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灭国的魔女 第二章 灭亡之始

里·耶斯提杰克王国首都,弗蓝西亚宫殿。

其中一个房间发现在充满了人员聚集而产生的特有的暑气。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房间本身也并不宽敞,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严肃认真的态度使得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房间中央放置着长方形的会议桌,坐在其上座的是兰布纱三世,紧邻着他右边坐着的是第二王子塞纳克。

就坐于其他位置的是王国的各尚书等重臣。由于几乎都是高龄人士,放眼望去尽是各种花白头发和白头以及能反光的光头。

本来的话,除了国王以外的人都应该全员起立以示敬意。再开始会议的吧——毕竟那才是礼仪的表现——然而现在并非如此,反倒是向每个人面前放着的杯子倒入茶水。这是因为预测到这个会议会延续很久。

环视众人,确认准备好的东西都到了大家手上后,塞纳克大声说到。

「那么开始宫廷会议。这次的会议是关于魔导国宣战布告的事」

用上了「宣战布告」这种激烈的措词,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带着紧张感面对这个会议。

事实上,白发的——年龄与父亲相仿——内务尚书摆着比谁都快快不乐的脸,看起来对紧急是状态抱着深深的不安。

赛纳克偷偷瞥了一眼父亲的侧脸。他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判断。父亲能否充分理解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才去最恰当的行动呢?

(毕竟对杀了那家伙的魔导王,肯定会有所想法的吧…….)

据说父亲在得知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洛夫死亡的消息时动摇到茫然若失。并且当听说到无法复活的说明时,那时父亲的暴跳如雷真是从未见过的。那时赛纳克倒有在场所以有看到。

自那之后,父亲看起来就一下子变老了,失去了生气,真的变成像是只有皮包骨的人偶一般。

收到了那般冲击的父亲,能对魔导国作出冷静的判断吗?

(那时候就由我——)

赛纳克咽下不安窥视了起了各位尚书。

这次的议题是数天前来自魔导国的使者,将印有魔导国御玺的正式文书交付给了王国一事。它的内容是「魔导国作为对圣王国支援的一环而送出的食粮被王国的人以其武力强抢了。我国将此举视为对魔导国的敌对行为,特此向贵国发布宣战公告」

而且还是——印有赞同魔导国判断的其他国家御玺的文书。

目前正让使者在首都内等待着王国的回信。虽然一般来说,要是以国家的正式文书回应,也会有让其等待一直两周的情况。可即使如此要将这边的意向集合为一给出回答的话,算是准备和调查的等功夫哪怕拼命的赶,说不定时间也还是不够。

「万分抱歉,因为调查关于使者所拿来的、印在文书上的六个印记之中的两个拖延了时间。」

低下头的是外务尚书。他兼任着国玺尚书就是由他负责调查赞同魔导国判断国家的玉玺的。

「之前弄清楚的是魔导国,帝国、龙王国、圣王国这四个没错吧?」

外务尚书对财务尚书的疑问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矮人国的国玺。虽然因为矮人风格的设计从而被辨识了出来,不过与其二百年前印在文件上的稍微有点不同,得到里·勃鲁姆拉修尔的协助调查后发现了相似的印记,为此将其看作是某个时期后重刻之物应该没有错吧?还有最后一个印在圣王国旁的印记,这应该是有着“无面者”称号的人物之印吗?」

军务尚书好像很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是尚书中最为年轻的男人,与赛纳克两个人就把在场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了不少。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年过四十了。

像是财务行业的人。

由于他原来跟葛杰夫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更为正确的说、是他刻意摆出了讨厌葛杰夫的态度。所以也是个不受兰布沙重用的人物。因此经常缺席宫廷会议等场合。由于没有怎么接触,所以他的工作能力塞纳克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由于塞纳克的协助者雷文侯的高度评价,应该是有着打包票能力的人物,不论处事如何,工作肯定是做的来的吧。不,不那样的话应该也当不上尚书才是。

「军务尚书看来不知道,本来圣王国在印国玺时,神官长通常——也会加印上神殿印章。应该就是那种情况吧」

「……换句话说就是在暗中向我们传达“无面者”现在吞并了神殿实力,或者是拥有了超越神殿势力之上的权利吗」

「臣觉得应该就是这样、殿下。因为在现任圣王继位之际所盖上的还是神殿的印章,所以应该是在那之后——急剧增长的力量吧。为此、虽然这个“无面者”的印记至今为止也没有见过,因此没法得到确证。不过毕竟是盖在圣王国玉玺旁边的,所以臣判断应当是那样的」

「评议国和教国之外均赞同魔导国而对王国发起非难、并非是魔导国的阴谋,而是事实啊」

「是的、陛下」

似乎疲倦了的父亲叹出了一口气。

「龙王国也屈服于魔导国了吗」

「无法断言、陛下。因为没有收到龙王国发生了什么的情报,我想恐怕是被巧言蒙骗,或者觉得与其站在王国那边,不如站在魔导国那边利益更大吧」

龙王国应该仅仅只是赞同魔导国而已,其国家本身没有打算行动吧。

「是吗,明白了、外务尚书。辛苦你了。那么……内务尚书。王国内有多少人相信这内容?」

「是的。虽然王国整体不清楚,但要算这个宫殿内的话,有七成人都判断这是魔导国的阴谋。一成似乎认为会不会是剪径贼——部分没见过世面的平民们做出来那样的蠢事。最后的两成说会不会是第三国的谋略」

唔、如果说是谋略,就是想削弱王国和魔导国的力量,或者目的是让魔导国和王国不和啊。那种情况就是评议国和教国了。」

「陛下、我认为那种考虑是轻率了。也有可能是想从属国的立场脱离的帝国的谋略。毕竟如果是帝国骑士,要冲散运输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这不可能。发生事件的地点是在王国领地内。而且根据调查书所说不是有几十人吗。只是、要是有内应,或者是雇佣了王国内的剪径贼、佣兵倒是有可能吧——不管是怎样都只能说是王国失态了啊」

军务尚书断言这不可能是他国的士兵对王国策划的阴谋。大家都清楚为了维护自那场战争以来摇摇欲坠的国内治安、他费了多少心力。也为此了解了他是多么的精明强干。正因为是那样的他才能那么自信的断言吧。

「就算盗贼比较困难,但还是希望能将佣兵之流吸收掉啊。不过由于金钱上并不宽裕也没法实现呢」

「你是说财务不行?」

「我没那么说」

「你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此吗——」

「财务尚书。军务尚书。二者先别吵了。现在没有做那种事的时间」

国王的话让两人低下了头。军务尚书在变得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继续说道。

「但是,这无疑是什么人的阴谋吧。我收集了门卫们的证言,运货马车队应该挂着魔导国的国旗,而且是被相当精悍的佣兵守护着从这个首都出发的。」

王国大部分的民众都知道魔导国在卡兹平原进行的大虐杀。那么,王国里不应该有人会干出刺激那种恐怖国家的事。

那么要推测是哪里的什么人干的话,符合这一切条件的国家就只有一个了。

————魔导国。

只要考虑到是自导自演的阴谋,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命令运货马车队将粮食烧掉或丢弃——甚至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装载——然后加上被不存在的人袭击掠夺的说辞。除此之外实在难以想象。

「塞纳克啊,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儿臣已经查明事件是由什么人引发的了。」

重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正因如此才很难办。正因为能简单的调查到,所以才产生了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的迷惘。因为想调查得更详细,所以能请多给儿臣些时间吗?」

「当然应该详细调查。不过眼下哪怕一点也想要更多的情报。能把已经搞明白的——确实的情况告诉我吗?」

「遵命,父王。目前弄清楚了的是,犯人似乎是名为菲利浦·迪登·利尔·莫察拉斯男爵的人物及其领民。」

「但是、这无疑是什么人的阴谋吧。我收集了门卫们的证言,这货马车队应该是挂着魔导国的国旗,而且是被相当精悍的佣兵守护着从这个首都出发的」

王国大部分的民众都知道魔导国在卡兹平原进行了大虐杀,那么王国里不应该有人会干出刺激那种恐怖的国家的事。

那么要推测是哪里的什么人干的话,符合这一切条件的国家就只有一个了——

魔导国

只要考虑到是自导自演的阴谋,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命令运货马车对将粮食烧掉或者丢掉——甚至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装载——然后加上被不存在的人袭击掠夺的说辞,除此之外实在难以想象。

「塞纳克啊,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儿臣已经查明事件是什么人引发的了」

众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正因如此才很难办。正因为能简单地调查到,所以才产生了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的迷惘。因为想调查的更详细,所以能请再多给儿臣些时间吗?」

「当然应该详细调查。不过眼下哪怕一点也想要更多的情报。能把已经搞明白的——确实的情况告诉我吗?」

「遵命、父王。目前弄清楚了的是、犯人似乎是名为菲利普·迪登·利尔·莫察拉斯男爵的人物及其领民。」

众臣们发出了「莫察拉斯?」「你听说过吗?」「男爵和领民袭击了车队吗?」「是想为那场战争的死者复仇吗?」「遇事不过脑子到那种程度吗?」「人的感情有时会偶尔产生让人惊讶的暴走啊?」

这样的议论。

在那之中、作为代表开口的是司法尚书。他摆着一幅非常不快的表情。

「陛下这是,这果然还是魔导国的阴谋吧,臣实在难以想象做出那样事情的主谋会是王国的贵族」

「确实那个魔导国不是会毫不在乎地在法庭使用<迷惑人类>[CharmPerson]的国家吗?那么也有可能、在国家之间满不在乎地以那种难以言喻的肮脏勾当挑衅过来的吧。比如——是不是对那个男爵诗以<迷惑人类>将其操纵?」

房间里纷纷响起了「原来如此」的声音。后半段的指摘让塞纳克也不经后悔自己出了漏子。

「既然那样、应该尽快将那个男爵保护起来。虽然我也不清楚详细情形,不过叫<迷惑人类>的魔法,似乎在解除之后也会记得被施加时所干过的事,因此设法封住那个男爵的口。」

塞纳克关于魔法的知识没到那种程度,因此才会犯下那样的入门级错误。

「传唤那个男爵、在确保其人身安全的同时,调查下发生了什么」

「——父王」塞纳克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还是做好了必须要说的思想准备开口说道,「在弄清真相后,能以那个男爵的人头作为赔礼与魔导国交涉吗?」

「你这是在说些什么」

父王锐利的目光刺穿了自己。即使变成了那个干瘦的老人,那承担着名为国王的重责良久的男人,那样威严自己是不会具备的吧。不过、也不能后退。

即使这就是魔导国的阴谋,在对手准备好的战场上战斗又有什么价值可言?只怕最后会变成互相吵着「是阴谋」「不是阴谋」然后随之进入全面战争。

要与在那场战争中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的对手交战实在是愚蠢至极,在演变成战争的情况下,难以想象知道那件惨剧的封建贵族们还会出兵协助。

若是肯出兵的话,那就是他们也同样面临危险的时候吧。

「父王、我认为不应该同魔导国交战」

「为此将无罪的贵族当做牺牲品也在所不惜」「那是身为下任国王所说的话吗?儿子啊,好好想过再做回答」

塞纳克舔舔嘴唇,做出回答。

「不管被人怎么说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在出现大量牺牲之前,我觉得以少数的牺牲来了事也是很重要的」

「那么做的话,往后魔导国每次来找麻烦都要交出忠诚的头颅咯?你有理解这件事吗?」

「儿臣明白。但是与儿臣不同,父王应该目睹了在卡兹平原发生的惨剧,明明是这样却还要踏上与魔道国相争的道路吗?」

「父亲发出「唔」的一声。嘴唇抿成一条线。塞纳克趁胜追击道「儿臣是反对的。再重申一遍、儿臣认为应该避免和那样的国家战斗,哪怕需要交出无辜的贵族。」

虽然自己的繁衍难以说得上与下任国王相称。说不定会被人在背后说软弱,进而失去臣子的忠心。但是塞纳克相信这条路才能带来王国的续存

「……陛下。臣也支持陛下的想法」

赞成的是内务尚书不过、他所说的却更近了一步。

「陛下。臣深知您想要守护诸多百姓的心情。那不如干脆——成为魔导国的属国如何?」

听到内务尚书的发言,重臣们叫唤着「你说什么!」「忘掉尊严了吗!」之类的话。内务尚书对这些丝毫不理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父亲。

面对这番即使当作卖国贼的发言也在所不辞的意见,父亲静静地露出了笑容。

「那就更加办不到了。这个行为背叛了过去侍奉王国并死去的人们的忠诚,何来颜面去面对他们啊。抱歉了、伯爵。谢谢你的进言」

「臣不敢当」

塞纳克觉着看到两人以眼神进行了更深一层的交流。

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忠臣吗。

父亲这个人虽然慈恶为怀但也仅此而已。但是——不对、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受到辅佐他的人才青睐。自己的父亲非常善于招揽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就比如说那个人、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洛夫。

塞纳克觉得比起那个哥哥,自己当上国王还比较好。如果那个王兄很有可能会成为八指或贵族派的人偶、进而闯下大祸。所以他才和雷文侯合作打算成为国王,或成为有力的大公来为将来做准备。

然而现在——他不禁觉得没有妹妹那样的智慧,也没有父亲那样的人格魅力自己就算当上了国王也不一定能打造出更好的王国

那么只好改变自己了,不过到了这个岁数性格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恐怕到死都会是这个性格吧。

「——军务尚书。我想作为参考问问,怎么才能战胜魔导国?」

「在那之前有办法和哪个国家组成同盟吗?只有我国一个国家而已吗?」

塞纳克、兰布纱三世、外务尚书交换眼神后,塞纳克作为代表回答道。

「与评议国的同盟不太顺利。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在那场战争结束后就开始交涉了,但是没有能结成良好形态的同盟。要是知道和魔导国的关系更加恶化的话,被拒绝的几率更高吧」

「是这样吗……那么殿下,接下来可能很冒味,但请问胜利是指怎么样的状态呢?一度交手后,将对方鸡腿就好了吗?还是说将魔导王杀死——不对是消灭吗?若是后者的话、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能呢」

「…….军务尚书。不是那样,如果只是让对方退兵就好的话呢?」

「我想想……」陷入沉思的军务尚书偏着头回答「前提是运气要站在我们这边,然后假设魔导国从耶·兰提尔向王都进军的时候,让一只军队进行大迂回接近耶·兰提尔,然后占据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转机」

「要打破那个三重城壁吗……?」

「是的、殿下。那是要让尽可能多的兵力绕到魔导国的侦查下这种——正可谓是运气在我方的状况下才有可能办到的事。当然,就算全部都很顺利,但只要可以若无其事使用那可怕的魔法的魔导王留在耶·兰提尔,这个作战就会失败」

反过来说、除了这个之外要是运气不在我方的话就赢不了吧。不知这言下之意有顺利传达给父亲吗。

「那样的话,如果魔导国不正式作出宣战布告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出其不意,我方没有集结兵力的时间的话,就连这样的作战都办不到」

宣战布告是国家之间的惯例,有点类似君子协定的行为。要说的话就是一种礼仪。

这是因为宣战布告存在着向周边国家宣传「我国是重视礼仪的国家」的意义。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被视为野蛮的国家,对将来的外交有着严重的负面影响。

因此种族不同的话这样的礼仪也会经常被无视。但即使是不同种族之间的国家,更具那个国家的成立之后的历史以及周边国家的关系——也就是说至此积累起来的一切事物——之类的也会受到影响。

那么这次的情况下,被憎恨生者的不死者所支配的国家又是如何呢?有可能会给我们宣战布告吗?

「——父王。果然就这样演变成战争的话,胜利的可能微乎其微。那样的话不应该付出努力,用些微的牺牲来度过难关吗?」

「些微的牺牲吗…….」

「是的父王。立刻传唤男爵,进行审讯。在那之后,不容分说就任由他承担全部的责任,砍下头来吧」

「……不要那样做、塞纳克。要传唤男爵审讯是没关系。但是他若是无罪,又或者是有能适用无罪的什么的话,那就不要做出那种事。我有良策」

「良策……吗?那到底是?」

父亲沉默着摇摇头.

看到那副模样,塞纳克判断良策大概是在说谎吧,要是真的有的话说出来就好,既然没有那么做,那应该就是因为无法说明拯救男爵的好处,所以说谎来敷衍过去吧。

塞纳克失望的同时考虑着自己所该做的事。

(果然不管再怎么想,这样下去王国的未来都很昏暗,就只是能使用强硬手段了。)

首先,有必要将全部的责任推到那个男爵身上。

再说,虽然几率很低,但是那个男爵可能就是全部——就是万恶的根源也说不定。不管如何,只要早就那样的事实,问题就能解决。

但是想不出来,可以把他塑造成犯人的方法。在到王都之前杀害他,然后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如何呢,那样的话,父亲也就只有接受了吧。

就算父亲反对只要设法让自己的意志,能够贯彻就好。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想过是否会变成这样的事态,所以在考虑良久后,他得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名为篡位的大罪。

明明是只要在等一下,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到手的王位,采用这种手段的弊端未免太多。要说好处的话,顶多只是针对这次的问题而已。

只要这么看的话篡位或许是愚蠢之举吧,然而这样放任下去的话王国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在那刻希望至少也要取得在场的重臣的赞同,还有必须拜托妹妹交那个男人——只有布莱恩·安格劳斯非得借来不可。只要布莱恩在的话,武力这方面就应该不会输,

(——啊——真是火大!为什么我不得不策划这种事呢!只要没有什么魔导国的话!只要是没有拥有那种怪物般力量的不死者存在的话!)

