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杀

祝氏大楼。

暗金色的总裁专用电梯缓缓降落,跳动的楼层数停在十七,“叮”一声,电梯打开。

祝时序迈着优越的长腿跨了进去,身后跟着一群身材高挑精英打扮的女秘书。

走在最前面的祝时序穿着一身意大利手作的白色西服,绣着极细暗线的天价面料能卖到一米几万,左胸处别着一支拍卖级的朱丽叶塔玫瑰胸针。

祝大公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身贵气,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举手投足间总有种不盈不亏的风流劲调。

而且他出了名的口味专一,只喜欢猫科动物,交往过的男女朋友无一例外都是猫咪本体,就连身边亲近的秘书助理也全都是猫。

今天要召开的是祝氏股东大会,几乎所有高层领导全部到场,祝时序加班加点准备了一个礼拜,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要开三个小时啊。”他听着秘书的汇报打了个哈欠,渗出的半滴泪浅浅滚到眼尾,把那颗玫红小痣沾湿。

“多亏了有猫咪女士们给我养眼,不然让我一直看着董事会那些大肚便便的老男人,非得看吐了不可。”

几个女生默契地翻了个大白眼,早就不吃他这套了:“祝总,糖衣炮弹花言巧语都少来,下次请直接打钱。”

祝时序哈哈大笑,又装模作样地叹气:“看看你们现在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哪还有当初刚来公司那会儿单纯可爱,好像我奴役你们了似的。”

他说着掐了掐眉心,“不过最近强度确实太大,小姑娘们哪能老跟着我熬夜。”

“我没记错的话,你俩快到分化期了吧?”他指了指身后两个女孩儿,后者立刻点头,其余人也跟着附和:“祝总,我们的也快到了,忙完这波就放假吧!”

祝时序都让她们说笑了,“得,放放放,你们都是我老板,那就从下周开始轮流放假吧,这次项目奖金一人十万,先从我账里扣,至于假怎么放你们自己拆兑着来,确保我手边有人用就行。”

小猫咪们一通欢呼,大方地钻出耳朵给祝时序rua,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用尾巴勾他的肩和后背。

祝时序则绅士地站在中间,只看不动手。

他把玩笑和暧昧、工作和私生活的界限分得很清,风流但不轻浮,分寸感很强,只把这些漂亮能干的女孩子当妹妹看,绝对不会越界半寸。

电梯在顶层停下,祝时序提醒她们该干正事了,转身往外走,可刚要抬腿,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闷痛。

“嘶——”他皱眉捂住左胸,右眼皮又开始狂跳不停,莫大的不安感在一个瞬间猛然散开,像粘稠瓢泼的冰凉雨珠,席卷全身。

秘书们讶异地看着他,“祝总,你怎么了?”

祝时序摇头说没事,撑着电梯喘了两口粗气,心脏却在再次起身的刹那不要命地搏动起来,一阵彻骨的凉意如同冰水兜头,猛地从脊椎贯穿到脚底!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凭空移位,拧搅成一团,腹部胸部如同被人用巨石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疼得几乎裂开。

“唔——”祝时序闷哼着跪倒在地,右手摁在地上的同时,脖子上祝星言送的熊猫项链突然崩开,青玉珠子噼里啪啦往地上猛砸,弹起两颗蹦到他脸上。

祝时序猝然僵住,两秒后哑声喊了句:“星言……”

亲兄弟之间奇妙的血缘纽带发挥了作用,它告诉祝时序,弟弟现在很疼。

只见前一秒还跪在地上的alpha突然暴起,青筋虬露的大手一把攥住快要闭合的电梯门,他像一尾破风的利箭迅猛地冲了出去。

秘书们在后面急得大喊,一叠声问他怎么了,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开了。

祝时序只撂下一句:“让他们等着!”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停车场,边开车边给祝星言打电话,打到第三个都没人接通。

“妈的!”祝时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加速时后视镜中闪过一道alpha的剪影,他阴狠的脸上满是戾气。

祝时序没有停,继续给祝星言打电话,同时用备用手机打给季临川,对面接得很快。

“你在哪?我弟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季临川一怔,心脏顿时被揪了起来:“没有,我在医院,星言在家,怎么了?”

“操了!”祝时序闭眼骂了句脏话:“你现在赶紧回去!我弟出事了!”

刚准备查房的季临川脸色骤变,把病历本扔给护士转身就跑,却不是冲向电梯的方向,而是走廊尽头完全相反的洗手间。

“你先让庄园的保安立刻去别墅!”祝时序慌乱道:“但我猜如果我弟是在家出事的那保安可能已经殉了。”

“打电话了没打通。”季临川说着几乎是连滑带跑地冲进了卫生间,只片刻功夫后背就已经出了满身冷汗,他一道道拍开隔间的门,确认厕所里空无一人后直接扯下了白大褂扔在地上。

对面祝时序早已经乱了分寸,攥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我得报警,我得找局长!我要把U市所有路段全封上,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敢动我弟弟我就把他大卸八块沉进护城河里!”

“冷静点祝时序!”季临川沉声道:“我们不能慌。”

“你让我怎么冷静!咱俩赶到庄园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就算我弟弟还没被带走也来不及了!”

“我只要五分钟。”

“哈?五分钟从医院到庄园除非你长个翅膀飞过去!”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传来“嘎吱”一声利响,卫生间的窗户被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暴力打开,汹涌的风不要命似的呼呼往里灌。

季临川毫不犹豫纵身一跃,从二十三楼跳出窗外!

