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夫妻外出饕食

升斗楼的菜品的确名不虚传,萧羡鱼看着一桌的绝世佳肴,眼花缭乱,筷子不知从哪一份先下手为好。

他们要的是小雅间,布置文雅温馨,坐的位置没那么讲究,两人紧邻而坐,也不要人伺候布菜,就夫妻二人用膳。

净手后,沈珩先盛了一碗鲜美的菌菇汤给萧羡鱼。

“先喝汤,垫垫。”

萧羡鱼大方接过手喝了几口,发出了满足的声音,然后说:“好喝好喝,沈珩,你也快尝尝。”

沈珩给自己盛了一碗,瞥她一眼,说:“现在不是在床上,不叫相爷了?”

萧羡鱼一口汤喷了出来,用帕子擦嘴,窘迫无比,“你乱说什么。”

瞧着她的小脸红得比盘里的熟虾还要红,沈珩心情大好,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更想听你小时候那样叫我,羡羡。”

萧羡鱼歪着脑袋看他,”是叫珩哥哥?”

沈珩心里一动,眼眸似水,略略低首便吻上她的唇,那汤是什么滋味,已浅尝一番。

待分开时,掌心里的小脸透着红晕,明亮的眸子迷离着,真是糟糕,不想吃这顿饭,而是想吃了她。

沈珩定力是过人的,稍稍稳了气息后将她扶好,把筷子递回小手里,“再不吃,菜凉了,我给你剥虾。”

萧羡鱼回过神,依旧歪着头看他,那神情有些淘气,心里的小算盘拨了又拨。

他今日心情是真不错,趁这只老虎捋毛捋得舒服的机会提那件事,应该会顺利吧。

最好有酒,能让氛围更好一些。

“我听说这儿的冰酒能媲美东仙楼的佳酿,我想试试。”

沈珩想也没想拒绝:“不可以。”

她嘟起嘴,“为什么?”

沈珩修长的手指掐虾头,脱虾壳,去虾尾,将剥得十分漂亮的肥美虾肉喂给她:“自己身子不知道么。这两天你是不是该来月信了?”

萧羡鱼差点呛死,此时的心情岂是一个羞字能表达的。不是…这种私密之事沈珩是如何得知的…十有八九是问过了秀月。

她又记起白天与徐氏聊的话,觉得月信要真的来了,那就是没怀上,不免有点小小的失望。

“你…就不盼着我没来才好吗?这样就有孩子了…”萧羡鱼几乎想挖个洞钻进去,可是又好奇沈珩的回答,才大着胆子说出来。

沈珩笑笑,柔声道:“羡羡,但这种事随缘就好,你无须听从旁人说些什么,你要记住,你该听该信的人是我。”

萧羡鱼点点头,认真记下了,随后又摇摇他的手臂:“咱说回那个冰酒吧,我就尝一口,难得来一趟,你就让我喝吧。”

沈珩被磨得没办法,开门叫小二上了一壶,“要是到时肚子疼,有你好受的。”

“就算是那样,我也愿意。”

几杯珍稀的冰酒下肚,凉凉爽爽,也把里头的馋虫压住了,萧羡鱼端量着沈珩的神色,觉得是时候了,便斟酌开口。

“沈珩.…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沈珩擦了擦手,动作斯文地喝汤,等她下一句。

“我想过几日动身去玉州。”

将白瓷碗放下,他问:“为了刘氏改嫁之事?”

“嗯…”萧羡鱼缓缓解释道:“她想把我大哥的女儿云姐儿带着一块改嫁,那孩子目前是宁勇侯府唯一的嫡女,带着改嫁那是不可能的,架不住我大嫂一家死活不肯她们母女分离,二哥哥去了也没什么作用,我想女人间好说话,我与大嫂从无龃龉,我得去一趟玉州见见她们。”

沈珩嚼着菜,思量后说道:“羡羡,你说与我商量,其实心里早定打定主意要去了,对么?”

被说中心事,萧羡鱼抿抿唇,没敢接话。

正如沈珩所说,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不管不顾前去。这事不单单是宁勇侯府的家事,已经关系到了整个萧氏家族的颜面,若是处理不好,与他们分了家的永明伯爵府,指定要上门来骂。

但是女子出嫁从夫,也忌讳远行抛头露面,夫家不允许,那是不能做的,真是忠孝难两全…我…我是一定要去的,你生气也好,不理解也罢,等我回来后你骂我打我都行,我不能忘本,这事我必须出面。”

她坚定说完,紧张地等待沈珩的反应,只听沈珩幽幽一声惋惜。

“羡羡,你长大了。”

他语气平平,掺杂了一丝复杂却不易察觉的情绪。

夹了一口羊肉喂她,说话归说话,菜凉了就错过它最美味的时候萧羡鱼吃着,真的鲜嫩多汁,差点把舌头也嚼了,沈珩见状,又喂了她一筷,也给自己夹了。

萧羡鱼发现向来有不喜与他人共使膳具的沈珩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同一双筷子,就是他吃了,又夹她吃,又再自己吃…看,他又夹了青菜过来准确无误地放进她嘴里,这感觉怎么,怎么跟喂雏鸟似的,上一句不是才说她长大了么。

连吃好几口后,萧羡鱼终于不要了,拉着他说回正经事。”你到底怎么想嘛,莫名其妙说我长大不长大的。”

沈珩端了碗甜羹给她,说:“羡羡,你已经会自己做决定了,会自己解决事情,会为了家里出头,你长大了,有些变了,这四年来,我错过你太多。”

说完,他目光深邃地凝视她,那目光里蕴含的情思十分复杂,让萧羡鱼在余生回忆起时,仍心有感戚。

她将手滑进他宽大的掌心中,小声说道:“你也变了,我也错过了你很多。”

沈珩眉间凝重起来,“你是听了不少传闻吧,说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羡鱼沉默,沈珩自嘲笑笑:“没错,我若不这样,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手不过这些你可能无法理解与体会。”

她缓缓挨近,脸上并没有半分惧怕,“沈珩,我虽柔弱,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父亲和大哥多少次任务归来,行囊内的衣袍皆是血污,有时候是打仗,有时候是平寇,可见他们杀了多少人,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们能回来。”

小手紧紧带着他的,抚上自己的脸,她脉脉说道:“朝堂与沙场平寇无异,这世道上所有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哪里都是尔虞我诈,生死富贵一线之间,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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