只要没有那个魔导国的话,要是没有在与帝国的战争中多管闲事的话,虽然现在这个时候王兄已经成为国王也说不定,但是王国也不至于被逼到这般绝境啊。

塞纳克在心中咒骂道。

这时,门咚咚咚地被敲响。

塞纳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会慌慌张张地赶来,重要的会议就表示有相当的急事吧,事实上,敲门的方式也很粗暴。

会到这种地步的事大多——不、肯定是坏事。他有这样的预感。

塞纳克作为代表给出入室的许可后,骑士果然惊慌失错的进来了。

就在刚才魔导国派来了先导。传话说魔导国宰相雅尔贝德大人还有俩小时不到就将抵达王都了!

过去见面时,曾就说过担任这守护者总管这样让人搞不大懂的地位,这次似乎换成了宰相这个浅显易懂得地位了。这样的人物要过来也就表明预感中了吗。

——不、不对,果然预感没中不是坏事儿是最坏的事态。

(那么是为什么要事而来的呢?)

带来印有国玺的正式文书的使者现在不在这个宫殿。孙然想让它至少滞留在城中的一部分,但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让不死者留宿,所以就给了贵族区里一栋宅邸让他停留。

虽然以保护使者安全的名义派兵在宅邸的周围,布下了连粘体都爬不出来的警戒,但似乎没有和魔导国取得联手的样子。

那么久是用魔法的手段来联络吗?还是说就算使者没有回来也本就打算来访吗。

还有不是在离开魔导国的时候送来先导,而是到了这么近才终于送过来,这样的异常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看来应该不至于是宣战布告了)

如果说这是宣战布告的话,地位第二高的人物不可能直接踏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敌人领地里。

身为外国使者,王国不可能加害与她——虽然她有可能包邮这种天真的想法,不过在塞纳克看来,她应该并不是那种会踏入被认为有危险的地方的,不经思考的人物。

「见吧,立刻将至坐之间准备妥当」

「遵命!」

骑士听从父亲的命令离开房间。

即便是他国的重要人物,也不可能突然过来就可以当天与国王会面。然而这种状况下哪里能对魔导国的宰相说什么会谈将在数日后举行

「诸位抱歉能够紧急换成正装的集合吗?」

听到国王的话,包括塞纳克在内的众臣门们低下了头。

用于召见使者的王座之间——置有王座的大厅依照用途有好几个——虽然并没有那么大,但要做好召见的准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籍由缓慢的带路——并不是拖延战术——总算在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来之前争取到充分的时间,成功准备好王座之间并让重臣们穿好典礼用的衣服集合。

刚剪下的鲜花香味在屋中扩散。

对赛纳克而言只觉得有股草味,但让拉娜来说的话就是「兄长大人的鼻子是塞住了吧」的样子。

虽然觉得既然各自都喷了香水,那就没有必要再切花了吧,不过赛纳克还是能理解花朵盛开的美。只是他认为用人造花不就可以了吗。然而由于没有先例,要是那么做的话——用假花出迎的行为不免会让使者胡思乱想,被认为没有受到欢迎的话就麻烦了。

每一个种族都存在着像这样的礼节,即使是同样的行为也会根据种族有不同的反应。那么除了人类以外有着各式各样种族的评议国在这方面的问题上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赛纳克之所以会漠然地考虑这样的事,是因为看见了进入房间的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的角和翅膀。

身为魔导国宰相的她那充满幽暗气质的妖艳美貌,和那时比没有任何褪色。甚至让人几乎忘记了,她是那可恨的魔导国重镇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恋人,不过那样的她是足以让国家为她一个人相争的美女。

那就是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

处处可听到被那份美貌击中心房,发出「哦」的感叹声。看得出大概是发出声音的几个贵族投出了赞美的视线。

让许多人在瞬间就成为俘虏的美貌上微微浮现出的笑容如同慈母一般,应该没有人能露出这么有魅力的笑容吧。

确实赛纳克的妹妹拉娜也很美丽,但现在甚至觉得雅儿贝德的美在此之上。

但是只有那套礼服是异类的。

虽然要是在舞会上的话,浅樱色的礼服适合得无可比拟,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不恰当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是搞错才穿上的,是故意的吧。那么藏在其中的意义又如何呢。

女人的礼服里蕴含的意义什么的,赛纳克并不清楚。如果是自己的妹妹的话,可能会了解各种含义也说不定,尽管以贵族女性的角度来说,她是有点不正常的。不过对打扮没兴趣就表示不会花太多钱,就赛纳克看来是相当有好感的。

赛纳克偷偷瞄了妹妹一眼。

她身上的不是平常看惯的礼服,而是穿着仪式用的礼服。只是、她穿的该不会就是上次欢迎雅儿贝德时的那件衣服吧?

虽然想告诉拉娜,会被人瞧不起的别穿那件衣服,但是比起雅儿贝德身上那件,拉娜的礼服可还算正常。

有几名重臣发现拉娜身上穿的是和上回一样的礼服,露出了真是伤脑筋的反应,但也仅是一闪而逝的程度而已。

「好久不见了,雅儿贝德阁下」

听见兰布沙的声音,好几个贵族这才回过神来,是那些被雅儿贝德的美貌夺走心神的人。

「哪里的话、我才是好久没来看望陛下了」

雅儿贝德用和其美貌相当的美妙嗓音回答。她背脊依然挺直,头部的高度毫无变化。就和那时候一样。与柔和的态度相反,可以感受到她不会向区区人类低头的高傲意志。

「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真是令人欣慰」

「陛下也是」

两人彼此相视而笑的模样,看起来除了和乐融融以外别无他物。

「你大概没什么时间吧,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是的。是关于之前那件——我国为了援助圣王国而运输的食粮,被贵国的人士抢走一事」

尽管这不是什么该带着微笑说的事情,雅儿贝德脸上的表情却和之前毫无二致。

与其相对的,父亲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接着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是为了那件事啊。那么首先允许我替我国人士的行为道歉吧」

父亲深深地低头鞠躬。一国之王竟然将对方的说辞照单全收了。外交上来说、这是完全不可取的行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外交世界里,承认自国的不是,是非常重大的失策。

更何况、一国之王的道歉是很不妙的。简直是和国家全面承认自己的罪行一样。

这样一来,我国就必须全面接受魔导国的要求了吧。不——

(就回避全面战争这点来说,或许是个好主意。但如果魔导国要求交出男爵的首级的话,不就只能别无他法地交出去了吗?)

然而、从父亲先前的发言无法想象事情会这样演变。若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要拒绝魔导国的要求的话,那刚才的道歉就不应该由父亲,而应该由塞纳克来表示。毕竟一国之君和他的儿子之间,两者言语的分量是有相当悬殊的差距的。

而就在塞纳克这般思索之际,父亲接下来的话语却不禁惊得他瞠目结舌。「那么……交出我的项上人头又是否能够获得贵国的原谅呢?」父亲此话一出,室内空气一瞬为之冻结。待惊愕退去后,塞纳克不禁打从心底对自己感到可耻。

这毫无疑问就是父亲的杀手锏。虽然事件的规格大小也有影响,但就这次的事件来说,假如赔罪之物是一国之君自己的首级的话,不论是谁都只能同意了吧。不、除此之外还要求更多东西的话,那对方反而会因其度量狭小而遭受非难的吧。

而且父亲并不以交出自己的性命为苦。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死。而是为了王国,交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是一国之君的矜持。自己的父亲是货真价实的国王。虽然他处事软弱也是事实。然而、自己是否一直都轻视了那样的父亲呢。

「当然、魔导国损失的食粮王国会负责填补,就算加倍也不要紧。再加上我的脑浆,意下如何呢?雅儿贝德阁下」

「哼……」

雅儿贝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虽然明明只是美女在露出笑靥,但令人感到异样的恐怖。

「……呵呵呵,看来稍微有点判断错误了呢。兰布沙三世?」雅儿贝德的视线移动,看起来望向了妹妹。「是因为失去了那个男人吗?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知道了那边的」

她接着望向了塞纳克「孩子的优秀程度,所以才改变了吗?」

「我并不以为自己有改变呢……」

「变了呢。如果是以前的你,是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或许是因为有复数的因素存在,才造成这样的影响也说定。但是根本的部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算了,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们的对应方式都不会改变的」

由于雅儿贝德身上的氛围变化实在太过异常,所以没有立刻发现。但她已经完全抛弃了对待一国之君的礼仪。就算是他国的人,这也不是面对一国顶点的国王该有的态度。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塞纳克感到更为自然。毕竟王国的国王和魔导国的宰相间的力量关系本来就是扭曲的。

人类与恶魔。这样的构图才是最为自然的状态。或许是因为如此吧。从雅儿贝德身上散发出某种压力似的东西,让谁都无法将心中的不快化成言语。

但那仅是一时性的。恶魔很快便重新披上魔导国使者的外皮。雅儿贝德环顾排列在左右的千重臣们,朗声说道。

「魔导国对王国提出宣战布告。出兵时间是今日起整一个月后的正午!但是、你们如果先向耶兰提示——魔导国境内动兵的话,则不在此限」

「请留步!」

「我没有等待的意思。好了、这样一来我该做的事便结束了。最后转达陛下——」

「——就是为了让事情变成这样而策划的阴谋吗」

听见一名重臣充满愤怒的声音,雅儿贝德两眼一细。那双眼中蕴含的应该是怒火吧。只见出声的重臣脸色变得煞白。虽然雅儿贝德话没有说得特别大声,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但那名想来也曾被身后带着士兵的封建贵族威胁恐吓过的重臣,就在一名美女一个眼神下,表情突变。

「……哼。那么这就转达魔导王陛下的话语。我没有像那时一样使用大魔法的意思,就让我们慢慢享受。以上」

至此、雅儿贝德脸上首次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即使你说是我们策划的阴谋,但老实说、这次事情对于我们也同样是意料之外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也想知道呢」

雅儿贝德的表情与噪音实在非常的真切,令人觉得不是在说谎。当然、这是演技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如果想要将这件事认为是我国的阴谋,那就这样想也没有问题。成王败寇。意思是胜利者所撰写的。各位的无理责难就等那时尽数抺除好了」

塞纳克看出魔导国在这件事情上采取的姿态了。

想要避免战争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魔导国的目的并不是通过战争来夺取领土,而是为了将王国完全毁灭。战争可以说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一个月后,魔导国的不死者们便会朝向王国进军吧。

「不用护送了。我不想夺走各位所剩无几的宝贵时间了。」

雅儿贝德展露出一副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的态度,优雅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走了出去。

就这么让她毫发无伤地回去,对王国来说是否有利益呢?

如果杀死了位居宰相高位的女性,会不会让魔导国的政治陷入一时的混乱,进而失去发动战争的余裕呢?

然而,雅儿贝德那实在太过堂堂正正的背影,令人不禁迟疑。

就在塞纳克思索之际,无人阻拦的雅儿贝德便离开了室内。

大门关上,就在雅儿贝德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彼端后,塞纳克对父亲说道。

「要如何是好呢?追上去……」

「别做那样的事。要是做出杀害他国使者的事情,就会完全变成我国的不是。那么不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来帮助我们的吧。」

好像头痛的将手靠在额上父亲用无力的嗓音回答。塞纳克眼里的父亲看起来似乎比刚才又苍老了不少。

「陛下。臣想将陛下提出以自己的首级向魔导国赔罪一事,转达给各国知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外务尚书。这样的话……假如最糟的结果……」

「请别说什么最糟的结果。只要我们战胜魔导王的军势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嗯、嗯。说的没错。」

外务尚书所言让父亲脸上恢复了光彩。但是他脸上浮现的笑容都是悲伤的。

「塞纳克、拉娜。我有话跟你们说。等会能不能来我房间一下?那么各位,不好意思,一小时后再度集合,我们再开始讨论有关一个月后的事情。」

重臣们纷纷低头鞠躬。

目送侍卫长带着父亲离开房外后,塞纳克也和拉娜一同走了出去。

房外,拉娜的两名护卫,克莱姆与布莱恩虽在外等候。但拉娜告诉他们,希望两人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等待后,两人便在原地目送着塞纳克与拉娜远离,

两人肩并肩地在走上廊上行走。

「于是妹妹。父亲究竟是为何把我们叫去的,你怎么看?」

「是的。我觉得应该正如兄长大人所想。」

「这样啊,父亲要将雅儿贝德阁下带来的美味点心分给我们啊。」

「是的!不愧是兄长大人,我也觉得绝对是这样的!」

塞纳克瞪了一眼拉娜,而后者则若无其事地笑靥以对。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你打算怎么办?」

「嗯————」

拉娜将食指放在下颏,一边歪过头去。塞纳克见状,刻意地大大得叹了口气。

「对自己的哥哥这样子装可爱,有任何意义吗?要装就装给克莱姆看。那家伙肯定会很容易被骗的吧?」

「兄长大人,你说话真过分。那下次我就这么对克莱姆做——话说我没有那个打算,兄长大人才是打算怎么做呢?」

「我啊,倒是想逃啦。可是,不能逃的吧。而且,魔导国肯定会派出追兵的。」

「我也是那样想的喔?」

为了和身份悬殊的男子结为连理而特意和塞纳克合作的女人,这回答未免太干脆了吧,塞纳克心想道。本以为拉娜应该会更加执着于生存,会回答说预定明天就要离开王宫之类的。或许是知道无法从那个魔导国手中逃脱,而因此有些死心了吧。

偷偷望向拉娜,从她脸上无法窥知有关那一部分的感情。

两人一起进入父亲的房中后,父亲抛过来的第一句话果然是如同预期的话语。

「塞纳克、拉娜。你们两人都逃离这个地方吧。你们还是王子和公主,没有必要和这个国家共存亡。」

两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回答。

没有那样的意思。父亲露出了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的表情。

「这样啊……但是,还有时间,要是你们改变了心意,马上跟我说。」

虽然不觉得会有所改变,但是人的心意本来就是善变的。

塞纳克向父亲轻轻点头同意。

旁边的拉娜也同样地轻轻地点头。

2

看到布莱恩回到家的孩子们纷纷跑了过来。

「大叔,你回来啦!」

「大叔、大叔!」

十个孩子零零散散地围住了布莱恩。具体人数是九男一女。这些孩子们本来是孤儿。布莱恩让自己觉得有潜力的孩子们住在自家,教他们剑术。

因为生活在艰苦的生活环境里,他们充分了解到暴力的重要性,即使是严厉的练习也能好好跟上。不过说是这样说,他们还只是稚儿,不清楚能否到达布莱恩所期望的领域。不过这样锻炼下去的话,至少还是能到达克莱姆级别的吧。

那些孩子们全都一身汗臭。不过,并不会让人不快。毕竟就算是布莱恩进行训练也会变成那样子,而这也是他们做出了不少努力的证据。

「喂喂,你们啊。练完剑了吗?」

「休息——」

「练了好多了——」

「我的手——」

因为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说话,要全部掌握他们说的东西十分困难。不过算是明白练习结束了。

「那么、稍微走开一下休息吧。我说过休息也是练习的一环吧?」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同意了。

「再过一会儿我就会来陪你们练习。可别再那时候说太累了动不了啊」

孩子们再次七嘴八舌地表达了明白的意思。

「好!还有水分也要好好补充。还有、因为出了汗也别忘了盐分!」

虽然部分孩子说「明白了啦」「大叔好啰嗦」,不过大部分的孩子都听话的回答了。

「好、那么去吧哦对了,回去之前告诉我那两个人在哪里?」

最年长的少年最为代表告诉他「在后院」。

布莱恩「喔」的简短回答,与孩子们分别,前往后院。

孩子们回到了房屋里。他们会在房屋里准备好等着他们的老夫妇那儿拿到饮料和食物,然后睡一觉吧。

好好运动,好好饮食,好好睡眠。优秀的肉体就是那么培养出来的。

「让我好等啊」

到了后院的布莱恩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啊、抱歉。陪公主大人去跟贵族和商人之类的作事前准备了,来迟了不少」

在那里的是一男一女,之前孩子们就是由他们两人指导的。

向布莱恩搭话的女子盘起了头发,卷成了团子形状。似乎是被称为髷的,南方发型。

长相与其说是美人,更加给人一种冰冷冷锐利的印象,身高并不算太高,应该比女性的平均身高要矮吧。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

虽然态度冷淡,看着好像很不高兴,但却绝不是那样。因为他向布莱恩举起了一只手代替打招呼。

他只是不擅长把话说出来。实际上,虽然听过他说话的声音好几次,不过小的几乎和蚊子的嗡嗡一样。

男子的身高不高,腿很短,体格壮实。是让人觉得传言说要矮人血统也没办法的程度。

两个都是叫威丝契·克罗夫·帝·罗芳的剑士所以开的道场中名列六高足之人。

布莱恩个人对于他们的指导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他的想法是比起宴席剑术,还是实战剑术更有用。跟空挥几百次相比,应该以真剑——即使是模拟剑也好——互砍。他相信那能比锻炼身体积累到更多的经验。

然而也有让他们先学会技术,建立足够的底子再面对实战从而减少死亡的可能性的想法。

无法说哪边才是对的。虽然像现在这样获得了力量,但彼此之间却完全是不同的活法。

只是、如果孩子们的才能还未开花就死掉的话,布菜恩也会感到为难。所以才会像这样一边融入他们的训练方式,一边活用自己的经验锻炼孩子。不过也正因这样,孩子们的锻炼也变得越加严格。

「孩子们的收容处定下了吗?」

「嗯、总算是定下了。预定了让他们搭上前往西北——评议国的附近都市的结队客商」

女子稍微皱了皱眉头。

「与魔导国开战已经过了两周了。但至今都未听闻那个国家的军队出动的消息啊。根据传闻、魔导国其实只是想要挟王国让步,并没有发动全面战争的打算?如果那是真的话,安格劳斯氏的行动不就没有意思了吗?」

「那个魔导王会做这种事吗?」

如果布莱恩没有亲眼见过魔导王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那只是外交上的讨价还价。不过、作为目睹过那场凄惨战争的人,不得不怀疑魔导王有着什么目的。

