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好巧啊你也来钻狗洞吗

翌日,段钺早早就起榻。

王典端了盆热水进来,轻手轻脚伺候他洗漱。

段钺回头瞥了眼还在熟睡的靖王,压低声音问:“昨夜大火灭了没?陛下有无大碍?”

王典惊讶看他:“殿下没告诉您么?那火不就是殿下设”

靖王及时清醒,闷哼一声打断他,干呕两声。

段钺微惊,一回头,就见他趴在床边痛苦地咯血,连忙上前去查看他情况。

“怎么了,内伤发作了?”

靖王虚弱地摇摇头,将逼进心脉的内力收回,顺势靠在他怀里,闷声道:“受凉了吧。”

“尽瞎几把扯,受凉能咳血?”段钺替他探了探脉搏,蹙起眉,“我还是带你去找十二哥瞧瞧。”

说罢要将他抱起。

靖王连忙抓住床柱:“不要,我不想去。”

段十二现在还在林子里清理尸体呢,怎么能让段钺过去。

段钺不知他心里小九九,苛责了两句,嫌他不爱惜身体。靖王恹恹地垂下脑袋,好半晌,裹紧被褥小声道了句:“真的没事,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王典看情况不对,也连忙帮腔,叫段钺别担心。

“殿下身子一向不好,咯血之事常有,太医也说了没办法,只能好生修养”

靖王点头表示没错,小指勾起段钺衣袖轻晃了晃,桃花眼水雾盈盈的:“别生气了,真的没事。”

段钺见他可怜,也没舍得再说什么,坐下来捧起他脸蛋亲了亲,“那我去给你熬药,你先休息,有情况就喊我,我就在院子里,不走远。行不行?”

靖王“嗯”了声,见他离开,才闭目盘腿,快速调息片刻。

方才一时情急才使出这招,没想到段钺会这么紧张,下次再也不要用了。

王典自知犯了错,战战兢兢候在一旁,见他睁眼,立刻噗通跪地请罪:“殿下饶命,奴才不是有意泄密的,奴才实在是没想到您会瞒着段大人”

“闭嘴。”靖王不喜他这句话,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沉沉盯着他,“再敢有下次,你就提头来谢罪!”

“是、是”

王典骇得咽了口唾沫,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小心翼翼退下。

“等等。”

快要跨出房门时,靖王忽然又开口,吓得王典险些跳起来。

靖王冷冰冰盯着他:“外头天冷,你滚去熬药,让段钺进来。”

王典哆哆嗦嗦应了声,立刻屁滚尿流爬了出去。

院子雪停了,青苔地板上覆了层薄薄的积雪,印着串脚印。王典深吸口气,闭眼躺下。

段钺正蹲在树下,支了个炉子,正用干柴捣腾着火,就见王典哭丧着脸,一边哀嚎一边滚过来。

真的是滚过来。

衣裳都被雪沾湿透了。

“公公?您、怎么了这是?”段钺讶异,这位可是以后天下座下的第一大奸宦,谁能叫他如此狼狈。

王典沮丧不已,又不敢告诉他实情,只能忍着心酸道:“大人,您快些进去吧,这里让奴才来就行了。”

“不用啊,我快熬好了,你又不懂火候,别添乱。”

“大人!”王典急得快哭了,噗通一声给他跪下,“哎哟我的大人,您可别为难奴才了,求求您了,就让奴才来吧,您进去陪着殿下成不?”

段钺嘴角抽了抽,只好起身让位,把扇子递给他。“那行吧,你好好熬,我去厨房看看搞点吃的”

王典一惊,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小腿:“此等小事怎敢劳烦大人?您先回去坐着,待会奴才就给你端过去!马上!”

段钺认真问:“王公公,你家殿下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和昨夜那场大火有关?你之前说是殿下设的,设的什么?设局?”

王典头摇得像拨浪鼓,求生欲十足。

段钺也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摆摆手让他好好干,便回了殿。

王典大松口气,瘫在地上,庆幸捡回条命的同时,又忍不住愤恨起将自己送到狼虎身边的王霖。迟早有一天他要报仇,让这老东西后悔莫及!

