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个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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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诚年心烦意乱,在跨国视频会议的时候,硬生生按断了手中钢笔的尖刃。笔墨打湿了方案,他手上的墨汁沁入白皙的指尖,像极了那夜Omega床单上的墨渍。

他见那朱红色的污渍,压着周何熙的身子,喘息着问他:“不是有洁癖的周少爷吗,怎么连床单都跟人一样的脏,恶心地我都不想脱衣服。”

他确实没有脱衣服,小孩睡在床的最里侧,他拽着周何熙的腿把人拉到床边,整个人被他抱起来的时候,熟悉的青桔香味信息素再也压不住的满室芬香。

他闻到了三年前最爱的味道,Omega在高朝前依然爱咬他的肩头,细碎的尖牙留下两个浅浅的齿痕,他却因为这个熟悉的动作气得把人猛地摔在了床上。

动静太大,熟睡的孩子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在夜色中弱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周何熙赶忙探身过去,把孩子重新哄来躺下,却不想下身又被alpha死死扣住,在他温柔哄着小溪的时候狠狠责罚。

贺诚年本性不坏,但如今变成这样的alpha,都是被他深爱过的Omega一步步逼成这样的。

到最后,周小溪发出匀称呼吸的时候,周何熙咬紧了下唇,利刃就生生劈开了他的身体。

从极度快乐到极限痛苦,是贺诚年送给他的重逢礼物。

“贺总,这是周小溪这次的医院病历记录。他的手术是陈院长亲自做的,他再三保证如果细心调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秘书进来的时候,贺诚年倚在沙发上假寐,听她说完才徐徐睁开眼,冷冽的眼神像冰刃一样飞了出来。

“这些跟我讲干什么,你的工作是不是不太饱和,还有时间操心别人家的破事儿。”他两腿伸直,躬身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还是说,你也被那个贱/人勾搭上了,才这么关心他的儿子。”

秘书吓得浑身冷汗,赶忙解释道:“啊,您之前让我帮忙联系陈院长……是我误会了,是我多事,下次不会了。”

秘书说完把病历里面的那张亲子鉴定结果抽出来,悄悄地藏到袖子中,当着贺诚年的面把所有的病历都丢进碎纸机粉碎。贺诚年从头到尾没再看他一眼,眸色沉沉地凝视着桌上那只断了笔尖的钢笔。

说是再也不来医院的两父子,又坐着公交车摇啊晃啊地回到医院做定期检查。周小溪被推进去做CT的时候,主治医师走到周何熙旁边看着他比纸还白的面色,不忍地劝到:“周先生,您真的不考虑接受治疗吗。您之前是怕小溪的病治不好,想陪着孩子一块去。但现在小溪已经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同龄小朋友差不多,就是虚弱了些。如果您尽快接受化疗,至少还有三到五年的寿命。”

“三到五年……”周何熙靠在走廊座椅的椅背上,阳光从窗户上洒下来,光斑星星点点跃动,刚好落在他的鼻梁上。“小溪现在还不记事,如果送到他的alpha父亲那里,兴许长大就不记得我了……三年后他就六岁了,小孩子就是从六岁开始有记忆的吧。”

“周先生……您应该为自己多想想!”医生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沉默地起身离开。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儿子出来,兜里的手机震动让他错愕的睁开眼,再看到显示的名字是贺诚年时,周何熙下意识地想挂断,却知道自己以前的傲气早就被现实击落的七零八碎。

他已经不是周少爷,也不是贺诚年的小熙,哪由得他骄纵任性耍小脾气。电话接起的时候,男人在那边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发出质问,周何熙换成怯弱的语调连连道歉,电话挂断后那边发来一个酒店的地址,他才想起来刚刚贺诚年说让他九点前在房间里洗干净等着他。

“我能带上小溪吗,我不能把一个三岁的孩子单独扔在家里。”短信发过去的时候,周小溪被护士领了出来,活蹦乱跳的跑到周何熙的身边,撒娇似的求着爸爸表扬。他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摘了糖纸递到儿子的嘴里,温柔地说:“小溪好棒,好勇敢。”

贺诚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周何熙站起身捂着听筒按了接听,余光瞥见儿子小短腿慢慢地爬上椅子,贴着他的裤腿侧着头安静的吃糖。

“周何熙!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出来卖还要带上一个野.种,自己不嫌恶心吗?”贺诚年知道这个电话不该打,可是一沾染周何熙的事他就没有冷静和理智。他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自己窝在沙发里,愤怒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住。

“那能改到白天吗?白天我可以送孩子去幼儿园。”周何熙伸出手,刚好摸到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小孩仰头看了看爸爸,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带来就带来,我订的是套房,我到之前把那个野种哄睡着,我不想看见他!要是做的时候你自己哭太狠把他吵醒,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贺诚年永远在对周何熙妥协,哪怕是现在恨他入骨,也不自觉地满足周何熙的所有要求。

“不会的。那钱……”Omega怕儿子听到,压低了声音怯怯地说。

“我等会安排财务打到你卡上。五十万,你可真够贵的。晚上我会带点助兴的东西,你不会介意吧。毕竟五十万……不加点节目的话,哪值这个价钱。”alpha恶劣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甚至并不打算听Omega的回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Omega听着电话里的忙声,愣了半晌后咬了咬下唇,最后强挤出一丝微笑,蹲下身子平视儿子的目光,说:“小溪真乖,晚上爸爸带小溪去找你的父亲,好不好?”

周小溪对父亲这个词并不陌生,Omega每次疼得在夜里哭的时候,总会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位很温柔的alpha,如果他的病好了,爸爸就会让他去找父亲。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没发现爸爸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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