说不定还正在做着把那个魔法丢过来的准备。是被布莱恩那种不安传染了吗,她压低嗓音向他问到。

「……安格劳斯氏见过那个魔导王?」

「何只见过。我目击了他和葛杰夫的那场单挑……。嘛、虽然到现在我也完全不清楚葛杰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目光往布莱恩的腰间扫了一下。那布莱恩佩带的至宝。剃刀之刃[Razordge]。这是开战的同时、虽然回绝了好几次,但结果还是被付与了的东西。

对于布莱恩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太沉重,所以在他的认识里这不只是由他代为保管的东西而已。所以完全没有拔出这把剑的打算。

虽然是件很难推给别人的烫手山等,但对方若不是能与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比肩之人,布莱恩可没有打算交给他。

「和史托罗诺夫氏的单挑吗。我……」

她把要说的话咽下去。恐怕是想说「我也想看到」之类的吧。关于这个布莱恩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身为战士,想要看看和那个葛杰夫的单挑是当然的事。

不,倒不如说反倒想要让她看看。就像刚才所说的一样,他至今也没有搞懂那场战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当时有谁能够说明的话最好不过。

「我觉得魔导王谋划着什么。不过完全不清楚那是什么事。毕竟没什么根据。只是直觉在鸣着警钟而已。但是、我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是安格劳斯氏这般战士的直觉,说不定还真不会错呢……

「不过也说不清楚到底如何……总之、得赶紧让小鬼们从这撤离。即使我死了,他们也能靠我所教的剑法活下去——虽然不是那么优秀的东西」

「其实……,吾等的师父也吩咐了和安格劳斯氏一样的事。说是魔导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因此在孩子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女子看看从刚才起就保持着沉默的男子。

「什么?可以吗?」

瞥了男子一眼,他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虽然看起来颇为厌烦,不过大概不是吧。

「……不过说起来真得佩服安格劳斯氏的温柔。居然做出领养孩子们,以教导剑术让他们活下去的举动……」

布莱恩的表情阴了下来。

自己可没有做什么值得被这般敬仰的善事。

「别夸我了。我可绝不是什么好家伙。确实,我从贫民窟那些地方把那些孩子捡来了。不过,我是有目的的。虽然其中也有快死的家伙,不过我也什么都没干就走过了。要赞扬的话去赞扬以善举行动的——像是那个公主大人一样的家伙吧!」

他知道女子的眼中寄宿着不可思议的光辉。只是,他不清楚那是由怎样的感情所引起的。

「你是说拉娜公主大人吗?是说她为孤儿院出了资的事吧?同样值得赞扬呢。」

「看样子怎么讨论也只是平行线了啊。你们想着怎么做就这么做吧,不过可别在我面前做了。胸口会因为罪恶感痛起来的。」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不、别在意。开玩笑的。我还没有干净到会因为这种事就抱有罪恶感的程度。」

布莱恩的目光从露出讶异表情的她身上移开,看着曾经是葛杰夫的,现在是布莱恩的宅邸。

一边想起在那里吃完饭然后睡着了的孩子们的身影。

自开战以后,经过了约一个月的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的一个房间。

来分配给工会成员的预备房间里聚集了各层守护者和安兹,顺序坐在匚字型的桌旁的所有人正阅览着手中的会议资料。

顺带一提,在这个房间里的不止是守护者,各层守护者后面有着相同数量的普通女仆们在静候着,安兹身后站着的是佩丝特尼。她们只是作为负责杂事而参加的,为此就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而已。

虽然这种沉默对安兹来说并不怎么清楚,不过这代表着他们像是道具一般行动的意志,因此,为了实现她们的冀望,安兹姑且是无视了她们。

「哼姆……」

安兹认真的读着资料,虽然总觉得身后的佩丝特尼也会微妙的分散注意力,不过还是努力的进行集中。

因为之后会互相交换意见,会有着「要是那时只有自己说出了像是突然疯了一样的话会很羞耻」的不安是当然的。

而且这是以平时在纳萨力克雅尔贝德传达过来政治、经济、法律那些无法理解的文件不同,是安兹也能够理解的东西。

即使以最高程度的好意去评价安兹的头脑,也就是常人水平,想从中找出统治国家的素养才是强人所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懒惰,倒不如说反而是对各种事都会做出努力的勤勉类型,尤其是立于纳萨力克顶点的安兹处于被自己完全没法所比拟的,有着明晰头脑的各个NPC误会的状况下,那是更不可能缺乏努力了。

虽然最初是想着为了保持各个NPC的忠诚,不过现在是想变成不让孩子失望的父亲的心情。

甚至都不惜做到去读自我开发出和商业书的程度了,而且相较之下可以被称之为自己擅长领域的战斗技术也有在努力提高。

虽然把一切丢给雅尔贝德他们是安全的,不过现状寻求安兹意见的事有很多,要是那种时候说蠢话,一句「谨遵安兹大人所言」就禁行了行动啊,说不定也会造成严重的损害,就算是为了避免那个,安兹的成长也是不可或缺的。

正因为那样安兹对这个资料特别感兴趣,也因此增加了阅读的认真程度。

大致看完的安兹确认已经到了既定的时间说道。

「那么各位资料都看完了吗?」

「是的,安兹大人」

作为代表,雅尔贝德环视了所有人后开口了。

「很好,那么——对了,在那之前,虽然与王国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个月,但是现在王国那边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国的进攻呢,肯定以为我们还窝在耶·兰提尔内按兵不动吧,迪米乌哥斯,做得很好。没有让情报泄露,精妙地管理着的那手段实在高明」

「承蒙大人夸奖」

「与此相关的、威胁王国的部分贵族反叛一事。也同样做得很漂亮、雅尔贝德」

「非常感谢、安兹大人」

雅尔贝德与迪米乌哥斯的一样,深深地低下了头。

「——呜嗯。这件事非常重要,等之后、再详细听取汇报吧」

安兹用指骨轻轻扣着汇报材料中间的书页确认了,两人都已经明白。接着、以与支配者相称的态度落落大方地点头,扫视了所有的守护者。虽然进入视界中的女仆,也同样以认真的眼神望着他,但他还是忍下来将其无视了。

「非常好。那么开始交换意见吧。首先即使用这个方法也能毫无问题的攻略都市,我感到深深的满足,科赛特斯、做的好」

「感谢大人的赞赏啊,但是这都是多亏了安兹大人借出的不死者兵团才能做成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安兹大人的胜利,即使说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为过」

「正如科赛特斯所说——」

对着刚想说下去的雅尔贝德,安兹伸出了手掌,制止了她。

「——恭维就不用了,科赛特斯、坦率地接受赞赏吧,我已经这么说了,你做的非常好」

「是!非常感谢!」

「很好。那么、至今为止了,王国都市都毫无悬念地攻落了呢」

安兹·乌尔·恭魔导国与王国的战争开始之时,实行的便是一边攻击王国东部,一边北上的作战。反而是王国所在的王都所在的方位——西方没有任何的近军。

这个作战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宣称援军之类的别国的介入,将与评议国等接壤的国境线纳入支配之下的将其封锁。

这是科塞特斯的战略,安兹也认为是一步好棋。

「我对此非常的满意——那么迪米乌哥斯和雅尔贝德关于情报封锁这件事,资料里写着今后也有非常高的几率和成功啊,那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失败呢?迪米乌哥斯,你作为代表来回答」

「是!各条道路的监视已经十分完备,也已经往相邻都市派出影子恶魔[ShadowDemon]刺探。只是、如果有舍弃人世的隐者,或是森林祭祀之类,在自然中孤独生活的人的话,确实难以监视,有可能啊会从那里泄露情报」

「那么就与雅尔贝德商量,强化监视网,直到能够发现那些人为止」

「遵命!」

「那么接下来是」安兹翻卷着资料,然后继续翻着「嗯……至今已经消灭了几座都市了啊」

从那开始好几页记载的都是谁使用了何种战术,把哪座都市完全毁灭的记录,最新的一页写着,把都市毁灭了的守护者正是科塞特斯。

「……不畏以寡兵亦进攻这样的难题,漂亮地将都市完全毁灭、居民屠杀殆尽的科塞特斯。就如他一样致敬业,各位想尽办法把都市、村落一个个的攻下,真是让我由衷的感到钦佩啊」

魔导国所发动的是把攻下的村落、都市完全破坏,居民系数屠尽这样惨烈的战争。当无声息的发起进攻的魔导国军经过后,留下的就只有无人的废墟或成堆的瓦。

说到这里,安兹突然非常在意起来,这应该是从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这种残暴无情的行为也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做的,而是有目的的,希望能够理解一下吧,安兹在心里这么嘀咕道。

「非常感谢、安兹大人」雅儿贝德低下头,各阶层守护者也跟着「今后为了回应安兹大人的期待,我等必将全身心地精进向上」

「——啊、呜嗯。名阶层守护者的决心,还有忠诚、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接下来——」

差不多了、吧。

安兹假咳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没有失败这点我很在意啊」此守护者们浮现疑问的神色更快,安兹接着说到。

「科塞纳斯、你与蜥蜴人的一战尝到了败北。那时、你从中学到了不少,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如大人所说。从那次教训中我学到的东西非常多」

「就是这么回事。从败北中学到的更多。不、我认为有些东西是只能从败北中学到的」

在YGGDRASIL里也是这样,正因为输了才会去想应该如何应对。

重置职业、变更装备、重新制定作战。反而是赢的时候,会感到继续安于现状就好了,从而变得麻痹大意起来,也不怎么去锻炼自己了。

(虽然也有塔其米先生那样的例外)

本来就几乎未曾败北却越来越强……职业的组合分配之类对性能上的追求,也贪欲至极的那个男人,这时候就不要把他算进一般人的范畴里了吧。把那种例外放一边,安兹确信存在着只能从败北中学到的东西。正因为如此他才希望着攻城战能够失败。

在这步败北了也无所谓,因为再来几次都行。然而为了应对、以后终将会在某处、绝对会发生

的,一旦打输了就全军覆没的战斗。为了不在那重要的时刻败北,有必要积累经验。

已经夺去了生命了。那么、就应该让这一切都能成为纳萨力克要所助力才对。没错、应该以最有利益的形式来使用才对。然后还有一件——听取了那二人愿望的安兹打算在这时先做准备。

(来吧、接下来就是胜负的分水岭了)

「所谓贤者——」之后的话语也想不出来了,突然忘掉了。他于是慌忙掩饰「先不论,愚者会从经验中学习。我并不打算把你们当成愚者,但就连愚者也知道,积累经验是绝对有必要的」

安兹对自己有些失望

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想不起要说的话啊。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行啊。

擅长辞藻的人为什么能那么聪明,学到的词汇都能那么滔滔不绝的说出来呢。一般来说就算忘记要说什么也不至于卡在那里吧。

结论只有一个,大脑的构造不一样啊。

「…….哈啊……这次无论是毁灭王国的都市,还是屠杀居民,以纳萨力克大坟墓的力量来说,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将来、若是遇到难度更高的事态,从本次战争中学到的东西便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吧」

安兹曾经在工会的战之类的战斗中,打入过对方的据点。有时也打过攻城战。不过、那是YGGDRASIL里的事了。从游戏里得来的知识,有必要好好地落实在现实中。就这层意义上来说这回将各种各样的都市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攻陷的经验,绝对会在将来有所用处。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必须变得更强才行。这个世界存在的公会只有安兹·乌尔·恭公会据点只有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安兹现在就存在于此。所以绝对会有其他的公会的玩家在这里。不、也许之后还会来也说不定。

那么为了那个时刻,就必须要强化组织。

有过亲身经历果然还是非常重要的。

望着认真听着的守护者们,安兹继续说道。

「现状,我确实能感觉到各阶层守护者的负担正在增大。然而,能和你们一样让我放心交付工作的人,确实也非常少」

阶层守护者——除了威克提姆——都有百级这般能匹敌安兹的强度。其他的——领域守护者们比他们要来的若。为此、一想到把领域守护者带到外面,带到可能会遭遇强敌的地方,确实让安兹感到不安。所以交给阶层守护者的任务就越来越多了。

「然而、如果甘于现状就会有很多问题出现。当安兹·乌尔·恭魔导国支配了广阔的领土之时,领域守护者们也将会被委任各种各样的工作吧。说不定、就连战争㛑一并委任与谁的时候也会到来」

「——也就是说大人是想为那没有积累工作经验的人,也准备一部历史吗」

迪米乌哥斯又开始说那些听不懂的玩意了。不过、这个时候提出准备一部历史这个说法,从某种意义是来说感觉倒也挺合适的,听起来蛮帅的。

「——没错,正如你所说,迪米乌哥斯」

虽然他觉得应该传达不到,但案子还是在微微一笑的同时,用久经训练的「听起来就像正经的统治者哦!」这样感觉的声音说道。

话说回来,一般听到自己这样的声音的录音都会苦闷到再起不能,但方面安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只要一想着自己现在正发出怎样的声音,感觉精神很快就会被安定下来。不过迪米乌哥斯的“历史”倒是个好点子。

这回对王国的侵略战争中所得到的各式各样的都市攻略方法,用书本或什么东西记下来。以领域守护者为首,让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内的所有知晓的话,也能让全员的经验都得到共享吧。

当然、就像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实际经历过的人所得到的经验,肯定要更多吧。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觉得会有很多次了。

「那么、各阶层守护者啊,今后也要提出以前没有过的都市攻略作战方案,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你们太过优秀了,其他人的作战方法你们,就。默默听着好了。总之以我感想来说、至今为止的作战中夏提雅提出来的倒是非常有趣啊」

「难、难道大人是说,使用霜龙[FrostDragon]进行的空降作战吗?」

「没错。正是因为委任了夏提雅与运输相关的工作,才会诞生出这种想法的吧。以这个作战雏形,那个、什么来着?空降部队来着?把那个组织化起来似乎也不错呢」

不是靠龙息作一击脱离的攻击,而是把噬魂魔[SoulEater]从五百米上空投下。之后、再由恢复体式的噬魂魔展开灵气、开始大量杀戮这样的作战。

就是噬魂魔,从五百米的空中落下的话,也会有一些伤害。在这个世界里,由于下落产生的加速度,似乎不太会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会无限增大的样子。

当然、实际不是这样也说不定,并不想把时间和劳力花在那种实验上,安兹没有把握得那么详细。

而那样的噬魂魔展开灵气,吞噬魂魄后便能回复体力。也就是说,是能让落下的伤害马上消失的作战。

「虽然那个计划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失败了——不过作为今后的课题倒正好。不用多说就是砸坏了屋顶这点。」

读着结果报告的亚乌拉笑了出来,安兹在心里也同样笑了。当然,并不是在笑话夏提雅的作战。的确会变成那样啊,只是不由得这么想到而已。

下落的噬魂魔中,有的个体撞到了尖形的屋顶被弹飞到了奇怪的方向,结果受到了比想定更大的伤害。那个倒还算好的,甚至有撞破了屋顶,对屋子进行强力破门,却被卡住导致暂时无法动弹的个体。

虽然放出的四具中,无法动弹的只有一具。但因为实验次数太少,这损伤率还是有点高的。

「这实验最好能多做几次,可以为空降取得不错的实验数据吧。夏提雅。」

「遵命!」

「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拿几座都市做实验。」

「遵旨。我会马上拟出作战方案,然后执行。」

其他让安兹留下印象的还有,300具死者大魔法师[ElderLich]同时用<火球>[FireBall]进行的地毯式轰炸。以及使用暗杀者将都市首脑暗杀,趁着混乱之际发动侵略作战吧。

如此多样的都市攻略方法的记录,并不只是帮助领域守护者们的学习,更是为了研究可能会对纳萨力克发起进攻的对手的作战。

安兹内心叹了口气。

警戒过头了,各守护者的心中或许会这么想吧。

的确要是纳萨力克是绝对无敌的话,不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吧。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终将到来的,与我们同规格甚至更强的公会战做好准备。」

安兹重重地说完后,守护者们一齐发出了服从的声音。

「那么——差不多也要开始接下来的攻城战了。」

瞄了一眼雅儿贝德——因为安兹没有眼珠,仅仅只是视线的话很多时候不会被察觉到,所以整张脸都转了过去。然而雅儿贝德却能敏锐地感知到——雅儿贝德像是表达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点了点头。

「说起来安兹大人。这次的战斗,在兵力上能感觉到略微有些严峻,是出于什么样不的考虑呢?」

安兹瞬间僵住了。

对于那样理所当然的提问,安兹无法即刻回答出来。说实话,本来以为能够压制住呢。事实上,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没有提出疑问。觉得科赛特斯他们这些别的阶层守护者也会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原来如此。因为科赛特斯有同蜥蜴人战斗败北的经验,那个时候,对他说了要自己独立思考这样的话。)

绕来绕去现如今让自己受苦的,为什么会是过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啊。不对,那时说那些话就是正解,在以增强纳萨力克的意义上没有问题。正因为那时的话,也有了现在科赛特斯的成长。

安兹为何,会只编排不能够确切取胜的兵力呢。在这之中有着一点儿也不复杂的理由。然而却不能讲给各个阶层的守护者听。

要说为什么的话,无非是因为这原因可能会导致纳萨力克的崩坏。

安兹咕嘟地咽下一口——根本就没有——的唾沫。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什么都好,有必要说点很像那么回事的话。

「说起来,攻陷邻近的城镇时也是,有故意让很小一部分人从那里逃走了吧?那个也是有什么理由的吗?」

「科赛特斯和亚乌拉的疑问,都是理所因当的。不对,也有其他抱着相同感想的人吧?」安兹放眼望去,全阶层守护者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先看看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吧。在那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理由的。」

只能拖延时间了。安兹把麻烦事丢给了未来的自己。

面对位于王国北部的林德海的大都市:耶·纳伊乌尔。

是纳伊乌亚伯爵的领地内最大的都市,也是深受海洋恩惠的都市。

虽然说是领地内最大,但是如果跨越领地边境向东行进的话,不远处就是以军港而闻名的里·乌洛瓦尔。面积和入港船舶数量也是那边更多,要说耶·纳伊乌尔哪里更具优势的话,也就只有捕鱼的收获量了更大吧。也就是说是毫无作为战略据点价值的都市。

强调这个耶·纳伊乌尔真正价值的,倒不如说是美食家们吧。纳伊乌亚伯爵家为了取得王国第一鱼料理的宝座而世世代代反复进行着研究。

研究出以酱油为基础和蜂蜜混合的调味汁涂抹在食材上,然后再为不将其烧焦慎重地烤制从而完成纳伊乌尔式烤鱼,这样的事迹也广为人知。

那样的都市内的氛围便在开战后、直至几天前为止都依旧非常和缓。渔夫出船打鱼,市场内拥挤着寻求新鲜的鱼和贝类的人。除了街上通行的商人有所减少以外没有什么变化的日常依旧持续着。

谁都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行动也是没办法的事。

和魔导国开战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前,从王都派来的使者那里传达过来的,然而不觉得魔导国能对王国最北部出手。按常理来说在那之前,王都早就陷落,战争也该随之终结了。

此外周围还有其他领地的大都市,只是看领地内的话,魔导国到这里还有数个街区和村庄。如果发生战争的,首先应该会从那些镇子传来增援的请求才是。为此也没有做什么加强防备的事,最多也就是做了些派兵的准备。

然而——事态突变不测。邻近拥有领地的男爵仅仅在几个手下和家人的陪伴下,极其慌张地了耶·纳伊乌尔。

男爵的说明很简单「突然出现了几个不死者,将领地内的人民都杀死了」不死者也有自然生成的。并且能够毁天村庄那般强大的不死者也不是没有。

但是生成能够毁天村庄的那种程度的不死者需要时间。除去卡兹平原那样的例外,正常来说弱小的不死者们在那地方以复数的形式长久存在,才终于能够出现比那更强的不死者。好好管理领地内的话,将无法抵抗的不死者扼杀在摇篮里是很容易的。

因此通常来说、强大的不死者不会出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内。即使有也大概可以归结为那两类事件。

要么是出现了能够支配不死者的邪恶魔法吟唱者[MagicCaster],要么就是有不死者从远方漂流了过来。

这样一来、能想到的人物就只有一个。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开战后那样的情报也传达了这里。将其看作魔导王的不死者的军队的话,就能说的通了。然而、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了出来。周边的都市变得怎么样了呢?数量有多少?是怎样的不死者集团呢?王国变得怎样了?

