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窃

容浅被叫去开会的房间不在这一层,而是在楼上被用来暂时充当会议室的套房,二三十人分两波进去开会,容浅就是第二波的人。

会议的内容主要就是明天的工作。

容浅此时又饿又累,几乎没有办法专心开会,于是他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等回去吃饱休息一下精神好些了再打开来听,也不耽误明天的工作。

这个临时会议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后就结束解散了。

容浅一身疲惫地回到酒店房间,容皓已经走了,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贴在床头。

[哥,我先回去了。]

容浅扫了一眼摘下纸条揉成团,随手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继续拆那只可能已经凉了一半的叫花鸡。

容皓给他买的外卖除了一整只的叫花鸡外,还有一盒菌菇鸡丝汤,里面还有几颗薄皮馄饨。

看见外卖袋子上还有订书机订着的一张小票,这两袋东西花了容皓快两百块钱。

容浅还没吃心里已经有些感动了,因为这是他弟弟容皓第一次给他买好吃的。

今天他过来的表现也比以往好很多,似乎也成熟听话了一点,容浅隐约觉得欣慰,希望容皓能一直好下去。

吃完叫花鸡和鸡汤馄饨,容浅随手整理了一下垃圾,按铃叫来客房服务清理。

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路过放置在地上的行李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里面的东西好像乱了点。

但转念一想自己从住进这间房开始就是懒得整理,早上还因为起晚了慌慌张张找出衣服出门,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会儿有空,他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蹲在行李箱旁整理。

他出门在外自己住一间客房的时候,行李箱就喜欢这样打开了放在地上,为了拿东西方便一般不收起来,反正房间足够宽敞,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住也不经常走动。

他随手整理了几件面上的衣服,拿到那个包着油画相框的衣服时,忍不住取出画像仔细看。

这幅油画他真的非常喜欢,喜欢油画里的少年朝气蓬勃,喜欢那股永远向上的生命力,喜欢到此刻只是这样看着画,工作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就这么烟消云散。

他爱不释手地捧着画看了几分钟,再珍惜地用衣服重新包起来,没有拿出来摆在酒店房间里。

妥帖整理好行李箱,瞥见装在行李箱网袋里的天鹅绒盒子,容浅想了想还是等晚宴那天再拿出来。

为期三天的“新青年作家人文交流论坛”转眼就过去丸侠曾越亮正理了两天,第三天是闭幕和晚宴。

容浅其实不太喜欢那种严肃的晚宴场合,对于像他这样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人来说,人多了只意味着他要找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不太容易。

如果能拒绝不去他肯定选择不去,但没有办法,到场晚宴签到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只能找出从源城特意带来的西装。

说来这是他唯一的一身西装,是刚毕业的时候买的,也是为了应付晚宴场合。

他对这方面向来一窍不通,还是韩广智陪他去店里挑选购买,花了不少钱。

他当时的想法是随便买一身,不用太好,但韩广智用“买身好的能穿很多年”说服了他。

换好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想起严律清非要往他行李箱里装的腕表和宝石袖扣,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行李箱里把盒子找出来。

两个天鹅绒盒子都被严律清收在行李箱的网袋里,就这样看其实不太显眼。

容浅拉开网袋的拉链把里面的两个盒子取出来,装着宝石袖扣的盒子小一点,有重量但相对较轻,墨黑色的宝石袖扣正轻轻地躺在绒垫上,这是严律清配合他的西装挑选的。

但之后他取出装腕表的方盒,拿到手里的重量却让容浅瞬间愣住。

太轻了。

轻得好像盒子里没有装任何东西。

容浅回过神惊慌地打开手里的盒子,盒里空空如也。

本该放置在里面的腕表不翼而飞。

容浅脑子“铛”一声一片空白,耳朵都因极度的震惊嗡嗡作响,尖锐地撕扯他的思绪。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手表去哪了?!

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入过这间房吗?!

