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黄月季长椅

12.0

美国,纽约。

飞机降落的时候强烈的气压差让Omega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他避着alpha的目光偷偷包在了纸巾里,动作迅捷地塞到了垃圾清洁袋里塞到了椅背兜网里。贺诚年最近对他太过温柔,像捧着瓷娃娃一样的把周何熙呵护着。可他越是对他好,Omega心里就越是怨愤,这些好掺杂着可怜、同情与懊悔,没有哪一样是和幸福有关系。

alpha很快注意到了身边Omega的异样,他探身把周何熙打开遮光板,闻到空气中血腥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说:“这三年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他几乎是整个人圈住他的Omega,鸢尾花香的安抚信息素把周何熙团团围住,他剧烈跳动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周何熙微眯着眼,眸中一片冷色,语气却装出温柔的语调说:“我原本是想带着小溪一个人生活的,可命运弄人,当初走的那般潇洒,最后还不是得跪在你的房门外求求你救他。”

贺诚年想起三年后的第一次重逢,他站在窗边看着瘦削的Omega在叩门无望后离开的背影,甚至在某一刻周何熙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抑制不住冲出去把人抓回来囚禁起来的念头。

然而周何熙去而复返,笔直地跪在他的房门外,也把他的心脏跪出两个千尺深坑。

飞机开始下降的过程,强大的气压差让周何熙耳鸣到听不见任何的话,他只能看着贺诚年在他面前张嘴说了句什么,却不知道alpha是在跟他道歉。

繁琐的检查让Omega的身体机能崩溃到了最低值,中途甚至还推进了抢救室挂上了呼吸机,贺诚年守在外面颓然地坐在长椅上,双眼赤红头发散乱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的时候,医生从里面面色沉重地走出来,alpha快步冲了过去紧紧拽着他的手腕哑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说:“这次救回来了,但病人的身体禁不起一点刺激。我在邮件里给你提过的全身细胞更换手术,目前还没有进入临床阶段,如果坚持要做,存活的几率只有10-30%。但如果不做,按他这个情况,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寿命了。”

alpha颓然地放开了他的手,连连退几步靠在了墙上,反复地念叨:“百分之十到三十……”

医生走过来拍了拍alpha的肩膀,劝慰道:“所有的检查报告出来以后我们才能下定论。贺先生,您先考虑着,他刚刚脱离了危险,可以先恢复一段时间再来考虑这个手术。”

周何熙从手术室里面被护工推了出来,纸片人一样苍白的面色看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贺诚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断的释放安抚信息素给他的Omega。可周何熙扔在昏迷之中,给不了alpha任何的回应。

周何熙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的时候贺诚年正在用热毛巾帮他擦拭身体,细致到每个手指的缝隙都轻柔的拂过。他的嗓子干枯沙哑到,只挤出来一个字都觉得生疼。“水……”

贺诚年见他醒来,只是对视的一瞬间,眼眶里就泛了水光,他快速地把桌上保温杯里的水倒在纸杯里,又插上吸管递到周何熙的唇边,又用棉签沾水轻轻地湿润他干裂的唇瓣,小心而笨拙的照顾他的Omega。

周何熙在医院病房里躺了小半个月,贺诚年为了照顾他把回国的时间一改再改,这中间秘书不断的打电话来催促他回去,最后推得烦了,索性把电话卡拔了再也没插上。

半个多月后,周何熙终于能下床了,贺诚年为他找来一个轮椅的时候,娇嗔的小少爷觉得丢人不肯坐。alpha强势的把人打横抱起来,径直出了病房,一路上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抱着Omega到了花园的长椅上才把人放下来。

长椅背后是大片大片的花海瀑布,嫩绿的枝桠上挂满了金黄色小包子一样的月季花,浓烈的香味让周何熙微眯了眼。贺诚年长臂一伸折了花枝挂在了他的耳侧,嫩黄色的花瓣衬得他格外娇俏,羞涩地想摘了花却被alpha握住了手腕。

“别摘,好看。”他微微低头吻在周何熙的鬓角,风吹过了的发丝撩的他鼻尖发痒,春日里的吻带着花的香气,让人忘了对面医院大楼里的生老病死。

他坐在长椅的那趟,让周何熙躺在他的腿上,脸刚好对着他紧实的腹肌,omega呼出的热气熏的alpha血液翻涌,贺诚年知道自己的易感期就在这几天了。

“年哥。”周何熙索性把脸贴在了alpha的身上,带着蛊惑的在他的腿上蹭了蹭。他伸手环着贺诚年的腰,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唇瓣在他裤子的布料上磨出了一抹嫣红,终于看起来不像前几日那样颓败的模样。

alpha指腹捏着他后颈的软/肉,见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甚至伸出舌尖描绘着轮廓,压着声音说:“别胡闹,我的易感期快到了,别勾我。”

周何熙老实了几分,干脆翻了个身朝向外面,舒舒服服地躺在贺诚年的腿上晒着太阳,心里却盘算着盛泽峰差不多已经开始动手了,于是出声问道:“年哥,你手机关机,不怕国内有什么紧急的事要找你吗?”

贺诚年太喜欢这温存的日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身后的花香被风卷着把他们缠绕着,周何熙少有乖觉的模样躺在他怀里。他对这样的Omega丝毫没有生疑,下意识地摸手机却发现落在房间里没带出来,他把手放在Omega的肩膀上释放了轻微的alpha信息素,带着一些宠溺和讨好的意思哄着Omega。周何熙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几分钟后终于扛不住倦意轻轻地合上了眼睑。

贺诚年低头看着他的睡颜,苍白的皮肤让他呈现一种病娇的美感,他的唇瓣红的像一块擦亮的血玉,瘦削的下颚有些凹陷进去。贺诚年用手为他遮住阳光,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会死,我不准你死。”

周何熙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往后靠几乎完全贴在贺诚年的身上,暖意烘得他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走在了云端,低头时瀑布花海前面的两人一起慢慢变老,好似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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