不计其数的疑问浮现出来,可将这些答案一个接一个的推导出来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详细地听了男爵的话,分析了其中的情报后,能够预测出耶·纳伊乌亚正处在那些不死者进攻路线上。即刻向领地内的全部村庄和街区派遣快马,发出避难指示。

就现阶段来说、还不能判断魔导国的军队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这样边境的港口的。或许是因为魔导国是内陆国,而想要尽快入手港口才选择像这样容易攻占的地方吧,也可能是想将这里作为进攻里·乌洛瓦尔的桥头堡。

虽然即使在这里避难也是很危险的,但能甩开逼近过来的魔导国军队逃到其他领地去的居民很少,

最后几乎所有人还是选择了留在、姑且还算具备防御机能的耶·纳伊乌尔。

领地内居民的避难所差不多都结束了的五日后。终于、建造在耶·纳伊乌尔城墙是的瞭望塔确认到了不死者的身影。

自那之后又过了三日后的白天,有个男人站在瞭望塔的最上层。

年龄应该超过四十了吧。晒黑的身体十分健硕,可是给人的印象比起那武人的气质、步入式更像礁岩的潮味。靠海而生的男人、就这么一股味。

刘海头顶的头发几乎没有了。相反在左右和后面还有过浓密时代的残留。把那些提起来,想尽办法藏住头顶的荒地。

虽然外观和船夫一样,但一身服装却是上级贵族的料,足以表示这个男人的高贵身份。

「哇哈——遍地都是啊——」

与外观相差甚远的口吻。不过这名口吻上毫无威严的男人,正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纳伊乌亚伯爵。

在他的视线前方是一大群僵尸[zombie]。数量应该有耶·纳伊乌尔防卫军的二十倍以上。虽然现在正为了等待后续队伍跟上而停止了前进,但由于后方来的僵尸队列也开始疏落了起来,数量就此也

「——就这么来说,不过一大群僵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断言的是站在伯爵一旁的女性。

纯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

虽说是白色的但并非是上了年纪的那种。而是特意染成白色的。

她本来的发色是王国普遍看到的金色,而直至一年前所染的都还是黑色的。

染发并不是为了打扮和趣味。她是一名冒险者,利用瞩目的外观为自己的队伍进行宣传,想她这样的冒险者其实也有不少。甚至有为了出名而染成粉发的冒险者。

她的发色会由黑变白也是跟那个有关系的。

会这么说是因为,原本活跃在王国的精钢级冒险者只有朱“苍”存在,但最近”黑“却诞生了,目前在冒险者业界谈及黑色的话,自然会率先联想到漆黑的飞飞,虽然由于看过飞飞真面目的人极少,所以也有考虑过继续坚持黑发的宣传效果价值不菲的期待,但在听闻飞飞的伙伴有一头美艳的黑发后就放弃了。

于是乎,队伍的颜色就从黑转为白,而对于她——苏卡玛.欧佩罗来说还好没有把颜色早早的加入颜色队伍名中,而是单纯的用了“四武器”这个队名真是做的太对了。

[那显然不是自然发生的。农夫打扮的僵尸明显居多,肯定不是特意从魔导国带过来的,而是袭击周围村庄,把杀掉的人们弄成不死者的吧,真是令人作呕]

虽然其中也有武装稍微好一些的——穿戴皮甲和锁链甲等轻甲——给人感觉生前应该是士兵的僵尸,但大半都是穿戴普通服饰,而那身服饰也不是什么好料。

「哦欸——」

有所感叹的纳伊乌亚伯爵说道。

在这种非常事态没有包含一丝紧张感的声音,虽然因人而异,但很可能会让人感到不快,然而苏卡玛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

「既然如此,那这边是不是也可以编制不死者不对迎击对方啊?」

「如果在有限的魔法中喜好习得死灵系魔法的高位魔法使有好几十人,那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惜城内一人也没有呢。」

能一口咬定其实是有原因的。

纳伊乌亚伯爵向魔法师公会、神殿、冒险者公会、以及所属其他的——即这座都市内全部的魔法吟唱者发出了参加都市防卫战的请求,由此编织一支由魔法吟唱者所构成的部队。

由于当中数量最多的是由所属于冒险者公会的魔法吟唱者,再加上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部队的指挥变委任给了这座都市内最高位的冒险者队伍,也就是苏卡玛他们“四武器”,因此、她掌握了防卫队的魔法吟唱者所有详情。

「这样啊。于是啊——总会有办法的吧?咱这儿在一百二十年间——从最初在这片土地建村,至今一次也没有遭受过攻城欸。说实话真的没有经验呢」

这番话不是都市的统治者该说的。

然而苏卡玛还是没浮现过一丝生气的感情。话虽如此说,苏卡玛也如常的用感受不到的敬意声音答道。

「总会有办法?我不这么认为喔、我觉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大家都得要当不死者了呢。之所以大家会都愿意过来协助,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哦。」

「原来如此啊——为啥要在老夫的时代发生这种事啊。再晚个五年左右的话就可以全扔给最年长的儿子了啊」

「运气不好呢。嘛、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样啊,为什么偏偏要挑我们来这座都市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啊。再晚几个月的话——估计已经从这里转移到其他的更大的都市了啊」

「呜哇——等、等一等,好吧。留点情面,不要抛弃这里啊!」

「真要跑的话、就得趁现在!您看吧、那儿」

苏卡玛伸手指的是身处僵尸军团前头的两具不死者。

由于两者均比周围的僵尸高出两个头,显的相当瞩目,再加上那让人汗毛耸立的异乎寻常的威压感,更凸显了其存在感,更明确地诉说着,无论哪具都是强敌。

然后那不死者的侧边扬着一面旗。

「魔导国的呢」

「嗯嗯……伯爵有参加过卡兹平原的大战吧?」

「唔?只派了值得信赖的家臣带兵过去,老夫和老夫的家人都没有参加哦……虽然他们已经回不来了啊」

「那个愿他们在天神座前得以安息。虐杀了那二十万人的魔导王——魔导国派遣过来的仅仅是两具特制的不死者,你觉得会弱吗?」

「老夫不觉得欸——肯定强的离谱——」

「对吧……这都是被判断为实际用两具不死者就能攻陷,你不对此感到生气吗?」

身为这片土地的统治者,这番话虽然很逊,但反过来说也确实认清了现实。

「虽然很想派出使节、表示我们想投降,但大概没用吧?」

「坐船跑路不就好了吗。应该都准备起来了吧?」

苏卡玛?问出了先前即会使谁都有想过,却没说出口的事。

伯爵面带苦笑,没有立即作答,与其说是他是想要隐瞒什么,应该是想要弄清楚苏卡玛的问题中所蕴含的真意吧。

虽然与伯爵不是特别亲近,但由于工作上碰到过好几次面,清楚他是个头脑运转相当灵活的人物。

遗憾的是,伯爵的儿子虽然也有达到合格线,但没有父亲这般的优秀,虽然有不少人认为只要他能累积一定经验的话,还是能胜任过父亲的。

「唔嗯。当然啦,不过船载不下这都市的全部居民。即使反复往邻近的海岸放人,再把船驶回这里,可是食物又该怎么办呢?又能往哪逃?这样的问题陆续露出。」

「只有伯爵家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伯爵再次略作思考后,给出回答。

「大概吧。但是那是最后的手段。『请大家在城内避难。老夫和家属就先逃了』什么的,再怎么说良心也说不过去啊——」

一般来说占据了对方的都市后,都市的统治阶层要么杀掉要么归顺,而领民——虽然说不定会有掠夺之类,但支配才是一般做法,屠杀居民的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

除非破坏都市对占领一方有利,否则一般都不会这么干的。

然鹅——

「被魔导王——魔导国进攻,从那边逃到这里的男爵的话,以及从老夫的村落逃来的难民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说的可是很不妙啊」

「您是想说本应该有更多的人逃过来才对、是吗?」

「对、就是那样」伯爵答道。

尽早逃出来的人们已经到了这里,但是从周边的住民数量来看,这也太少了。那么被抛弃的没能逃走的人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

是在完美无缺并且充满仁义的统治之下不想要逃跑。还是在一只蚂蚁都无法逃走的监视之下。又或者是背带到了魔导国去了,根据比较乐观的推测也就只有这三种可能了。

但是看到由村民转化来的僵尸后,怎么也不觉得魔导国会好好地对待他们。

「虽然统致了耶·兰提尔,但果然还是不会允许人类这样的生者存在的怪物啊——」

「然后就可能是已将杀死的敌人变为不死者,充当士兵为目的了。不需要吃饭也不会疲倦,无所畏惧,而且绝对忠于命令。诶、不对敌人留情也是正常的吧?」

「那也得是、对敌人啊。如果是想要以后占据那座都市,驱使那里的住民工作就不会采取那样的行动了吧……说不定他们是打算把王国的住民一个不留的全杀了呢,这样一来根本就无处可逃了不是

吗?」

是想要在她这里找到同感呢,还是想要她抱有同样的想法呢。

苏卡玛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是这座都市中最强的冒险者,如果连她都逃走了那么本来能获胜的战斗也赢不了。所以,伯爵在诱导她产生无处可逃的这种想法。

就在苏卡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的周围开始骚动起来。

本来回避了他人——或者应该说是做好防卫准备的短暂时间里,两人也不过就是一起观望了一下敌阵。

出现在苏卡玛面前的是她的队员们,她的小队‘四武器’包含她共有四名队员,男女比例对半。是以战士的苏卡玛加上盗贼、神官、魔力系魔法吟唱者组成的非常平衡的小队

在伙伴的背后的是从都市中集合起来的所有魔法吟唱者。

魔法吟唱者的人数连五十都不到。但是这个人数作为军队已经是很强的战力了。

能够聚集起这样的人数,很大的程度是因为巧妙地回避了冒险者们不成文的——不能参加国家的战争——这一条规定。

如果魔导国是派遣人类士兵进攻的话那就不可能回避了,但是敌人全部都由不死者所构成——这基本可以认定为要把王国的人民也变成不死者了。

不死者大军只不过是拿着魔导国的旗帜而已。

这种胡来的说法,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都预感到对于那些将村民都转变成不死者进攻打过来的对手,说自己不参加战斗这种话根本没用。

这种把所有人编为魔法兵团,一起——因为有些不能使用这个系统的魔法吟唱者,所以只是假设——反复释放<魔法箭>[Magicarrow]的战术,理论上连龙都能杀死。

更弓箭不同,<魔法箭>必定命中,与释放者的技术没有关系,能够使用的位阶越高射出的数量和威力也越高。但即使如此每一发的威力还是都不怎么样,要一发就将敌人打到是基本不可能的。

并且以为命中位置的不会影响伤害大小,这一点有人认为是长处也有人认为是缺点。

但是综合来看,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学过这个魔法的士兵组成军队的话,应该会取得很0好的战果。打不是历史上还没有对这种部队进行过尝试

这是因为要习得第一位阶这种入门魔法也需要一定的素质,而且魔法吟唱者的育成也很费时间。有同样是时间和人力的话,培养一个魔法吟唱者还不如训练一百人的弓兵对作战更有帮助。

如果有种族上天生就不能使用<魔法箭>的这种生物的话,以他们编成军团可能会有非常凶残的潜质,但如果没有这种资质的话——不,应该说正因为没有这种生物,纯粹使用魔法吟唱者构成的军队只有在梦里存在。

在这支只有梦里才有的军队后面,布置的是伯爵的麾下的士兵和冒险者中比较擅长弓箭等远程武器的人。

也就是说,现在城墙上聚集的是对魔导国军队进行第一次远程攻击的人。

在他们面前纳伊乌亚伯爵高声说道。

「多亏大家能够聚集在这里!老夫对各位的协助深表感谢!」

话语中完全感受不到刚才与苏卡玛对话时那种不可靠的感觉,有的只是领导所必要的威严和自信。

对于这种作为贵族出生并成长起来的人的态度,苏卡玛在心中默默感叹。

「用更实际一点的方式感谢我们吧!」

苏卡玛的一位伙伴,身为魔法吟唱者的男人回答道,从他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听到这句话代表着冒险者的声音,伯爵并没有表现出不快的样子。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交给老夫吧!就算被周围的冒险者们说『请我吃一顿』而被迫请客都能足够的赏金,老夫会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交到你们手上的」

噢,大家欢呼了起来。

「当然、老夫的士兵们也一样。虽然不能给出与冒险者同等的金额,老夫也会发足让你们不再担心妻子儿女的特殊补贴!只是——」伯爵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可别拿着钱财就到处挥霍了哦?」

可以看出士兵们脸上浮现出的紧张感,稍微散去了一些。

「我倒是想要其他的报酬。伯爵也有作为家传宝物的魔法道具[MagicItem]吧?也算是有年代的家族了」

说这话的是一名身上散发出色气的女子。她脖子上挂着的土神圣印被高高隆起的胸部夹在中间,就算说是有些亵渎神明也不过分了。

这名女子——莉莉内特·毕亚妮也是苏卡玛的伙伴。她可不是什么为了客人的嗜好才穿上圣职者服装的娼妇。

「嚯喔。想要家传的魔法道具可是个了不得的要求。老夫确实有、老夫的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魔法道具。知道的人也很多,它的名字是五色圣剑」

那是含有火、雷、酸、音波、冰冻的力量的长剑[LongSword],斩击时能同时赋予所有属性伤害的武器。

但是因为没有剑刃,只能想训练剑一样作为打击武器来使用的,不知为何要做成这样的武器。另外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没有圣属性伤害却被称为圣剑这一点,但那可能是因为后世的人随便改变了武器的名称所以可以忽略。

「我想要那个啊——」

毕竟是具有不凡价值的物品,将其作为支付给冒险者的佣金可算不上不妥当。

「你想要那个吗?嗯、视条件而定也不是不可以。」在一片惊叹声中,伯爵这样说道「老夫的儿子——老夫想要你做他的侧室。」

苏卡玛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伯爵说错了话。

一部分冒险者开始瞪向伯爵,为莉莉内特所倾倒的人就是这么的多。相对的被提出要求的她本人,眼神则变得像秃鹫一样锐利。

应该是觉得捉弄的太过分了吧,纳伊乌亚伯爵刚想要开口道歉,莉莉内特却抢先提出了问题。

「伯爵有四个孩子吧?正妻生下来的是长子与三子。侧妻生下来的则是次子与长女。嗯、长女肯定是不算的,那么是哪一个儿子?」

她的口气完全变了。从刚刚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变成了符合冒险者身份的犀利语气。这才是她的本性。

也就是说莉莉内特是认真的。

苏卡玛的脸色更阴沉了。她向其他伙伴递去眼色,然而他们都冷漠地避开了视线。

真是些没志气的家伙。

「……是三子。」

「三子?那个孩子才十二岁不是?生日虽然临近了但是还没到。那个孩子的侧室?」

伯爵正想要点头,一瞬间却僵住了。

「……正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连我家孩子的年龄都知道?地方领主的三子的生日都一清二楚……这是那么重要的情报吗?还是说一流的冒险者都这样?」

「不、不是」「嗯,不对」冒险者们纷纷说道。无视了他们的莉莉内特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说。