容浅猛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蹲太久了起身过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没等缓过来就脚步踉跄着往外走,拿着手里的空盒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

酒店房间失窃是很严重的,尤其丢的还是腕表这种贵重物品,酒店经理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撇清酒店责任,要容浅证明他入住酒店的时候腕表还在,是入住酒店之后才不见的,还要他提供他最后一次在酒店看见腕表的时间。

容浅无法证明也无法提供,因为他入住酒店这三天,在今天以前他都没有打开过装着腕表的盒子,更别说戴出去了,同行的作家都不知道他是戴着腕表和宝石袖扣来的。

容浅站在酒店大厅,慌得六神无主,他下意识想找严律清求助,但一想到自己弄丢了他的腕表又不太敢打这个电话。

他只能强忍颤抖的双手选择报警。

当地警方在半小时内抵达,了解了情况后要求酒店调出走廊监控。

酒店方面还算是配合,从容浅入住酒店那一分钟开始,整整三天的监控内容用快进的方式看完。

这三天里,除了容浅容皓,还有酒店的客房服务外,再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一旁的酒店经理见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们酒店的客房服务是不允许客人不在房间的时候进去清扫的,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们的工作人员进房间的时候客人也一定在房间。”

酒店经理这话说完在场没有人搭理他,因为视频监控也能看出来,酒店的工作人员进去的时候,在房间里的容浅并没有离开过。

同住酒店的源城作协成员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因为准备赴宴,来的每一个人都穿好了笔挺的西装。

一看见容浅几人便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啊小容?东西找到没?”

容浅魂不守舍地摇头。

酒店经理感觉他们来者不善,忍不住跳出来道:“监控已经看完了,除了这位客人和他的弟弟外,根本没有其他陌生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他的腕表丢了我们酒店没有责任。”

作协成员们听到这话都有些不满,有人不悦地道:“有没有责任你们自己说了不算。”

“行啊,那就警方来说,总之我们配合调查,如若真是在我们酒店失窃,我们自会承担属于我们的责任。”酒店经理说着看向一旁仍在精神恍惚的容浅,“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会轻易叫人讹上的。”

酒店经理明显在怀疑容浅讹诈,拿个空盒子非说有块腕表不见了,要他证明腕表是在酒店不见的他又证明不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警方能做的也不多,毕竟酒店的监控也已经调了看过了,并没有陌生人出入过容浅所住的客房,他说不出他最后一次见到腕表是在什么时候,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腕表是在酒店不见的。

而且据他的说辞,腕表盒子是他爱人放进行李箱的,在今天以前他并没有在房间里打开过那个盒子。

警方只能劝他,“你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可能是忘记把腕表放进盒子里了?”

容浅摇头,“不会,因为我本来不想带过来的,但我爱人坚持认为晚宴场合需要腕表和袖扣,他放进行李箱的时候我还拿出来过,很快被他发现他又放了回去,我记得那时盒子拿在手上是重的,里面明明有东西!”

警方无奈摇头,“但是现在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你的腕表确实是在酒店丢的,唯一能算得上有嫌疑的只有你弟弟,在你离开房间去开会的时候,你弟弟曾独自在你的房间里待了近十分钟,还在你回来之前离开,你最好去找他问问,有需要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找他。”

容浅想也不想就摇头,“不会是我弟弟的,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当事人都否定了最有嫌疑人不可能作案,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警方也做不了什么,最后让容浅和酒店经理签了个字便离开了。

发生了这种事晚宴容浅也没有心情去了,他手里抓着那个空盒子,一遍遍想着警方说的话。

他也不想怀疑家人,但事实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容皓曾一个人待在他的房间,在那十分钟里他在房间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到这,容浅直接拿出手机打给容皓。

正在接通中的忙音响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容浅不愿再拨了,不管容皓此刻会不会是因为在拍戏所以没有办法接听,他都有充分理由认为他是心虚才不敢听。

容浅沉着脸走出酒店去打车,他并不知道容皓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他在宁州影视城。

计程车直接把他载到宁州影视城,一下车容浅就忍不住跑起来。

眼前的影视城很大,容浅花了不少时间,跑得满头大汗才找到了容皓的剧组,这还要多亏他在路上见人就问认不认识容皓,问了十几个人才问到一个说认识的。

走到剧组拍摄地,他小心绕过设备,想再找个人问问容皓在哪,就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争吵声,好像还有……容皓的声音?

容浅脸色阴沉地朝着争吵声走去,离得越近听得就越清楚,容皓确实在人群里,还在跟人吵架。

等容浅走到站在最外围围观的人身后,就听见容皓暴跳如雷的声音。

“明明就是你偷的!我好好放在我的包里!你进去之后就不见了!你还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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