“嗯,我飞过去。”

颀长的人影在坠下窗户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半秒之后,巨大的翅膀从低空腾飞而起,如一柄纤薄钢刀划开城市的夜空。

他的双翼全部展开可达五米,围绕着身体的中部是珍珠一样带有光泽的奶白色,隐隐透着些浅绿。翅膀向外扩散有零星几枚对称的圆形斑点,双翼的边缘则呈浅褐色的不规则形状,酷似被火焰烧灼过的纸张,其上遍布着蕊丝一般极细的瑰丽花纹。

这对翼面初看是浅绿色,浅到发白,可当季临川挥动起双翅,翼面上的珠光立刻像烟花一般“轰”地乍现,熠熠涓涓,明暗缠绵,呈现出粉紫色的璀璨偏光。

粉紫珠光从翅膀一路蔓延到季临川的脖颈和脸,他的耳朵也同时变得尖利,嘴唇更加红润,黑沉眼眸缩窄成橙棕色的动物竖瞳,皮肤却白到几乎透明,隐约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暗自涌动。

他在风中悬停,宛如静谧而强大的精灵,眨着凶怖的眼睛在黑夜中扫视一圈确认方位,而后破开风脉直直飞向远方。

祝时序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一个急刹车猛停下来,下意识往天上看了一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电话里季临川很轻地说了什么。

祝时序当场就黑了脸:“你他妈——我弟知道吗?”

“……就要知道了。”

*

与此同时的庄园别墅里,祝星言的手机还在响。

急促的铃声催命般一阵阵乍起,配合着小熊猫绝望的哀叫,更给男孩儿的游戏增添了几分乐趣。

他一百五十多斤的肥硕身体像塔一般压在祝星言身上,时不时上颠下撞,毫不顾忌地猛砸身下幼小生命的胸口和腹部,沾着笋汁的猪蹄手则揪着熊耳朵用力拖拽,边一撮一撮揪耳尖上的毛边哈哈大笑。

“再吐啊!怎么不吐奶了,不吐奶不好玩啊。”他掰着小熊猫的嘴巴把手指往里伸,想要查看他喉咙的构造,比熊猫幼崽软绵绵的双爪壮硕五倍的胳膊压在人身上,让祝星言毫无还手之力。

“嗯呜、呜呜……嗷呜……”小熊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沙哑的喉咙里满是破碎的求救,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自己吐出来的呕吐物。

他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从男孩儿手底下逃出来,爪子一挣扎就被死死砸在地上,五脏六腑都疼得像是被巨石碾碎,无止境的折磨让他又开始咯血,肺里的氧气快要被挤压个干净。

那么小,那么脆弱的熊猫幼崽,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折磨,更何况祝星言还有重病在身。

他被揪着耳朵按在地上,眼前一阵黑一阵亮,满心绝望:季临川,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被弄死了……

最后一丝希望流走之前,他昏暗的视野中突然晃进**衣柱,季临川被他撕开的那件毛衣就挂在上面。

毛衣……季临川的毛衣……上面有信息素!

小熊猫猛然睁开眼,重拾生机,他深吸一口气,趁男孩儿不备挣脱束缚,用尽全力抓向他眼睛!

“啊!”男孩儿痛得尖叫,像猪一样左右乱撞,衣柱很快被他撞倒,祝星言找准时间一把扯下毛衣,同时奋力蹬动双腿滚进玄关的沙发下。

那件毛衣被他紧紧捂在脸上,大口大口地拼命嗅闻。

熟悉的清酒味一股一股卷进肺里,扩散入四肢百骸,就像季临川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安抚。

祝星言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了眼眶。

“嗯呜……”

意外发生得实在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男孩儿按在了地上,肆无忌惮地折磨虐打。

祝星言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强烈地痛恨自己的重病,痛恨这具没用的身体,如果他还是十五岁那个包揽所有体能竞赛大满贯的3S级omega,男孩刚一碰到他就已经被撂倒在地了。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必须接受现状。

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小熊猫把脸埋进毛衣里拼命吸拼命吸,回忆着早上季临川教他的化形方法,一遍又一遍地发力让自己赶紧变回去。

像死人一样无动于衷的保姆看到小少爷受伤倒是动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捧着他的脸,“哎呀小少爷,你怎么样!我看看,我看看眼睛——”

“滚开!”男孩儿一把推开她,气得像发狂嚎叫的野猪:“婊子养的小畜生,居然敢挠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要把你的尾巴和耳朵都拧断!”

他像个狰狞恐怖又畸形的食人魔,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嘴里阴测测地讥笑:“宝贝小熊,快出来啊,我还想和你一起玩呢。”

从小熊猫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脚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耳边满是他拖着步子的声音,就像烂俗恐怖片中最常见的桥段,只要那双脚一停下,恶鬼下一秒就会把头钻进沙发底下,死死瞪着自己。

小熊猫吓得直抖,两只爪爪紧紧抱着自己,他边感受着身上的力气在迅速恢复边在心里默念: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在他几乎心跳过速的前一秒,小腹深处突然涌起一股炽热的暖流,过电一般从心脏迸发,汹涌澎湃地涌向全身何处,充盈到几乎把血管撑开的力量“轰!”地炸开,源源不断地输送进身体里。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祝星言的额头蓦地撞上了沙发。身上的毛毛消失了,他伸展开仿若新生一般蓄满力量的修长手臂。

而男孩在此时趴到沙发边,奸笑着大喊:“小婊子我抓到你了!”然后一头钻进来,对上了祝星言的脸。

刚化成人形的omega缓缓抬起漂亮的眼眸,冷漠地望过来,他冰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乍起的戾气仿佛一根根尖利钢钉,裹挟着霸道的朱丽叶塔信息素,直逼男孩儿的面门!

“为自己祈祷吧。”祝星言在那只猪嚎啕大叫前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照着他脸上就抽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你这只恶心的小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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