「哎、真没办法。嗯。没办法。为了五色圣剑,那我就给你儿子当侧室好了。」

伯爵仔细地观察着莉莉内特,然后将视线转向了苏卡玛。好像有什么不得不问的事情。

苏卡玛知道那是什么问题。她非常清楚。

「虽然提出要求的是老夫没错啦。但为什么她,嘴角会有口水流下来啊?这究竟是盯上了我儿子?还是盯上了魔法道具啊?」

「是前者。」苏卡玛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了咆哮声。

「笨蛋!未成熟的果实是最让人垂涎欲滴的不是吗?」

现场一度被沉默所支配,当理解了刚才的发言究竟是谁做出的同时,几名冒险者当场瘫倒在地。这是幻想被现实无情击溃的结果。

苏卡玛觉得自己能感觉到那些冒险者的悲伤。

对不起,她在心中道歉。不过,至今为止有所企图的男人们一个都没得手的原因大家也应该知道了。

就是年龄不对口味而已。

「……老夫还以为你会吐槽,为什么是侧室啊,之类的话呢。」

对着喃喃自语的纳伊乌亚伯爵,莉莉内特回答道。

「哎呀,公公大人。虽然是三子但也是贵族正妻的孩子,顺利的话也是能得到男爵封号和一小块领地的不是吗?那样的话,就算能力不凡要让一介冒险者成为正妻也太勉强了不是吗?虽然我跟神殿之类的地方也有联系,但是只凭这一点还是有点,对吧。可如果在这场战斗中我变现出色的话,也可以破例让我成为正妻对吧?您也打算这样的吧?可如果当正妻就满足的话,五色圣剑的事就没法提了。三子的正妻拿走家传的魔法道具的话,肯定会成为家族动荡的火种的啊!」

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公公了。

「……老夫,可能有些太看轻你了……要是早一点的话,老夫还想让你成为长子的侧室呢。」

「啊,十五……啊不,十……七岁以上的话我还是算了吧,公公大人。」

伯爵一直再向苏卡玛的方向看,苏卡玛拼命无视着他。纳伊乌亚伯爵那备受打击,想要说她狡猾的表情一点也不让人心疼。

「那个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虽然是三子,但总有一天也会长到十七岁以上的啊!」

「说的是啊——要是寿命更长的种族那自然更好。但是那样的话,不就只有我会变老吗……所以,那一点我能忍的!」

「这是这么值得强调的吗!?和老夫说的这些话之中你最想强调的就是这个!?」

「咦?公公大人。你的形象有点崩塌了哦?」

「……轮不到你来说老夫。」

从苏卡玛的个人评价来说,莉莉内特是个好人也很会关心他人,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妻子。然而,她却完全没有在展示这些。

再这样下去就不只是伙伴之耻了,小队的评价也飞向奇怪的方向就麻烦了。苏卡玛还不想让自己的白发在负面意义上被熟知。

「……那么,伯爵。虽然用幽默来缓解大家的紧张感我们很高兴,但是也该进行战斗的准备了,所以能请您回到总指挥的位置吗?」

即使留在这里,缺少战斗能力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应该做的事在别的地方。纳伊乌亚伯爵对这个理所应当的提案用力点了点头。这应该绝不是想要逃离莉莉内特身边吧。

「是啊。那么各位,就拜托你们了!」

从城墙这里看见的敌阵没有摆出队列,只能算是把僵尸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对身为秘银级的冒险者的苏卡玛来说要扫荡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那个怪物不在的话。

「没有动作、吗。那么——有没有人知道那个不死者?」

苏卡玛所指的场所,那里有两具不死者。

一具是手持巨大盾牌和巨剑的不死者,另一具是双手分别持剑的不死者。

对此询问周围的魔法吟唱者们以摇了摇头的方式作为答复。苏卡玛将视线移向莉莉内特。

神官对于不死者相关的事有丰富的知识,若是一般的不死者不用说,就连鲜少人听闻的不死者也知道,然而那样的她耸了耸肩。

从这里可以得出的答案有两个。

一个是非常珍稀的不死者,另一个是新品种——先不管这种形容是否妥当——的不死者

不管是哪一个都令人困扰,以冒险者的身份来说即使考虑撤退也很正常。

基本上除了一击必杀的特殊能力以外,也有成为致死攻击的时候。

那就是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

比如被称为食尸鬼【Ghoul】的低级不死者,那种怪物具有用爪攻击使对手负伤造成麻痹的毒。

若是不知道它有麻痹毒而没有准备对策的话,一个个接着麻痹,也可能会发生全灭的情况吧。不知道死灵【Wraith】能吸取生命力的话会变成怎样,也有如狼人【Werewolf】之类的对特定金属以外持有抗性的怪物,还存在不使用火或酸的话就没有办法组织再生的怪物。

这样的知识既是武器也是防具,在没有相关知识的状态下战斗,有多么危险根本不言而喻。

「……这个真的非常不妙啊。首先使用各种各样的攻击确定有效的攻击手段,没有异议吧?」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那么、就这样——具体由谁、使用怎样的魔法进行攻击,就交给你们专业人士先讨论好了。总之就从外观来想象有什么能力先进行讨论吧,首先、是两具看来是以接近战为主体的不死者吧。」

虽然只是看着像,但并不会差距太多吧。虽然以那样的外貌进行拟态的怪物也不是没有,但苏卡玛并未见过。

「而且防御力看起来很高的样子,以接近战来临敌会很危险呢,这样的话就按照惯例用远距离攻击击倒会比较安全——物理的弓箭效果可能不太好呢,最终还是接近战——到达这里之前,能够给予那家伙多少伤害会成为胜负的关键呢,但是为了预备敌人侵入都市内之时的战斗,也要留下余力释放支持前方人员的强化魔法,还有攻击魔法的份也是」

只是,不要想着保存超出必要的魔力噢、做了事先警告。

「如果没有其他好点子的话,就这样、开始」

遵从苏卡玛的指示,魔法吟唱者开始聚集起来交换意见。

移动到这里有少许距离的地方,苏卡玛和同伴们——虽然少了一个人——会合

「那么领队,接下来要怎么做?」

对于盗贼的提问「什么意思?」苏卡玛做了如此回问。

接下来要进行战斗的事他当然也知道,也说明了战法。那么要求的一定就是除此之外的事。

但是「要怎么做?」这个疑问的范畴实在太大了。

「到底要为了这座都市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是这个意思。可能是以僵尸为主体,并不是都市全体都被包围了。真要想逃的话,依我们的实力应该能简单地逃出去的吧?把船夺走再逃离也是个不坏的选择哦?食物已经根据要求准备好了喔?」

「笨蛋”莉莉内特疲累地回复到「对手可是不死者喔?即使现在正在从海中进军也不奇怪噢」

由于这座都市的北都是面向海的港口,那边并没有城墙,如果敌人多少有点智慧的话,这边才是佯攻,本队是从海上来也是十分有可能。

「啊——是吗。那还真是、相当糟糕呢。有和伯爵说过这种可能吗?」

「没有啊,就算说了也没有什么帮助,就算想要构筑路障范围也太大了没办法……首先就会造成都市内无用的混乱呢,而且没有被包围说不定也是故意的呢。不是有那种吗,故意放出一个漏洞,若是往那里逃的话……就会马上陷入的陷阱。」

「那么到底要怎么办?」

「要逃的话就是那里吧」苏卡玛所指的是敌人的集团“僵尸的话要突破也很简单,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突破敌阵。话虽如此、也要用[飞行]【Fly】去确认那后面没有敌人的本队呢”

「原来如此,考虑了很多啊!」只是你没有在思考吧、没有察觉到两位女性如此视线的盗贼继续说了下去「那么逃的话要逃到哪里?这附近的都市?还是说——王都附近吗??」

「舍弃这个国家吧」

「认真的吗!?」

「声音太大了」确认周围之后苏卡玛悄声地说「……真的」

就算是敌国,讲那么多人民转化成不死者的魔导国,留在那个的统治下怎么想也不会幸福吧。

但是、问题点是要逃到哪里比较好。

虽然只是一支冒险者队伍的话,要逃走或许很容易。但身为队伍的领导必须事先考虑到各式各样的情况。

与王国邻接的国家之中除了魔导国之外有三个。评议国、圣王国以及帝国。

以消去法来看的话只有评议国吧,因为圣王国是亲魔导国的样子,而帝国则是魔导国的属国。与这里比较近也是优点,若是除此之外的话,就是斯连教国或是城邦同盟中的一个吧、龙王国的风声似乎不大好的样子。其他国家的话并不是以人类为主体。当然、评议国和城邦同盟也都不是以人类为主体的

考虑到人类占总人口的比例的话,评议国要从候补之中剔除也不一定,记得听说那个国家的人类比例连10%也没有。

「欸——、要逃吗?苏卡玛、倒是为了我的幸福努力点啦」

「……刚刚的一点也不像演技是因为那个吗」

想要帮助和不想要帮助的心情向苏卡玛袭来,就在那个时候、刚好看见了魔法吟唱者们的磋商结束了。

「领队!这边已经结束了喔?」

「了解!——那么、我们走吧。按照预定计划行动,若是实在没办法的话——从这里跳下突破僵尸群」

从城墙普通的跳下的话,穿着铠甲的苏卡玛也多少会感到疼痛吧,那个就叫魔法吟唱者处理了,他应该会施放[降落控制]【FallingControl】以便安全降落吧。

苏卡玛他们移动到岗位、等待敌人的行动。

该说是幸运的吗、敌人未等到夜晚就开始了行动。

并没有特别的开战信号。

没有互射箭矢表态、也没有互述道理,大量的僵尸步履蹒跚地朝城墙前进过来,实在是太过于不像战争的开始。

尸体一边发出呻吟声一边逼近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恐怖的光景也不一定,然而对于苏卡玛这样的冒险者来说是令人发笑的等级。如果这个是人类以外的——巨人「Giant」或龙那种巨大的僵尸的话另当别论,若是害怕只不过是区区人类僵尸,连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都不如。说到底、这座读书的城墙就不可能被像僵尸这样的东西攻下。

所谓僵尸的不死者,虽说在肌力、耐久力、持久力胜过路边的一般人,但也逊于只需累计一定经验的冒险者,更不用说他们没有知性。

姑且不论架起弓的士兵,冒险者的视线盯向了仅有两具的不死者。

但是没有动作,有什么目的吗、还是没有想动的意思呢。

最终——确信了僵尸们在勉勉强强进入了有效射程的时候,在苏卡玛的信号下士兵们一齐将箭放出。

本来的话为了能确实命中,再多缩短一些距离会比较好吧,但是考虑到对方是僵尸的缘故,比起精度更重视次数会比较好。

不愧是对弓箭技术有自信的士兵,在这个距离还能有这相当不错的命中准度,最多也就是10支箭里面有2支射偏的程度吧,真是个不错的失算。

但是、能用一支箭就能击倒的僵尸很少,即使这样只要能命中的话,也一定能消减对方虚伪的生命。

接着二射、三射使敌人的数量顺利减少。

啪嗒啪嗒的僵尸倒伏至大地,但冒险者和士兵们面无喜色,因为到此为止都还在预料之中。

问题果然还是那两具不死者。

一小部分的强大怪物就能单独改变战局。

「——动了·」

持盾和剑的不死者开始了动作,以与僵尸完全无法相较的速度朝着门的方向突进,一边架着盾、一边将前进路上的僵尸不在意的撞飞。

苏卡玛惊愕于对手超乎寻常的速度仍下达命令。

「攻击开始!」

魔法吟唱者的魔法一齐飞出。

其中有着以破坏力见长的魔法果然是苏卡玛的同伴们所发出的火球。

飞来的火球以未知的不死者为中心炸裂开来,以将周围的僵尸们卷入的方式绽开成巨大的火焰烟花,就算因为盾牌让从前方而来的攻击得到遮蔽,凶暴的火焰也能绕过它并将其吞噬。

再来是更多种类的魔法倾注在那个不死者——“拿盾的”的身上。

可即使是若此也淡然自若——以宛如没有受到一点皮毛伤的态度进行突进的“拿盾的”,对此士兵们发出嘈杂声音。

「别惊慌!」冒险者发出声音。

对冒险者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不死者就算是受到伤害它的行动也不会迟缓,不论受到多少的损伤——就算是对于生者来说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状态,虚伪的生命在完全消逝之前都能够持续行动。

而且就算是有名的火球也并非无敌的魔法,只要是有一定强度的冒险者的话也能够忍耐一击,强者的话多少也能够承受住吧。

那种程度不可能消灭“拿盾的”,没做够这种糟糕打算的冒险者可说是失职的。

但是、有个问题。

真的是一点伤害都没有,亦或者是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呢,无法做出判断。

所以苏卡玛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

一般来说魔法攻击无法回避、防御或是以物理装甲减轻,那件铠甲——或者说是厚实的外皮之类,对于拥有这样的对手能以纯粹能量进行的魔法攻击也是有效的。然而一部分的怪物有着对魔法攻击或是属性攻击的防御能力。

要不死者之中举剑的话,

作为超危险存在而为人所知的骨龙「SkeletalDragon」就对于魔法有着完全耐性(屁)除此之外也有的怪物能减少火焰伤害、甚至能通过攻击作为治愈的效果。

那个不死者不见得没有那样的能力。

如果魔法攻击不奏效的话,就有全面变更作战的必要了。

「没问题!攻击有效!」

发出火球的同伴大喊。

以直觉感受到攻击产生作用,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魔法吟唱者开始发出「有作用」「造成伤害了」之类的声音。

「苏卡玛!那个家伙几乎所有的魔法攻击都有效哦!」

对于今天最佳的好消息苏卡玛的内心感到松一口气,也许能取胜的希望涌现出来。

「我知道了!那么——不断攻击下去!·」

对方一点也没有减少那惊异的速度朝这里过来,期待能在它到达大门前就将其击破。不如说、在没有耐性的状况下,承受了如此数量的魔法攻击,那已经毫无疑问是是非比寻常对手的证明了。

(真不想和那样的家伙进行接近战!)

如同赞同苏卡玛内心声音一般魔法再次一齐飞出。

就算多数的僵尸倒下“拿盾的”的突进也没能停下。

受到了几十次的魔法攻击,一般的不死者肯定已经被消灭了才对。苏卡玛的脊背一凉。

(比想象的还要强……不,强过头了……。这个、我们、真的能击倒吗?)

敌人并非只有“拿盾的”还有另一具,相似的不死者在一旁待机着。为何、不动的理由完全不知道——

(那个是魔导国的王牌?所以只有两具?……还是说我们以及这座都市,只需要那两句就足够了?)

脊背再次发凉。

如果魔导国得到了这座都市的冒险者——最大战力苏卡玛们“四武器”的情报,将确实能够取胜的兵力派过来的话呢?那个兵力不是大多数的僵尸,而是那个“拿盾的”话?

仿佛太想要证明自己的不安只是杞人忧天,苏卡玛使劲紧咬着嘴唇,忍住即将大喊出的快点击倒。

不管是谁都是认真的全力以赴,在这之中最高位的冒险者的自己如果做出那样的喊叫会变得如何呢?

何止是没有任何改变,只会让战意下降。

那么现在应该是忍耐的时候吧。

苏卡玛将信仰的大神献上祈祷,但神并没能给予其微笑。

也就是说城墙的一边背阴处、魔法射线的死角。

苏卡玛思考着是否该从城墙上跳下逃走呢。

但是、视线捕捉到了至今尚未移动一步的另一具不死者,苏卡玛放弃了那个计划。

假定另一具不死者也和“拿盾的”有着同等的机动力的情况下,肯定会在中途被那个不死者捉到。

说是绝对没有办法逃脱到也不是,事情已经使用<飞行>调查过了,好像没有除了那些不死者以外的其他部队。

所以通过组合<飞行>和<漂浮板>[FloatingBoard]的方法、或者是——采用将对手引入都市内部、乘着空隙逃脱之类的方法就可以了,只要没有预备队就没有办法阻止逃亡。

只是、后者的情况下,需要将对手引诱到这座都市的内部,实行那个方法的情况下,要担负着比舍弃都市还要强的罪恶感,一辈子都要悔恨不断的吧。

苏卡玛紧咬牙的那个时候、听到了从都市门的方向发出了「咚!」的一声爆炸巨响,宛如受到了破城锤一般的攻击。

已经没有时间了。

苏卡玛下定决心了。

「……要上了!你们一边注意那边待机的不死者、一边看好城墙下!我会对其进行诱导,如果进入可见范围内就使劲放出魔法!」

对同伴们进行简短的号令之后、苏卡玛对魔法吟唱者和弓兵做出具体的指示,跑向城墙往下的阶梯,维持着<飞行>同伴也马上并排着。

「那个的确是相当惊人的耐久力,但是也应该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伤害才对!」

(真的吗?……不是抱有希望的推测吧?不过……)

苏卡玛稍微面露苦笑。

吃了那么多的魔法还是在动弹的不死者,我可不想去争取接受那个攻击再用魔法进行最后一击的时间。

但是、即便如此,想要生存下来的话也不得不做。

城门是巨大的单开门扉加以原木组合而成的朴素物品,在渔夫村子里的话是很有豪放感的,但在这里完全起了反作用。

吃下破城锤的攻击的话,铰链(是连接家具两个部分并能使之活动的金属件)肯定会被吹飞,虽然如此也没有能够替换的东西,所以也只能尽可能用坚固的木板钉在上面,将它完全封锁,也因此感觉门扉的厚度和平时相比接近两倍。

从那样的门的另一端受到攻击、与发出的蹭、蹭声音一同震动。

「这是什么力量啊……」

啪叽一声、补墙木材的一部分折断了。

从攻击与攻击之间有间隔来看“拿盾的”,再用身体冲撞之后退后少许进行助跑之后再次冲撞进行了这样的反复操作吧。

「怎么办?<雷击>[Lighting]的话可以贯通门给予对方伤害才对,要上吗?」

门这样的构造对于雷属性的攻击魔法有着很强的抗性,但并非完全不会受到伤害。

这里考虑的是给予门的伤害量,以及给予那个不死者伤害量的比较。而且在这里使用<雷击>或者“拿盾的”闯进来之时,使用其他魔法需要比较两者的消耗魔力来计算哪一种方法的效率比较好。

不、没有考虑的必要。

这里重要的是不直接接敌,单方面的给予伤害将它完全击倒。

苏卡玛点了点头,同伴马上发动魔法。

「<雷击>[Lighting]!」

画出一直线的雷电贯通门之后,对站着的“拿盾的”造成了伤害了吧?

