整个人差点趴到桌上,头顶响起一道压着怒的声音,冷得像把刀:

“你是不是想玩完?”

“想玩你。”

蒋严欲偏过脸用舌头顶一下腮,满脸烦躁,看上去忍得很勉强。

昨天谢钦短信里那个“哦”,就已经让他不满了,接着,一晚上不接电话不发短信,甚至连条“你到了吗”的微信问候都没有。

他怀疑谢钦根本没上心,谈恋爱很敷衍随意,仿佛在闹着玩。

“我他妈弄死你得了。”蒋严欲冷声道。

谢钦嗤笑:“我死了对你有啥好处。”

“能奸尸。”

蒋严欲已经很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他开一整夜的车去市中心,去给谢钦买礼物,他把自己所有资产做了法律验证,和谢钦共享,用法律和金钱锁死后路。

给他们两个人买DR钻戒,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想尽一切办法给谢钦安全感,向他证明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变心。

谢钦呢?

谢钦在干什么?

“看把老子气的,”蒋严欲踹了谢钦一脚,恶狠狠吼他:“喝不喝水。”

“喝。”

谢钦喉结滚动,他跑得嗓子干疼干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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