段钺回了殿,见靖王蜷缩在被窝筒里,乖乖闭着眼,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一副柔弱小受的样子。

前世靖王也不算很强壮,但至少要身高有身高,要肌肉有肌肉,妥妥的美人攻。

可这一世怎么就变得诡异了呢,身高不见长,小肚子上的肥肉也白白嫩嫩没有一点变腹肌的意思,整个人就在乖巧可怜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和男人味压根搭不上边。

虽然段钺也很喜欢就是了

但是两个受在一起没有幸福的呀!段钺也不确定自己对着靖王的屁股能不能硬起来。

不知道小初初会不会跟着一起缩水,若还能长成前世的尺寸倒还行,他不挑,哪怕靖王边哭边操也能接受。

段钺想着,眼神在靖王下身飘了好一会,摸着下巴深沉思考。

靖王耳尖发红,半眯的眼睁开来,微微蜷起腿。“你、看什么”

段钺眨眨眼,也不害羞:“看你的小兄弟能长多大。”

“”靖王唇张张阖阖好一会就是接不上话。最后憋着股气干巴巴道:“反正,能叫你舒服。”

段钺嗤了声,真他妈有自信,明明连前戏都不会做,勃。起全靠他来舔,上床全凭他去动,要不是他拉的下脸,这人能知道什么叫舒服?也好意思吹逼。

段钺都懒得拆穿他,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脸:“快起来吧你,别做白日梦了,来洗漱,待会用膳。

靖王特自觉伸出手,等着他来抱。

段钺翻了白眼,认命走过去。

也不知道做暗卫怎么能做到他这个苦逼份上,白天伺候主子,晚上还要伺候主子,身心劳累还不加工钱。

呸。

段钺在殿里陪靖王待了一整日。

整个泰庄行宫寂静无声,连平日走动的侍卫宫人都看不见了,偌大一片行宫,似乎只剩下他们几个,安静得近乎诡异。

一直到傍晚,宫门外才有了点人声。

“快快!抬进来,快去传太医!快!”

段钺刚从茅厕出来,好奇地走出去看了一眼。

只见一队禁军灰头土脸抬了个担架进来,后面围着一群火急火燎的宫人,且个个身上沾满灰尘,活似刚在土里打过滚。

段钺惊讶,揪了个小太监,问:“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呢,难道才找到陛下不成?”

小太监认得他,震惊道:“您不知道吗?陛下昨夜重伤,还被覃将军挟持了,今日大臣们就是和他谈判许久,这才赎回了陛下的!” ?啥玩意,覃墨川不是已经被绑了?怎么逃出去的?赵景幼到底在干什么。

“他挟持陛下是要作甚?”

“要陛下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二殿下呢!您说这人可真糊涂,二殿下聪慧得宠,未来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人选?何必如此心急,还惹得大臣们不快,实在得不偿失!”

段钺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那后来呢,如何了,当真答应了?陛下怎么肯的?”

“陛下昏迷不醒,哪知道这事!”小太监摇摇头,“是老大人们商量许久,许诺要给二殿下储君之位,才叫覃将军松了口,把陛下还回来的!”

段钺眨眨眼,“东厂和锦衣卫没人管吗?”

“不是没人管,是管不了!昨夜大火,大家都灭火去了,谁料到覃将军提前设了陷阱,竟将众人全困住了!只剩一队侍卫,一不小心可就要了陛下性命,谁敢轻举妄动?”

段钺想了想,突然问:“难道暗卫营也出事了?二皇子、六皇子等人呢,都被困了?”

小太监叹气:“不错,覃将军说了要挟持他们做人质,等立储诏书出了,才会放人。”

段钺谢过,给他塞了一锭银子,便跟上众人,想去瞧瞧中承帝的情况。不过听说烧伤严重,太医不让闲杂人进出,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捏了把汗在等消息。

段钺绕到角落,飞身攀上屋顶,揭开瓦片朝下望去。

只见榻上躺着一具焦黑的身体,脸部毁了大半,但依稀可见是中承帝的相貌,他还未醒,腿和一条手臂已经被烧毁,想保命恐怕得截肢。

太医们汗如雨下,围在床前紧急救人。不过,以中承帝如今这幅样貌,便是神仙来了也复原不了。以后再想掌权上朝,难。

段钺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只觉得畅快淋漓,心里骂了声活该,便放下瓦片飞身离开。

他在回来的人里找了一圈,并未见到段十二和段飞。

尽管知晓这两人应该不会有事,但段钺仍然不放心,打算出宫去探探情况。

覃墨川明明就在赵景幼手里,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劫持老皇帝?还设了陷阱挟持众人,要扶持二皇子上位?这举动未免太蠢了。

段钺不大相信,再联合王典早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便猜测这事恐怕和靖王脱不了干系。

没有内力,轻功使不出,段钺只能步行。

宫门口有禁军守着,不知道是不是靖王的人,保险起见,段钺还是打算钻狗洞。

但他运气不大好,狗洞外也有人守着。

等钻出去了,才瞥到一角红衣。

抬起头,就见段飞正严肃地皱着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看他。

“”段钺舔了舔唇,嘴巴没来由有点干,“哟,统领,好巧啊你也来钻狗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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