「嗷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是否因此感到焦躁、不死者的吼声穿过厚实的门传了过来,仿佛使人忘了呼吸一切般的魄力。

苏卡玛流下一道汗水。

明明不带有呐喊气的特殊能力却让全身颤抖,这就是力量的差距——因为无意识之中领悟到作为存在之间的力量差。

(不妙,这个、也太不妙过头了……根本不是考虑能不能赢的问题了。魔导王居然支配着这样的不死者……啊啊、那也是当然的。毕竟是杀掉十万人以上的怪物啊!)

不过很难想象有办法使役好几具这种程度的不死者。恐怕这个不死者就是魔导国的王牌了吧。

这座都市有魅力到值得投入这样的东西吗?

自己所在的竟然是这么糟糕透顶的都市啊,苏卡玛悲叹着自己的不走运。

咚!传来一声巨响,强化的木材有好几根折断开来。

「<雷击>!」

雷击再度闪起,留下白色的余晖。然而轰响的打击声依旧毫无感情地重复着。

有变化的是门那边。圆木全都被折断,加强过的木板被吹飞,只剩下弯曲的钉子留在门上。

「魔法攻击已经够了,比起那个可以强化我吗?」

「……啊啊」

苏卡玛尽可能地躲避破碎飞散的木片,一边往后退一边接受来自两位伙伴的信仰系以及魔力系的魔法增益。

使用的是第一位阶的<抗恶防御>[Anti-EvilProtection]、第二位阶<低阶增强臂力>[LesserStrength]、第二位阶<增强低阶敏捷力>[LesserDexterity],第三位阶<加速>之类,比起警戒特殊能力,填补肉体能力差距的魔法比较多。

在增益大致上完的时候,城门终于迎来了界限,发出很大的声响后倒了下来。

在刮起的漫漫尘烟中,出现了炯炯发亮的红色双眼。被这并排的两颗凶星瞪着,难以忍受的恐惧感传遍了全身上下。

牙齿打着颤、手也在发抖。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努力到几乎要昏倒过去才勉强压抑住。

这份恐惧感在城墙上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要对峙之后才能明白。

「真的假的……?只靠一具就将那补强过的城门打破……魔导王支配着那样可怕的不死者啊……」

「我打心底觉得下次还是不要和魔导王为敌。」

吞下口水的苏卡玛对于同伴们的嘟囔如此回答。

虽然有听说过只用了一个魔法就将超过十万的军队毁灭的事,但心里并没有恐怖的实感。然而眼前发生的事实——与支配着这具不死者的魔导王的畏惧相连起来M

不想和这具不死者战斗。老实说真想要转身就逃。

不过眼前这个散布着对生者的憎恨的不死者不可能放过他们。

无论如何,只有对这个不死者做点什么才能够活下来。

可怕的死之化身用盾牌横扫将尘烟挥散后,跨过被破坏的门扉朝这里接近。

终于是侵入到都市内了。

是因为僵尸们被城墙上的生者们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注意到门吗,都还没有扩散到这里来。

眼前的不死者把门附近的僵尸都冲散了是出乎意外的好运,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小小的好运不可能一直持续着

苏卡玛举起自己的手斧。以那个脚力来看,这样的距离应该要被认作为攻击范围内。

启动了手斧的能力后,在旁边出现了半透明的同一武器,这就是这个武器名为[二重「Doppel」]的固有能力,与持有者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漂浮着的武器,能够自动以持有者同等的密度和速度攻击敌人。

虽然这能力没有什么称得上缺点的地方,但硬要说的话就是半透明的一方只有本体的一半威力吧。

「嗷喔喔喔喔喔喔!!」

再度发出令人发抖的吼叫声。

这是接下来就可以把人杀掉的欢喜声吗?它将盾牌高举过头,砸向凄惨地挂着的大门残骸。

飞散的木头以惊人的势头飞过来,苏卡玛挥动着自己的主武器的手斧以充裕的态度弹开。

苏卡玛的动作似乎让“拿盾的”第一次将她视为敌人,并改变了行动。

将盾牌朝向她的同时平举着波纹剑。

(真的、不妙……。话说回来,吃了那么多记魔法还死不掉吗?太作弊了吧?)

刚刚若无其事地将飞散的木头弹飞其实是弥天大谎。其实是受到了魔法的支持才勉强能够击飞的。

「大家、慢慢地——」

“拿盾的”冲了过来。一瞬间彼此的距离就消失了。就像是城墙逼近了过来。似乎是打算就这样用盾牌压死自己。

然而——

苏卡玛还不至于连<不落要塞>都会用,于是使用<重要塞>,用手斧将盾牌挡了下来。下一瞬间,“拿盾的”巧妙的用盾牌架开手斧,打算破坏苏卡玛的姿势。那是仿佛让人觉得斧头吸附在盾牌上一样的高超功夫。苏卡玛不去抵抗施力的方向朝一旁翻滚,利用反作用力迅速站起。

同时半透明的手斧从上方挥下,不过敌人用波纹剑弹开,同时朝苏卡玛冲过来。

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再度变成防御一方的苏卡玛用手斧架开,反过来冲进对方的怀中。

如果对方是庞然大物的话,有时冲过去反而比较有利

「<太阳光>[sunlight]!」

像是要为她的行动推一把似的,背后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第三位阶的信仰系魔法。

照出强烈的光芒,让对方看不清的同时给予不死者伤害的魔法。虽然同位阶中有名叫<神圣光>[HolyLight]的魔法,但拥有的效果是给予邪恶的存在全盘的伤害。但那不会令对方看不清,所以目的比起伤害还是重在支持吧。

上浮都空中的魔法吟唱者放出<魔法箭>,三道光芒射向了不死者。

就算受到这么多支持,盾牌却像是墙壁般挡住,毫不允许有任何空隙。虽然用手斧砍了下去但被轻易弹开。

(可恶!动作真漂亮。明明刚才用剑攻击时没有这么厉害的——使盾的技巧太高超了!防御为主?欸!但是那次犀利的攻击是?不,这不会吧……)

对自己的思考感到恐怖的同时,苏卡玛慢慢后退。不用说,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出城墙上的魔法吟唱者的射线。但要是离得太远让对手获得自由的话,就有无视这边跑去都市内的危险性。这件事想要尽可能避免。考虑到那个的腿力,苏卡玛他们是追不上的。

那样的话、毫无战力的市民们中就会出现大量牺牲者。谨慎起见、苏卡码队伍中的盗贼,为了不管何时都能追上去所以没有参加攻击侍命者。虽然这本是在对手打算脱离这里时进行妨碍的手段、但考虑到肉体能力,被突破的可能性相当大。到了再过一点就能清出射线的时候,上空传来同伴们近乎慈鸣声。

「不行!另外一具朝这里跑过来了!上面的家伙正朝那里攻击当中!」

这番话的意思慢慢渗入脑中,啊,这……被将死了啊,苏卡玛这样想道。如果“拿盾的”和“二刀流”旗鼓相当的话,同时以这两具作为对手,苏卡玛他们是无法应对过来的。不,一接触敌人就会死了吧。

「苏卡玛,要怎么办!?」

「……把这家伙搞定」

同伴们慌张的声音让苏卡玛稍微恢复一点冷静后,她肯定她知此说道。要是不打倒这家伙的话,要逃也逃不了。只能相信遭到这么多魔法后,这家伙的体力已知烛火一般而已。

停止后退,苏卡玛往前——“拿盾的”冲过去。手斧轻易地就被挡下。连半透明的手斧也是。苏卡玛的攻击还不足以破坏“拿盾的”那家伙的防御。

会被挡下来是预料之内的。这样就可以了。真正的一手是<魔法箭>和<冲击波>[shockWave]。也就是攻击魔法。

同时盗贼将瓶子扔到不死者的脚边。伴随瓶子碎裂声流出来的是炼金术师等人能够做出来的黏着剂。要下方铺着石头才能够使用的战术。

不管“拿盾的”有多么高的防御力,朝脚边扔瓶子和对方的回避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死者的脚底和石板地因为黏着剂而紧紧相连。这样一来就算只有一下,也能够绊住对方。

这是与强敌战斗的时候经常使用的战斗方法。苏卡玛一面统到没有拿盾的手——拿着波纹剑的那一边,一面展开攻击。但是“拿盾的”精湛地挥舞大剑,将那些攻击全都扫开。明明两脚都紧贴在地面上,使用了武技的连击却一刀没有砍到身上。

(这家伙,真的是铁壁!)

不死者强硬地将脚拉离开石板地的画面出现在视野的一端。于是又发了两记攻击魔法但还是没倒下。

(——不死身?或者是随着时间治愈伤害的类型?)

也有像多头水蛇[Hydra]或食人妖[Troll]那样可以再生的魔物。只能给予擦伤的攻击对那种魔物没有什么意义。果然必须要致命的//打出一口气削减对手体力的攻击才行。暴躁地持续攻击终究是没用的。

苏卡玛连给予身体一击都办不到。

(可恶!)

「——来了!」

听到盗贼的叫声,不由得移动了视线。大门那里出现了另一具不死者的身影。

是‘两刀流’

胃中感到一股恶心,压力大到令人想吐。

(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所吗!?)

和苏卡玛进行夹击的盗贼被气势所压倒,移动到和苏卡玛并排。‘二刀流’反过来开始移动和‘拿盾的’并排

「……不攻过来。也就是说….糟透了。这家伙拥有相当高的知性呢」

仿佛感到‘二刀流’那张溃烂的脸上露出笑容。让他们见到与防御本领并不相称的攻击,是为了给予绝望而在争取‘二刀流’过来的时间也说不定。

两具敌人都凑齐了,这意味着使用范围攻击魔法的好机会。然而魔法没有发出来。不,是没能发出来。

理由不用说也能明白。虽然攻击魔法可以给不死者带来伤害,但那之后战斗就会立刻开始。

那样的话命运就会被决定。

的确就算是我方不攻击,对方也迟早会攻击过来。但是要用自己的手来减短自己寿命的勇气怎么也涌不上来。

稍微迷茫后,苏卡玛下定决心。

「你们两个人都逃吧!」接着敲敲盗贼的腰「我们争取时间」

「欸?真的!?我也!?不,要我来!?」

旁边的盗贼发出悲呜,但是苏卡玛没有理会。

对手有两具,那么我方也有两个人的话,就只能争取些微时间——啵的一声响起。

「……咦?」

眼前的不死者——‘拿盾的’头部像是被长针贯穿。

但其实不是。

贯穿了‘拿盾的’头部,猛然刺在石板路上的不是针,而是想食指尖一样的东西。

也就是说,因为速度过快——以苏卡玛的动态视力是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飞过来,残影才会看起来像针一样。

‘拿盾的’身体一下子晃起来,然而双脚颤抖着用力才在石板上,忍不住倒下来。正因为是不死者,才有办法被东西一下贯穿脑部也能承受得住吧。

苏卡玛他们忍不住将视线从眼前的敌人离开,看向刚刚攻击飞来的方向。不死者们没有趁这个机会攻击过来是因为他们也在瞪同样的方向。

同时间又来一击再度将前‘拿盾的’头部贯穿,以此为锲机‘拿盾的’那巨大的身体开始崩溃了起来。

只是——两击。不,说不定那是因为收到了那么多魔法,体力更少了之后才会这样。不过,到底是谁能办到这样的事呢——

上空能看见人影——

「什、什么?」

——那是谁的声音?

是苏卡玛自身吗?或是同伴们的吗?吃惊到连这样的事情都分别不出来了。

在那里的是身着铠甲的巨人。

一个大概超过三公尺以上的怪异鲜红铠甲浮在空中。然后两手用像是类似十字弓的方式拿着管状物。恐怕那像是食指一样的东西就是从那边射出来的吧。

因为攻击了“拿盾的”,所以即使不是友方也希望不会是敌人。

苏卡玛他们慢慢远离“二刀流”。要是卷入两者的战斗,她有预感这下真的会死掉。

“二刀流”已经对苏卡玛他们失去了兴趣吗?还是因为理解浮在空中的巨大铠甲才更是值得警戒的对手呢?看不出来有任何阻止苏卡玛他们逃亡的举动。

就在此时,战端挑起了。

这次轮到“二刀流”了。

它将拿着的剑刃扔了出去。

那是苏卡玛无法回避的,要是随便去挡的话还可能会受致命伤般的用力一投。

铠甲没有躲避,用身体承受下那一击。不,那是没能躲避呢,又或是感受不到躲避的必要性呢?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投出去的剑被弹开,接着像是融入空气中一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二刀流”手中握着本应该投出去的剑。并不是剑回来了。

而是重新出现一把。

空中的铠甲以敏捷的动作将管子对着“二刀流”。那个动作像是刚刚的一投没有伤到里面的人一样。

管子瞄准目标,接着——有什么东西伴随着火焰和闪光喷了出来。

刚刚还只是一发一发的攻击,但这次却是让人数不过来的大量发射。咔咔咔,无感情又暴力的声音响彻在四周。

面对飞来的不明物体,“二刀流”挥起了剑。发出来的锵锵尖锐声响,大概是把飞过来的东西砍裂的声音吧。但也仅此而已。

靠两把剑根本不可能将几十发,搞不好几百发飞行物全应付过来。小小的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贯穿敌人的身体。“二刀流”的身体就像痉挛一样发抖,接着和“拿盾的”一样被消灭了。

两具不死者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卡玛真的——打从心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说穿了,根本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苏卡玛还是能理解那个铠甲强得超乎寻常的事,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强。

苏卡玛不停眨眼。

这实在太过缺乏现实感,即使得救了也无法坦率地接受。由于自己这些人保持的悲壮感居然这么简单就被破坏,使得头脑无法跟上状况。

「那、那是啥、到底是啥啊?」

「……喂、那个不是冒险者公会的牌子吗?」

「咦?」

盗贼这么说后她凝神细看,那副铠甲在脖子上——虽然勉强是那样的形状——挂着镶有金属牌的项链。虽然和苏卡玛拥有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大,但是从巨大的身体来看就像比例尺一样看起来非常小。能发现这个一般都会看漏的东西,该说真不愧是盗贼吗?

项链上面镶着的金属牌是没看过的颜色。

有看过山铜牌的颜色。那么以消去法来看就能理解那金属牌意味着什么。

「精钢级冒险者?」

王国中有三支队伍,不过铠甲的颜色让他们理解了是哪一支。

「莫非那是朱红露滴中的……某一人吗?」

听到莉莉内特的话,苏卡玛回答说「应该是吧」。这个样子要说是苍蔷薇或漆黑的话,她倒想反过来吐槽,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把铠甲弄成那种颜色的。

浮在空中的铠甲迅速回转,对苏卡玛他们露出背部。

「等、等下!」

铠甲对声音起了反应,稍微转身过来。

接着抬起左手,同时竖起食指和中指带到额头的位置来。然后像是宣告道别一样,轻轻地挥了一下。

紧接着铠甲便飞走了。

苏卡玛呆呆地望着毫无一人的天空,向盗贼发问。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

实在无法理解。不过朱红露滴来帮忙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嘛、有一件事倒是能够理解。那份强大的话——说不定魔导国的入侵也就到此为止了呢。当然前提是不惜打破冒险者的规定,也要继续参加之后的战斗才有可能发生的就是了。」

3

感觉有谁发出了「咦?」的声音。那是连安兹自身都觉得或许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的画面。

死亡骑士加上死亡战士。两具不死者被轻易地消灭。而且打倒的对手穿着YGDRASIL中存在的强化铠[PowerSuit]。

安兹感到向远方伸出去的联系——因为做太多了所以很模糊——有两根断掉了,这次让安兹理解了刚刚的画面不是幻影。

室内一阵沉默。

他感觉到每个阶层守护者的视线——恐怕连女仆们都是——正集中在自己身上。

本来这次攻城战就是以安兹为主的,就算把这次败北当成安兹的败北也不奇怪。

虽然发生了太过意料之外的事情,但送去这种程度的战力是因为觉得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所以希望他们不要摆出那种太过小心翼翼的态度。

然而在这种状况下,要是告诉大家说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关系的话,绝对听起来像是找借口或是死不服输。就是所谓的马后炮。

这无地自容的空气恐怕会变得更凄惨。

所以安兹决定表演一直以来的演技。这当然也是抓准一般女仆不在的空隙,在镜子面前训练出来的。

「哼嗯……不出所料、吗」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安兹展现出如同反派老大一样享受手中酒杯——不用说当然是装了红酒——的香气那样游刃有余的感觉,低喃些煞有其事的话。

这种时候的重点是不能够大声,要是太大声的话会感觉很逊。诀窍就是要散发出不过是自言自语的气氛。

成不成功在于迪米乌哥斯的第一句话。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吗……」

(——什么!?居然是科塞特斯!?)

兹正惊讶不已时,夏提雅大声说着「是是是!」两手上举。虽然是在做万岁的动作,但其实应该是在表现自己吧。全员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夏提雅洋洋得意地露出了微笑。

「我也明白了!也就是说安兹大人是预测到了那个会出现!才特意只派出了那种程度的兵力去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和平常的模式不一样。

这算是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呢。安兹斜着眼偷偷观察着迪米乌哥斯。只见他正露出神秘的微笑点了点头。

「不愧是你们二人呢」

受到了迪米乌哥斯的赞赏,二人看起来有些自豪地挺起了胸膛。估计迪米乌哥斯一早就得出了这个答案,但却故意让给了这两人吧。

安兹总算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回也成功了。

雅儿贝德继续说道。

「赛巴斯和迪米乌哥斯,此外在王都的协力者的情报中也提到朱红露滴在王国的北部活动。也就是说正因为这样,为了将其引出来才动用了那样的兵力。是那家伙的话就能轻松取胜,但如果不去帮助的话,都市就会陷落这般绝妙的兵力。不愧是安兹大人」

「就像是上了钩的鱼……」

(嗯?那是朱红露滴吗?那个可以当作确定的情报吗?是玩家的可能性呢?)

