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睚眦必报

“走水啦,走水啦!”

“来人快救火,快去通知火兵来灭火!”

“城中地段大楼起火,光有火兵不够,水社、冷铺都得来帮忙!”

随着望火楼值夜士兵瞭望到危情,高声呼喊,街上人沸狗叫,渐渐混乱,军巡铺屋的人七嘴八舌,十万火急去取水取设施。

熊熊烈火吞噬了半座高楼,火光倒映在萧羡鱼清亮的眼眸中,她喃喃道:“烧吧,这口气便是出了”

侯府管家见人已杂乱,将自己的暗色斗篷戴起,便道:“姑娘,趁这会子咱们回去吧,不容易被发现。”

萧羡鱼点头,心里还惦记着张玉是怎么回事,得找着来问问。

她将斗篷掩得严严实实的,与管家一同离开,上了后巷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贾府后门。

秀月等得焦急时,一短两长的敲门声终于来了,开了门把人接进来,二人匆匆回了院子。

才脱了斗篷,整理了衣裙,偷偷开了房门进去,屋内烛火不知何时灭的,以为沈珩还在熟睡,不料人却站在敞开的窗边,听见她细微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洒在他身上,隐隐有种冷感,那双眼眸像溶了月亮的平静湖面,只在眨眼时起了涟漪,直勾勾地望过来。

萧羡鱼呼吸顿时停了停。

喝了那么多酒,他什么时候醒的?

这时,他朝她伸了手:“羡羡,过来.…”

真有点像山野里迷惑的人精怪,害她都脸红了,双腿不自觉便走了过去,刚把小手放在他掌中,一拽,两个人便凑近了。

沈珩拥她入怀。

"…我做梦了,发现你不见了,结果醒来你真不见了。”

喝多了,怎么有种撒娇的感觉,她的心本来是心虚在跳动,刹那间又转成了柔情蜜意的跳动,双手紧紧抱住他。

“我就是睡不着,出去院子里走走。”

沈珩闻言,目光落在她发髻上,手指捻碎了上头的一片灰屑,“真的么,羡羡。”

在朝堂上已是够多要思要做要防的,她不愿事事都烦着他,把脸伏下,嗅着他肩上的味道,那是檀香的清香,还有酒气。殊辞付费

“嗯,就是出去走走,这不回来了…”忽然,檀香酒气下似乎还有另一股气味。

她再深嗅,好像是…是火烧的烟熏味!

萧羡鱼怔了怔,退出沈珩的怀抱,咬咬唇,轻声问他:“你呢?”

沈珩神色有点复杂,定定凝视着她,后道:“羡羡,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萧羡鱼几乎下意识想说,我要你如实回答,可偏偏说不出口。

沈珩是一个喜欢筹码交换的人,他给了她真心,她也给了,他愿意出谋划策,她便拿亲昵回他,如今她若要他不能有隐瞒,如实告知事情,那她便也要做到如此。

可她却是隐瞒了许多事情的…如秦家兄妹找过她,二房姑母闹中邪,送酒给二姑父,庄子里遇见李淮生,乃至今晚火烧银湘楼!

萧羡鱼心里猜测沈珩方才肯定出去过,自己的谎言早已被揭穿,而沈珩不是那种在小事上需要反复确认的性子,所以他才会再问一次说,真的么,羡羡。

她赫然记起那日从庄子上回来,他也是有些奇怪,问她真的没发生什么事么。

沈珩是不是都知…“嗯…”他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脑,舔吻眼角下的泪痣,又温又软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很快有干柴烈火的趋势,这到底是别人家里,可不能那么乱来,尤其他喝了酒,容易没有节制。

萧羡鱼花了些气力,双手抵在那胸膛前,可他微微不满,眼若无辜,轻声道:“你不愿意?”

她一时语塞,思量着这一句,话中有话。

不愿意闺房之乐,还是不愿意…如实相告?

沈珩盯着她的那眼神真的让人受不住,萧羡鱼舔了舔干燥的唇,沈珩的目光随之而动,很快便来替她滋润,亲昵的辗转中交换彼此的滋味。

“羡羡,我忍很久了…”他将额头抵着她的。

同床共枕那么些日子了,床第间的事经常有的,哪里要忍很久,萧羡鱼此时此刻再傻,也明白了意思,“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沈珩鼻间嗯了声,“可你什么都不说,我一点都不踏实。”

我我只是不想你多一些事去烦心。”

沈珩轻叹:“是这样么,我一直以为你是觉得我要的太多了,偏生不顺了我的意,有意不告诉我。”

他竟是那么想的,“你要太多?要什么我会觉得太多了?”

沈珩却是醉酒状地挑了挑眉,放开她往床榻去了,脱了靴:“折腾一日了,还是安歇了吧。”

她跟了过去,发现他耳根子微红,好像是不好意思了。”你别睡,跟我说说,你要什么会让我会觉得太多了。”

沈珩长臂一捞,把人摁到了身边,光洁的脚趾替她蹭掉了鞋袜,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即将入眠。

“别睡呀。”

她实在磨人,沈珩只能说道:"你知道了,大概会不接受.…”

萧羡鱼笑说:“你不试试说给我听,怎么知道不接受呢。”

沈珩却是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随后轻轻叹口气。

对她,他在耳边轻轻地呢喃:"嗯…羡羡,你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能冷落我不能隐瞒我不能拒绝我…不要避开我…不要怕我生气,最重要的,不要离开我…”

萧羡鱼忽地鼻头一酸,泪珠子就掉了。

想起他们争吵最激烈的那一次,他说两个人死也要埋一块儿。

这占有欲真是够够的。

握着他的手,闭上眼,软软地嗔了一声:"知道了,沈相大人”

翌日,天青风朗,京城上空也有一块黑浓的烧烟不散。

银湘楼着火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火兵整整扑了一夜的大火,厢使官员大汗淋漓,黑头黑脸,让下属把水社、冷铺的头儿叫过来。

“都烧了一半了,当时你们为何没多少人前来相助?”厢使官员问。

两个组织的头儿支支吾吾说出原因。

“京城里多少年没起过火了,正巧昨晚来了老朋友,便大伙一起吃酒吃多了,着火时只有没醉的赶来帮忙。””我那也是来了人,清吃酒呢”

厢使官员不禁感叹,“都这么赶巧?那么大的一座酒楼,只有我们的火兵,烧成这样也是命数了。”

几人对着焦黑的楼阁唏嘘不已,又看见有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个不会动弹的年轻人匆忙拨开人群,喊着找郎中。

厢使官员上前,哎呀!这不正是银湘楼的姜大老板吗?

今日是开张大吉的日子,红红火火的,这下受不了刺激,都吐血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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