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爷爷，您觉不觉得……迟江变得不一样了？”
书房里，迟君易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向对面的老者，认真道。
老人在闭目养神，手里盘玩着两个精巧的核桃，闻言低低的叹息一声：“何止，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个正常人。”
“没那么严重。”迟君易说：“这样有事说事，直爽些，也挺好的。”
老者刷的睁开眼，似有所惑：“你不是最看不上他，怎么帮他说话了。”
“没有。”迟君易为自己辩解：“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天确实很奇怪，像变了一个人。”
“仔细说说？”
“几年前栎翔回来，他装作不争不抢，却心思歹毒，把栎翔推下游泳池。我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他应该清楚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也不会把他赶出迟家。”
“他为什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做这种蠢事呢……”
咚咚咚——
迟君易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扬声道：“进来。”
迟栎翔端着托盘进来，柔声细语：“爷爷，大哥，我看大家晚饭都没有吃饱，炖了点梨汤。”
“谢谢栎翔。”迟君易接过碗，抿了一口，赞许的点头：“好喝。”
“大哥喜欢就好！”
“嗯。”迟君易停顿几秒，突然开口：“对了栎翔，今天是你叫迟江过来拜年的？”
“啊，是我……”迟栎翔嗫嚅道：“对不起大哥，对不起爷爷，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想让迟江哥多回来看看……”
“不怪你。”迟君易迟疑着，“栎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
“咳咳！”旁边的老头突然闷咳两声，打断了他，并在迟君易看过来时摇摇头。
不许问。
“大哥，怎么啦？”
“没事，我记错了，回去吧。”迟君易说。
*
另一边。
车上。
迟江还在研究陈述的脸红问题。
“空调开高了？不能吧。”迟江顺手把温度调低两度，扭头问陈述：“还热吗？”
陈述：“……”
陈述咬牙：“不。”
“那就行。”迟江发动车子，心情颇好的吹了个口哨，“走喽。”
陈述瞥他一眼，觉得怪异。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伤心的吗。
还是说，他只是表面装的坚强，实际上……
“真遗憾啊。”迟江说。
果然。
陈述心想，他果然还是难过的。
陈述开始绞尽脑汁紧急搜索安慰用词。
“晚饭都没吃好，本来还以为能蹭顿饭。”迟江接着说。
陈述：“……”
他伤心个屁。
“咱们吃点什么去呢。”迟江继续嘟囔，“这还在年假里，餐厅都没几个开门的，诶……陈述。”
陈述：“嗯？”
“前边有个超市诶，要不我们去买点食材，正好你教我做饭？”
“？”
陈述不可置信。
你带我出来吃饭，结果大费周章饭没吃好，现在还要我动手教你现做？
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唉呀，辛苦你了。”迟江熟练的忽悠他：“就当咱们买年货了嘛，我一个人逛也怪没意思的，而且你这么想，你把我教会了，最后享受的人不还是你吗，是不是？”
“不辛苦。”陈述冷笑，“命苦。”
“哈哈。”迟江自动把他的话归结为开玩笑，哥俩好地拍拍陈述肩膀，带人进了商场，大手一挥：“看中什么随便买。”
他们开车来的，一会儿也不用拎太久，迟江彻底释放天性，开启买买买大计。
陈述跟在他身后，负责推车，偶尔拿点东西，却不多。
他物欲极低，好像什么都不喜欢，又好像什么都可以。
他拿什么迟江都不管他，除了……
“还想喝酒？”迟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买之前先问问你的胃同不同意吧。”
陈述：“……”
“武医生说了，你最好不要喝。”迟江给了一巴掌后熟练的掏出甜枣：“其他饮料咱都可以喝，你喜欢什么，可乐？芬达？雪碧？咱们各买一箱好不好？”
陈述：“……”
你哄孩子呢？
最后陈述还是乖乖把酒放回去了。
并在迟江的指挥下，抱起一大箱酸奶走了。
零食蔬菜水果肉类，迟江通通买了一大堆，结账的小哥都看呆了。
付款后，小哥提醒他们：“我们商场新年有抽奖活动，两位帅哥要不要试试？”
“抽奖？可以啊。”迟江相当自信，扭头对陈述道：“给你看看欧皇的实力。”
他的发梢扫过陈述额角，带起一阵痒意。
陈述拧眉：“你别靠我这么近。”
“哪儿近了？”迟江咕咕哝哝，也没太在意，跟着工作人员前去抽奖了。
抽奖机会是每人一次，迟江撸起袖子，打算他先上。
商场的活动力度很大，中奖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就算是最差的，也有一块肥皂。
三分钟后，迟江盯着手里那张“谢谢惠顾”陷入沉思。
旁边的工作人员忍笑：“帅哥，我们这一大箱总共就两张谢谢惠顾。”
“那我是挺欧的哈。”迟江嘴角抽了抽，推陈述：“你上。”
几分钟后，两个人带着唯一的两张谢谢惠顾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
初四那天，陈述早早出门，说是跟朋友约了饭。
迟江不疑有他，慈祥的送他出门，并表示零花钱不够记得找他要。
陈述确实约了人，但不是吃饭，是看房子。
李梁早帮他看好了一处离二中很近的公寓，再过几天就能租了，可以提前去看看。
他们到了地方，房东热切的招呼了他们。
房子是很不错的，设施齐全，大小也合适。
陈述转了两圈，还算满意，便跟房东预约了一间，这才往回走。
他请李梁吃了饭，中途手机进来几条短信。
【陌生号码：可以啊，学会跟老子装死了】
【陌生号码：我不可能惯着你，这事情你不跟我和你王阿姨道歉，就休想再拿一分钱生活费】
生活费？
是指给迟江的钱吗？
陈述眨眨眼。
那他……是不是不该再赖在迟江家里了。
“陈哥，愣什么呢？”李梁怼他一下：“你不上楼吗？”
“我……”陈述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迟江所在的楼层，有些失神：“我，等一下再上吧。”
他在台阶上蹲下来，摸出烟。
见他心事重重，李梁很懂事的留下来陪他一块儿吞云吐雾。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电梯到站的声音，李梁扭头，嘀咕：“哎，迟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