出现的是YGGDRASIL的强化铠,是玩家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吗?还是说有能够断言那就是朱红露滴的情报吗。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样的情报应该会传递到安兹的身边不是吗?

不对——安兹看漏了那资料的可能性更高。因此,安兹以能让人感到全在计划中的那般,笑了起来。

不用说,这样的笑法也是经过了多次练习的。

「——哼哼。嘛。没想到真的会出来,我也感到颇为惊讶呢……还想着说不定在王都决战前都会保存战力呢」

「安兹大人总是能考虑到那种地步呢!」

亚乌菈这样说道,好厉害,能听见马雷这么嘟囔着。二人投过来的纯粹尊敬的目光,让安兹那脆弱如玻璃般的心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不是那样的。但是、却说不出来那样的话。

安兹一点也没有考虑过那样的事情。确定即使败北也不错,赢了也很好。因为这次有着更为不同的目的。

安兹回忆起了前些日子——作为由安兹指挥这场都市战起因的、与塞巴斯他们的会谈。

「怎么了,塞巴斯。有什么事吗?」

回到纳萨力克的安兹面前,本该在耶·兰提尔待命的塞巴斯现身时,最初会这么询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别说是把塞巴斯叫出来,就连最近给他下达过什么相关命令的记忆也没有。

恐怕是凭借自身的意志回来的吧。但是、那样也没有问题。塞巴斯虽然常驻在耶·兰提尔,但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自由裁定的权力,随意返回纳萨力克这样的事也是允许的。

但是、既然是想要和安兹会面,在耶·兰提尔应该就可以了才对。大概是有十分重要、且紧急的事项吧。

「万分抱歉,安兹大人。您宝贵的时间可否少许——不对、可否用您的时间呢?」

感觉着话语中含糊的地方有些不妙的东西,安兹对着在近处站着的一般女仆——今天的安兹当班——发出了退下的指令。轻轻低下头和房间内配置的女仆一起走出了房间。安兹看向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八蛛刀暗虫。

「你们也退下」

从天花板上以感觉不到体重的动作落下的八肢刀暗杀虫们,也自始至终无言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安兹如果说了不要讲听到的话泄露到外面去,这样命令的话不管是谁至死都不会说的吧,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着魔法这样的力量,剥夺他们的自我意识,就能够做到将那情报拿到手。不要说、虽然安兹不可能允许那样的事情,但还是应当十分小心注意才是。

「安兹大人,万分感谢」

如果是赛巴斯说让人退下的话,就等于是在说不相信作为同僚的一般女仆们。

因此、这是对判断如果让赛巴斯说的话会产生摩擦的安兹的感谢。

以轻微的摇头回应赛巴斯的话语,安兹为了得到先前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又一次发问了。

「到底、什么事?虽然不像是寻常事的样子?很要紧吗?」

「是的。啊,不对是不是寻常事我也不清楚……事实上有想要和安兹大人进行密谈的人……因为想劳烦大人移步所以就拜托了我」

「是让我去那里吗?而不是到我的房间来?」面对安兹这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最高统治者,对于纳萨力克内的成员而言这是非常少见的提案「……该不会是那个人类吧?」

「不,不是琪雅蕾。由于并没有得到能够离开自己守护领域的许可。虽知道这是无礼的行为,但还是想要劳烦安兹大人……」

赛巴斯抱着十分抱歉的感情窥视着安兹的脸色。

「啊啊、原来如此」安兹理解了。

确实如果对方是领域守护者的话,就十分有可能。

不用说、如果安兹命令说过来,离开那个场所过来的可能性很高。一部分、因为领受着创造他们的伙伴——被NPC们称呼为最高四十一人的存在——那里得到的命令,而回答无法离开守护领域的NPC也并不是没有,但是大部分都会遵从安兹的命令。

但也会有不能这么做的家伙。

就比如纳萨力克第七层的领域守护者、红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由于那个展开的灵气是常时发动型的的缘故,仅仅是往第九阶层进发就绝对会造成各种各样的损失。如果只是烧着了毛绒地毯那样的东西到还好,要是近距离遭遇了一般女仆那样的存在的话,就有可能使她们受重伤。

考虑到这一点,确实还是安兹去比较好吧。再说安兹又没有那么大架子。而且、在手头上也并没有、至少安兹看来没有不能推迟的工作。

「明白了。那就由我前往吧。那么,找我的是谁?」

「是妮古蕾德大人和佩斯特妮」

总是尊称他人「大人」的赛巴斯没有有这样称呼佩斯特妮,是因为他们是同僚的关系吗。

「是她俩啊……」

安兹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又煞费苦心地将其隐藏起来。虽然安兹的骷髅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一部分守护者似乎已经能看穿了。雅儿贝德就是这样。顺带一提、迪米乌哥斯似乎总会往奇怪的方向上看穿。

还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虽然安兹认为隐藏得很好,但是赛巴斯还是察觉到他声音里掺杂了一点消极的东西。一脸抱歉的表情越发显得抱歉。

(虽然很对不起赛巴斯……但老实说,我不想去啊。)

这绝对没什么好事。

能够非常自信地断言。

就像在公司里,有人用这种表情跟你说「那边的部门找你。不是用电话,而是希望你直接过去」那十有八九是麻烦事。

话虽如此,但安兹确实没什么选择。当问题得不到解决而出现更大的问题时,最终责任还是要归咎于安兹。

虽然安兹是纳萨力克的绝对统治者,但就此养尊处优可是愚蠢的行为。

安兹可不想被纳萨力克的NPC们讨厌,而是希望被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的他们所喜爱。

「……走吧。日程方面……」安兹拿出笔记本,查看自己的日程安排。安兹是个把讨厌的事情往后推的人。但是,同时也渴望讨厌的事情能早点解决「现在这个时间没问题,空着呢。现在去可以吗?」

妮古蕾德和佩丝特妮。虽然两个都是领域守护者,但是考虑到刚才赛巴斯所言,就会知道应该去哪边。正因为如此,即使做出像这样省掉一部分的询问,也能把意思很好地传达给赛巴斯。

「先让佩丝特妮过去的话,一个小时后如何?」

「……没问题。带上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的话——似乎不太行啊。」

「是的。虽然非常难以启齿,但还是希望大人能够一个人过来。」

安兹忍住叹气点了点头。

「人偶怎么办?」

「我会让佩丝特妮解决的,所以没问题。」

「好,那就一个小时后吧……嗯?赛巴斯,你也要去吗?」

「是的。希望您能允许。可以吗?」

得到了安兹的同意后,一头白发的赛巴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一小时后,安兹使用了戒指的力量到达了第五层,冰结牢狱前。

没有人随同。对于一般女仆的指示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要她们保守秘密。然后把她留下了。

当时她说「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您可以当我不存在,请带我去吧。」事实上,那番话确实值得信赖。好像她们觉得被那样对待反而更满足。

曾经有稍微谈过,她表示如果被当做道具来对待的话,就会感到作为女仆的本分已经尽到了,并能从那样的对应中感受到强烈的魅力。不,当然,因为只问过一个人,所以说不定只是她碰巧——真的只是碰巧有这种癖好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虽然是那样的一般女仆,但是为了不留下哪怕是1%的自找麻烦概率,安兹强行贯彻了自身的意志。

(等回去了有必要做点让她开心的事啊……把麻烦和辛苦的工作交给……她会高兴什么的,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啊……)

像女仆们这样的人在纳萨力克里实在太多了,所以至今长期休假和带薪休假的导入都没有成功。这样下去安兹的梦想可就得以失败告终了。

安兹推开了童话般的双层大洋房式的冰冻之门。和那时一样,冷气流了出来。但是作为不死者,对冷气有完全耐性的安兹对此并不在意。

安兹一个人在幽暗的通路上走着。途中、除了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确认没有穿孔之外,毫不停留地来到一处以门为中心绘满墙壁的巨大壁画前。

和那时一样,壁画上有些地方的灰泥已经剥落,漏出凄惨的模样。

门一推就悄无声息地敞开了,在室内的三人起身迎接安兹。

房间的主人、妮古蕾德。

狗头女仆、佩斯特妮。

「欢迎光临,安兹大人」

在房间主人妮古蕾德的邀请下,安兹来到了之前他们就坐的桌子前。

上次来时这个房间里只放着摇篮,儿这次反而没有摆放摇篮,只有桌子和四把椅子。

大概是从冰结牢狱里其他房间拿来的吧。顺便说一下,冰结牢狱的地上层是妮古蕾德的守护领域,地下则由尼罗斯特守护着。

安兹坐下后,佩斯特妮立刻开始准备茶水,从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中升起的红茶香气扑鼻而来。与此同时,赛巴斯也拿出了饼干。

当然、安兹的身体无法饮食,不过他很乐意接受他们的感情。随后、安兹让一直站着的三个人坐下。

送到安兹面前的饼干一点也不精致,接受些不怎么好看的四方块儿。可以说是纳萨力克里很少见的东西。

这是谁做的实验性作品吗?安兹望向赛巴斯,目光好像送达了她的疑问,得到了赛巴斯的回答。

「这不是纳萨力克生产的,而是从耶·兰提尔带回来的商品。现在、耶·兰提尔由于便宜而新鲜的食材流入,饮食文化正在开化。这饼干也是其中之一。据说原本更硬,但现在却变得如此柔软了」

「我刚才也有品尝过,这个程度的话确实可以算得上点心了呢、汪!」

「嗯哼」

安兹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下去。确实没有那么硬。

饼干一下分成两半,安兹用手接住从牙齿内外落下的饼干,放在红茶杯旁边。

虽然能明白口感,但却不知道味道,真是让人遗憾的身体呢。

但转念一想,安兹又认为并被如此。正因为这个身体没有性欲、食欲、睡眠欲,所以才能胜任纳萨力克的统治者。

如果其中那一项机能起了作用的话,恐怕真的会无止境地堕落下去的吧。(无鸡之谈233)

「如果安兹大人的不死者们可以更多地出租给农场等地的话,那么品种改良肯定会取得进展,饮食文化也会开花结果。或许能够生产出于纳萨力克内的各式食材相媲美的产物」

「那样的话就太棒了。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能详细调查食材所产生的增益状态,今后在这方面下功夫的话,也许会有助于纳萨力克的强化。但是——那么一来,没有厨师的职业的人,可能就不能做饭了吧?」

「确实会有这种担忧,这样一来还是尽可能保留下原种为好吧」

安兹对妮古蕾德的话点头表示认同。

突然、安兹想起了曾在欧洲的生态实验都市里,围绕保存植物种子的场所发生的纠纷。对当时的安兹来说是完全没有兴趣的话题,但蓝色星球那时确实发出了咆哮。

因此印象深刻,所以在这个世界最好也多留意因种子而起的争斗。

「是啊。那样做比较好。应该另设一个小组负责此事」这是该向雅儿贝德提出的议案「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把我叫到这里的理由。可以告诉我了吗?」

妮古蕾德作为代表开口道。

「是的。现阶段、对王国居民的抹杀是否能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呢?」

「驳回。而且说到底、这不应该对我说。而应该对你们的直属上司、阶层守护者说吧?」

安兹立即作出回答。

在纳萨力克内的人——领域守护者们——现在以书面形式了解着安兹和阶层守护者们以何种目的、在做着什么。

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像直属上司的阶层守护者汇报,这么做的目的在于凝聚纳萨力克内的各成员的意志,从各种各样的观点来征求意见。同时还具有刺激各成员好奇心和兴趣的目的。

然而、虽然妮古蕾德陈述自己的意见可谓正合所愿,但她的直属上司是第五阶层守护者的科塞特斯。所以、安兹若直接采用妮古蕾德的意见,会有损科塞特斯的颜面。

作为社会人士,那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有人不能理解的话,可以试试跳过直属上司去找其他部门的高层直接请愿啊。明白吧、这么做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从这种意义上讲,作为最高领导者的社长——或者会长——的安兹或许是可以这么做吧,但从部下间的不和,最终导致公司陷入困境是绝对要避免的。

如果是第四阶层高康大的领域守护者的话,那么安兹倒是愿意代为负责。

「安兹大人说的很对汪。所以、请允许我提出那个提案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佩斯特妮的直属上司是赛巴斯。

如果假设在第九阶层、十阶层设置阶层守护者,那么第九阶层守护者就是赛巴斯,第十阶层守护者就是雅儿贝德。

因为是赛巴斯请安兹来的,所以谁都不会丢面子。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了。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这是为了进一步强化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也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个地方而进行实验兼作战。单纯的慈悲是无法中止的。你们的发言当然是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的基础上的吧?」

不要误会了。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安兹·乌尔·恭魔导国既不是绝对唯一的、也不是无敌的。如果在这个世界有同样连据点转移的公会的话,说不定会输。

认为只有自己一方转移过来了,乐观也要有个限度吧。

事实上、也确实能够感受到世界级道具的存在。就算哪里有公会存在也不奇怪。

那么、为了在发生战斗时取得胜利,尽力强化纳萨力克是作为公会长的职责。

「如果不只是慈悲的话又如何呢汪?」

「……哦。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有好处的话就说给我听吧。不过、事先声明一下,如果是通过帮助很多人,将来会诞生强者之类的想法是不予受理的。因为在王国的历史上,并没有诞生过比精钢级冒险者更厉害的人。那么、至少就纯粹的力量来说,那就是人类的极限了吧。那样的话,还是优待像龙这类种族的强者比较好」

「婴儿是有可能性的、安兹大人」

佩丝特妮用冰冷冷的——大概——目光看向妮古蕾德。

「不只是婴儿汪」

妮古蕾德对婴儿很温柔。甚至可能是凌驾于佩丝特妮之上的温柔。但是她的温柔只限于婴儿。婴儿满两岁后就会失去她的爱情,变成了需要处理的肉块。因此、袭击王都时获救的婴儿,在2岁之后就离开了妮古蕾德,交给了佩丝特妮。现在好像转移到了由莉管理的孤儿院。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么说的话龙也是同样的吧?」

「刚才提到的品种改良,那个也可以实施在人类这个种族上吧。如果提供纳萨力克的各种手段去强化的话,也许会产生强韧的新品种。而且种族的价值不仅仅是强大。人类在创意下功夫,创造新事物的能力……可以说是文明发展力吧,我觉得他们有这样的东西。如果削减过多,那对于纳萨力克来说不算是潜在的损失吗?」

所以才给安兹饼干的吧。那样的话,到现在都和她们预想的一样。不、那个其实无所谓。只要最终能说服安兹就可以了。

「确实值得考虑。但是我并不希望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居民变得过于强大,我甚至认为文明的发达是危险的」

安兹握着拳头「无法变强的强者和能变强的弱者。地位的逆转是绝对要避免的。只要发现一点那种征兆,无论舍弃什么都要阻止,为了纳萨力克的利益……不是吗?」

两人沉默。安兹将视线转向了塞巴斯。塞巴斯从刚才开始什么也没说。

「安兹大能来这里听取她们的想法,属下已经非常感激了。所以、我不会再做更多请求了」

「哼嗯……」

安兹蹭着下巴,把视线移回了两人身上。

「嘛、要说把人类逼到绝境,坏处很大的话,也确实如此。如果被逼得走投无路,那么会为了变强而更加努力吧。因此、有过那样经历的人还是趁早全部杀光吧。要爱护就只爱护没有那样经验的——那不想变强的人就好了」

安兹交替看着两人的脸「谈话结束了吗?那我就回去去了?」

「还没汪!」

佩丝特妮的声音有点过大,她惭愧地低下了头,说道「非常抱歉」。

「没关系。比起那个,说说你的意见吧」

「是——安兹大人。我听说这次的宣战叫做糖与鞭子,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明白成为属国的帝国和选择敌对的王国的侍遇差别,,而进行的杀戮汪」

佩斯特妮在安兹点头后继续说道

「好不容易捡回一命逃出的人越多,违逆安兹大人——不、违逆魔导国有多愚蠢不就能更加广为流传吗?啊、汪」

「是你叫我为此特意放他们逃?」

「是的汪」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有放跑的价值。

不过。

并不觉得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会没有考虑到那样的事。他俩是连那种事都考虑到了才实行作战的吧。那么做就会变成执行了,他们因为什么理由而早已放弃了的计划。

误会为那是安兹的智慧之举的两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想到那个,本应没有的胃又疼了起来。

不、因为之前有说过「我会故意出现失误的哦」这样的话,搞不好意外的没问题也说不定。不过、真正的问题在那之后。说的就是那些只要安兹说是马,就会指鹿为马的人们。

(如果有致命性的缺点而放弃了的计划的话,说不定会因为我说了那么去做而产生莫大的损失……)

那就跟即使预测到董事长的问题会造成损失,但谁都阻止不了一样。

(而且即使追讨回那个损失,像我这样没能力又软弱无力的家伙。连责任都没法承认的家伙,不应该做那种事……)

可就算想要一票否决,自己又说不上来佩斯特妮的提案具体哪里不好。

虽然以一句「不行」来否定也可以就是了

(……果然应该强行把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带来吗?但是……)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毕竟当听说妮古蕾德和佩斯特妮在等着自己时,安兹就隐约察觉到了这次会谈要讨论的内容。

正因如此才不妙

原因是这个人曾经被关过禁闭。那时、雅儿贝德就提案过要将这两人处分掉。这次发生同样事情的

情况下,恐怕雅儿贝德会强烈要求自己处分掉她们的吧。也有害怕以后会出现难以填平的沟壑的问题。

即使对付外敌很强的组织也会从内部开始崩溃。

因此,得避免可能发生的危险。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

果然常识地考虑,需要回绝两人的意见吧。只是,有一个不安之处。那就是未来的事。

虽然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今后只会有一个组外人进来,不过安兹·乌尔·恭魔导国却早已收容了大量外人了。虽然不会让他们就任组织上的重要职务,但那说不定也只是目前为止而已。

如果外人能作为重臣起作用的时候到来,应该会诞生各式各样的意见。说不定也会偶尔出现,让雅儿贝德他们说「优柔寡断」之类的慈悲意见。

是否有让她们就任能汇总那类意见的地位的可能性?

那么一想,现在完全地无视她们的意见就成问题了。

如果拥有她们那样想法的人对纳萨力克是异质的话,那就更加需要重视了。

而且——

(我报了塔其米先生那儿受到的恩。这次只要是想成在报答红豆包小姐和翠玉录先生的恩情也不算什么)

「……虽然我认为你们应该知道,不过再次告诉你们吧。我没有将王国所有人杀光的打算。实际上,也已经将好几个贵族拉拢到我方来了……最多也就是杀个九成左右。」

「那就成了让选定的存活着的王国人民,走上在纳萨力克支配下的生存之道汪。我不觉得在宣传意义上效果会比没有被选中而逃出来了的人们效果更大汪。」

自己能够理解佩丝特妮那种想帮助没被选上的人们的心情。

「我充分理解了你们想说的。并非单纯地给予慈悲,而是为了纳萨力克的礼仪来想的话,确实有考虑的余地……我会考虑放走极少数目的。」

「万分感谢」

「万分感谢汪」

赛巴斯也无言地深深低下头。

只是就算这么说,该怎么做才好呢。安兹的心情很沉重。

不过,得想办法做到才行。只要能做出救下几百人左右,实现了两人迫切期望的这种实际成绩就行了吧。

「咳!那么、雅儿贝德。虽然刚才你说了那是朱红露滴,不过那真的可以当做是确定情报吗?」

「万分抱歉,安兹大人。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断言。那不过是仅靠从胸口发光的精钢牌子和铠甲的颜色做出的肤浅考虑」

雅儿贝德站了起来,深深的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我只是想问你是否拥有我并不知道的情报而已。我并没有那么不快」

虽然忠诚度高是让他很高兴,不过一般被那么对待内心会颇为不舒服。安兹这种失误的集合体倒是没什么,不过刚才的说不上是很严重的失误吧。

「万分感谢、安兹大人」

「呜嗯……那是朱红露滴,还是想让我们误认为是朱红露滴的人的阴谋?各阶层守护者,说出你们的意见」

听了大概意见的结果,支持前者的占多数。安兹的意见也一样是前者。

「那么接下来——再次询问各位。有知道关于强化铠性能的人吗?如果不清楚的话,就由我来说明一下吧」

安兹确认了守护者们不怎么清楚后尽自己所知说明起了强化铠的能力。

在YGGDRASIL的游戏里,初期并不存在强化铠,是后期为了让新注册的玩家们能够快速提高水平等目的而引进的东西。

还有一点,因为也流行机器人战斗,大概也在期待着笼络那方面的玩家。

虽然不能说是因为那样,但是强化铠的性能非常的高。

首先、它能做得到像刚才看到的光景那样以凌驾<飞行>的速度在空中飞,即使在水里也能维持一小时以上不会衰退的行动力,几乎完全隔绝了环境伤害。

而且还能在右肩、左肩、酮体——根据种类连右腕、左腕、脚都能追加——编入各种各样的攻击魔法并让他们发动。虽然是当然的事,不过既然拥有像人类一样的手腕以下的那部分——如果手腕部分没有被做成剑之类的武器的话——还能用手拿着武器。

虽然这些魔法武装可以在强化铠的设定阶段自由改装,不过用于改装的这些数据水晶一半是通过付费,另一半是通过反复冒险而得到的之物。

虽然改装本身只要不是在战斗时就随时可以进行,但是被定下了好几个规定。能装进里面的魔法最高能到十阶。

不过各自的使用次数被限制为一小时一次。越强的魔法次数也越会变得越少。这个次数虽然会随着时间恢复,但是似乎有着即使稍微消耗过一点就无法交换该处魔法武装的规则。

铠的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与能力值等等无关,位于高等级带。防御力与回避能力等等也一样。简直可以说是把弱者瞬间提拔成强者的铠甲。

说到弱点的话,有着两个微小的弱点。其中一个是,因为强化铠被算作全身铠,无法与其它铠甲并列使用这点。只是、可以装备项链之类的装饰品。

另一个是装进去的魔法无法以特殊技术强化这点。只是、因为可以通过装备品强化,没法断言是弱点。不过,要是弱者使用的话,还有一个可以说是最大的弱点。

那就是HP和MP。虽然攻击力等可以从穿着者的能力值等计算出来将其覆盖,但是体力和魔力还是照样沿用穿着者的数据。换句话说弱者装备了它的情况下,就会变成防御力虽然高但是很脆弱。

当然了、也可以说要是不存在拥有能突破那甚高的防御力的伤害量的对手,那就不会成为弱点。对纳萨利克来说,只要是阶层守护者等级就不成什么问题。

危险的是宿星团那样的、并不怎么强大的NPC、他们应当在与那个碰面时选择撤退吧。安兹就那样结束了说明,进入答疑环节。是先提问的雅儿贝德。“就是说只要是我们就没有问题了吗?”。

“没错。因为即使是最厉害的强化铠,说到战斗力也只有八十级吧。不过前提条件是我的知识无误的话。假设没有极其罕有的、或者是工艺品级的强化铠等情况的话,就得另当别论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有着在那之上的性能”。“从外观上无法弄清楚吗?”。“呜嗯,抱歉,亚乌菈。因为首先我也并非完全熟知强化铠的一切,所以无法从外观推测出它的性能。而且虽然它不能让外观大幅改变,但应该可以让它稍作变化。」

虽然强化铠在它的身性能上对等级低的人来说非常有用,但等级变高之后就不怎么有用了。

与其穿那样的全身凯,都不用说神器级的、只要穿戴符合那个玩家特性的传说级全身凯的人都明显会更厉害。因此当YGGDRASIL引进强化凯系统时,已经满级的安兹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受众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因为被算作全身铠,装备着那个就会几乎用不了魔法了。

「是有两件还是三件呢?因为纳萨力克里应该也有强化铠,等一下到宝物殿去吧。说不定大家穿穿看会感到些什么」

他记得应该还留着、听说即使是生产职业穿上后也能够战斗的天目一箇去弄来的东西。虽然好像因为也有玩空战游戏而暗地里很有自信,但是由于在和佩罗罗奇诺的模拟战里被轻松击坠。之后就成了没在现于人前的东西。

也觉得贰式炎雷似乎说了、玩aderage不就好了那样的话。

安兹稍微来了场记忆旅行,因此突然察觉了。

如果朱红露滴真的拥有着YGGDRASIL的强化凯的话,同为金刚级冒险者的苍蔷薇的队长所持有的黑剑应该也是有着同等级强度武器的可能性。

根据王都的协助者得到的情报,据说她拿着的武器拥有可以毁灭一个都市的力量,虽然协助者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可信不过那情报似乎来自于她队伍里的同伴。(是中二病辣)(回皂这个比每次都夹带私货)

虽然安兹至今为止都认为苍蔷薇的队长要么是连同伴都骗了,要么就是在故弄玄虚。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说不定那个情报其实是真的。

据说叫苍蔷薇和朱红露滴的这两个队伍、队长之间似乎是亲戚。

既然有着联系,两者持有同等程度武装也不奇怪吧。

当然了,虽然就算是安兹也不会觉得阶层守护者会被一击消灭,不过也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根据。说不定守护者的防御有可能会被这个世界固有的厉害武器轻易地突破。

安兹可不想对方以自爆的觉悟使用剑的力量而受罪。

要是到了和苍蔷薇交手的时机的话,就采取把召唤出的怪物丢过去,诱导她释放那种能力,然后再将其击败的作战好了。

不过那得是没法连续使用的情况。

记得确实有君子不该趟泥潭的说法,这次也应该那么做。

毁灭王国这个目的并非是为了特意去杀害苍蔷薇。只是如果她们要妨碍自己的话就杀掉而已。那么在那个女人持有的剑的能力前,还是不要轻率的接触为妙。向安特玛赔个不是、让她理解吧。

安兹在心中哎哟一声摇了摇头,让思绪归位。

现在可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

「要质询其他问题吗」

虽然环顾了一周,不过守护者们没有提出新的质询的迹象。

「既然如此,暂时结束强化铠的话题。那么、迪米乌哥斯,该怎么应对那个都市?我的话光是让那个上钩就已经满足了」

「让他们误以为赢了魔导国会很麻烦。派更强的角色送过去,让那个都市复归尘土吧」

「嗯哼、那样也好……」

不,可不好。

如果做了那种的事,就会变得看在那两人的面子上,不得不在其他都市采取救济措施了。虽然这次顺利地敷衍了过去,不过要再来一次就很困难了。

就算是为了在身后听着这些话的佩斯特妮也好,就救下住在那个都市的人们,以此作为实现了对她们两人的约定吧。

「不,迪米乌哥斯。先不要那么做。这会成为今后发生类似事情时做的布局。而且差不多也该打下王都,让这场戏落幕了吧。只要在之后把剩余的都市按顺序烧尽就好。你觉得如何?」

给予那座都市的居民逃跑的时间和机会。之后、就算是因为没有逃跑而被杀光,那两个人也应该不会再有怨言了吧。

「如果安兹大人认为应当那么做的话,属下必定服从」

虽然会让人怀疑是在冷嘲热讽,不过迪米乌哥斯不可能对安兹做出那种事。

虽然会有人经常胡乱猜想对方的话,不过那都是因为自己心中有鬼才会那么想的吧。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安兹。

「别那么说、迪米乌哥斯。若有更好的主意,就理应采用更好的」

「不愧是安兹大人,太佩服您那宽容的态度了」

对着深深低下头的迪米乌哥斯,安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首先、安兹说的只是常识,并不是什么值得赞赏的话。

虽然被奉承是很高兴,不过如果连鸡毛蒜皮的事都被捧,就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婴儿的水平。

当然了、那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卑感吧。

「……其他的守护者有持有不同意见的吗?」确认没有异议后,他转向了夏提雅「那么就把派遣过去的不死者用<传送门>暂时撤退。然后于耶·兰提尔集结全军后攻入王都」

「遵命。我会紧急进行的」

「所谓全军也包括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人吗?」

「派出纳萨力克资深护卫之类的士兵。虽然那个不怎么强大,不过作为兵团排场不错」

「得令」

「很好。依次攻陷都市在王都进行决战。之后、虽然没按顺序,不过把没用的都市里的居民全部杀光吧。借此将不归属于纳萨力克是多么愚蠢的通告给各国」

各守护者们发出很有威势的回应,安兹深深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各阶层守护者——」安兹想到了以后的事,再次开口道「不,部分守护者还是留在这里吧,其他所有人、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力量吧」

幕间

构筑起卡萨纳斯城邦同盟的其中一座都市、比柏。身为其都市市长的女性,她的住宅今天也是灯火通明。房主李·古丝达·卡薇丽亚把收集到的资料拿到手上,开始熟读。

所谓城邦同盟就是——

卡库萨纳斯。

佩泊·亚罗

东盖兹。

维纳利亚。

火利斯塔兰。

奥克内斯。

新典克内斯。

古兰威兹。

黎。

弗兰克兰。

以及比柏。

它是以上十二人座城邦组成的共同体,各城邦——以及其占有土地——的平均人口大约40万人,最多的城邦有60万人左右。这些城邦除了比柏,一个种族最多也就占总人口的40%左右。城邦同盟是个在种族上的多样甚为丰富的、复数城邦的集合体。如果把时间往前回溯几百年的话,其诞生的起因本源自一个巨大的国家。

因为那巨大国家的崩溃,导致以各联邦为中心乱立了十四个小国家。之后、各城邦——小国家之间没少流血。那样子重复着合并和分裂最后。根据被称为大议论的讨论的结果,构成了现在十二个同命运小国家的同盟形式。

可即使是这样,要所有人都摒弃前嫌果然还是非常困难的。虽然一百年对于短命种族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对部分长命种族来说,可不见得是多久前的事。

因此、作为宣泄过往恩怨的场所五年一度的竞技大会召开了。而现在下届的举办地点轮到比柏了。虽说距离离开办还有四年时间,但同时也表明只剩下四年的时间了。竞技大会的项目有16种直之多。而其中有一项、是最备受关注的竞技。科内利耶——或者说模拟战场、同时也被称作互欧大赛的竞技赛事。

从各个城邦中选拔出十名强者,在名为和平之战旗的魔法道具所保护的场地中进行战斗。最具观赏性和华丽的这个竞技项目,有着非常高的人气。甚至到了大部分人们都认为,虽然可能错过其他项目,但唯独这个必须要看的地步,特别是这个竞技项目,任何细小的差错都不允许的。

不是什么比喻的话,没有做足充分对策的奥克内斯大赛上,就曾在比赛进行时发生过暴乱,出现了众多死伤者。

即便经过了四十年的现在「奥克内斯运营方」仍然是无能的代名词。虽然无论哪个项目搞砸了都会招恨,但这其中唯有科内利耶是不容有半点闪失的。只是、各个城邦的首脑部门其实都清楚,奥克内斯运营方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们的失误仅有一点,就是对亡灵的戒备有所松懈了。

没有任何确证甚至连存在都备受质疑的亡灵,即使是首次现在世间,所导致的那次失误也足够致命了。

吉丝达读完了资料之后,揉了揉眼脊。比柏上一次被选作参赛地,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运营核心几乎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已经有从零开始接受指导的觉悟了,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快被这份重压感压垮的感觉。每当想到这次竞技大会要是失败的话,就会开始失眠。吉丝达不禁苦笑了起来。

明明还有四年多的时间却是这副德行。等到了正式开始前,自己的精神到底会被逼到什么程度啊。现在都已经开始感到讨厌了。

不过,阅览着老前辈们留下的资料,将脑中浮现的各种各样想法写下来啊

的时候可以暂时地忘掉这份不安。

吉丝达正想伸出手拿下一份资料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吉丝达从椅子那站起来走向门扉,出现的人是跟预想一样的熟悉面孔。正是吉丝达的祖父同时也是首都市长李·贝伦·卡薇丽亚。

不仅是一位让比柏长治久安的伟人,同时也是上一次在比柏举办竞技大会的时任都市长。

「祖父大人」吉丝达微笑着说「您这是特地到这里来的吗?明明只要您开个口我就会过去见您了呢。」

「没事没事,活动下筋骨嘛。就算腿脚有些不便了,要是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可能会衰退得更快吧。比起这个吉丝达。抱歉打扰你工作了。现在,都还好吗?」

「嗯嗯,当然没问题的,祖父大人。请,到屋里来。」

吉丝达领着祖父落座在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

贝伦向吉丝达准备好的两个茶杯中注入热茶,浅绿色的液体飘荡出柔和的清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么,吉丝达。我从女仆那儿听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好睡得都很晚呢。」

虽说不想让祖父担心,但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是的,祖父大人。一想到四年后的事,就多少有些难以入睡……」

一般人的话,听到为了四年后的事而担心得夜不能寐的话,也许只会当成是过分担心而一笑置之吧。但是贝伦却笑不出来。都市长要肩负多少重担,曾经长期任职的他自然是深明其意的。

「吉丝达啊。现在就这样会把自己弄垮的。这是能让心平静下来的用草药煎成的茶。喝了它,早点入睡吧。优秀的统治者并非是能够完成大量工作的人,而是懂得将工作分配给适合的部下的人才对。你也好我也罢,能做到的事情其实又能有多少呢?没错吧。」

「非常感谢您。但是……还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

「周边城邦有什么大动作了吗?但是骑马王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啊?」

说到城邦同盟的外敌,那就是支配着东边广袤草原的骑马王了。但是由于比柏这边并没有和那片草原接壤,因此即便他们要攻打过来的话,一直以来也都只是送出援军的程度而已。

「……帝国最近成为了附属国的事,相信您已经略有耳闻了。对于魔导国应作出何种级别的戒备,这个问题必须趁早完成才行。」

「魔导国啊……」

贝伦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将帝国属国化的,那仅有一座都市的国家。而且传闻已经将那个暗杀组织给纳入囊中了。

毕竟有着各种各样的留言和道听途说,这之中孰真孰假,确实非常想要弄清楚呢。

吉丝达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帝国皇帝吉克尼夫·伦·法路德·艾尔·尼克斯了。

拥有鲜血帝之名的年轻皇帝,曾经作为使节团的一员——作为上级内务人员前往帝国谒见,在此之后的款待宴中机缘巧合有过一次会话。

那是拥有着智慧与财富,以及领袖魅力的一位人物。这样的一位人物为何会甘于成为他国的附属国呢。这之中肯定有什么缘由——觊觎着什么才对。

「关于魔导国的情报收集可以借助祖父大人的关系网吗?」

长期任职都市长的贝伦构筑起来的关系网,可是远远地凌驾在吉丝达之上的。当然了、在她继任了都市长时,已经和各处都打过照面了。但比起让吉丝达行动,贝伦亲自打听的话肯定要更加高效。

「那是当然的、吉丝达。虽说这并不是我的人脉,但听说附近有从帝国那边移居过来的优秀冒险者。要向他们打听打听吗额?」

「是的、有劳您了——祖父大人,非常感谢您」

吉丝达深深地低下头。即使是亲人关系,对方也是到了快八十岁,还依旧担任着都市长一职的人物,周边甚至会将这位老头强者尊称为比柏的老鹰,这点她至今也没有忘记。

「感谢就——不对,这份感谢我就收下了吉丝达。今天开始暂时的,你就早点休息吧。明白了吗?」

「——好的,祖父大人。感谢您各方面的照顾」(第二章终于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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