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温情夜

唐林深没有询问路汀的意见,事态发展至此,谁的意见似乎都没这么重要了。他抱着路汀堂而皇之的去了主卧,走进浴室,门一关,上了锁。

路汀倒是浑然不觉这种‘羊入虎口’的铺垫。他冷热交替半宿,如今面色苍白还没缓过劲儿,唇齿却红也未褪色,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难受。

绸缎睡衣贴着皮肉难受,右手掌时不时痉挛也难受。

唐林深背对着路汀放满了浴缸的水,独立封闭的空间,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他的手荡在水中试水温,思绪却全放在身后了——没动静,脱衣服了吗?

没有。

路汀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浴缸的水放满,唐林深也装不下去了,他叹气,起身回头,若有所思地瞧了路汀一眼,也不动了。

没想走。

路汀问:“哥,你要一起洗吗?”

唐林深含糊不明地嗯了声,说:“你的手能动吗?”

路汀摇头,说有点疼的。

“我先不洗了,”唐林深走到路汀身边了,抬手解他睡衣的口子, 一颗颗往下,眼神坦然且一错不错,“帮你洗。”

“好。”

路汀比唐林深还要坦然,他未着寸缕地袒露在唐林深眼前了,与之前在医院时的局促不用,如今他羞涩有,但不多。

其实羞和涩的反应跟认知有关系,没人教过路汀应该怎么做,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用做了。

路汀皮肤瓷白,身体嫩,唐林深以前就见识过,这会儿混着氤氲的水汽,如同一副雾里看花的美色。

心态稳不住,那都得流鼻血。

唐林深问:“小鹿,洗头发吗?”

路汀也说好。他这会儿什么都好,没主意的,三魂七魄其实还飘着。脸颊泪痕明显,又下意识抿起双唇,他在回味刚才的经历,于是更加有艳色了。

唐林深往下咽了口唾沫,他喉结耸动明显,手下没控制好力道,溅起了一点水。

路汀没躲开,水滴弄进眼睛了,有点难受,他抬指揉,被唐林深挡下了。

“我来。”

这种坏境下,做什么都是暧昧。

他们在被窝里翻腾的那股劲儿又被挑起来了。路汀安心落意,他还想尝尝滋味,也是自己独有的,一种示好的表现。于是路汀闭着眼睛贴了上去了,喊哥。

“嗯。”唐林深声音暗哑,接了路汀的主动。

一个湿漉漉的吻,带着唐林深单方面的情欲,无处发泄。

唐林深不常用浴缸洗澡,解闷的小玩意儿不多,他给路汀洗头发,路汀曲着膝盖坐在水里无所事事地捏浴球玩儿。

“不要捏这个了,怪刺手的,”唐林深笑着说:“我下回给你买几只小鸭子玩儿。”

路汀打了一点沐浴露,搓出一团泡泡,他没理解唐林深的意思,以为是真鸭子,偏头看他,“啊,鸭子?”

“就是那种黄色的、塑料做的、能浮在水面上的,嗯……玩具。”

“哥,那都是小孩子玩的。”

唐林深问:“你不是吗?”

路汀微微扬起脖颈,把泡沫涂在上面。细细腻腻的泡沫混上了皮肤上的水珠,顺着路汀的喉结往滑,在锁骨处散与水面之上,带着勾人的香气。

“我不是。”路汀说。

路汀的锁骨很漂亮,唐林深看一眼,又欲盖弥彰地收回眼神,没话找话地继续往下聊:“不要?不要我就不买了。”

“要的。”

唐林深哭笑不得,但总算是能透口一气了。

洗澡不宜太久,唐林深定了时间,差不多了,他要冲掉泡沫,让路汀低下点儿头,路汀照做了。他身体太单薄,没有多少肉,漂亮了蝴蝶骨在衬在脊背上的形状刚刚好。

唐林深手劲轻柔地揉搓路汀的后脑勺,把泡沫搓干净了,没忍住,掌心缓慢下移,停在后颈位置——

太滑了。

唐林深心猿意马片刻,听见路汀嘶了一声。

“小鹿,怎么了?重了吗?”

“不是,不重,哥,很舒服。”路汀思维有些跳跃,他又说:“有点疼。”

“哪儿疼?”

路汀没说话,抬手指了自己左脸的脸颊。

刚才的应激不能当没发生过,路汀脸上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被泡沫水渗透,他疼,唐林深也疼。

“好了,不洗了,出来吧,”唐林深起身走,又溅起了一点儿水,“我给你吹头发。”

路汀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哥,我就这么出去吗?”

唐林深摇头,没有很明确的表示,他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浴巾,又重新回去。用不着路汀自己动,唐林深面不改色地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主卧暖气充足,唐林深把路汀放在床铺上,让他别动。路汀把自己裹得紧,就露出一个脑袋,眼睛跟着唐林深的动向走,偶尔唐林深偏头看他,立马就躲开了,跟猫捉老鼠似的。

唐林深打开衣柜,他正正经经地说:“小鹿,你的那套睡衣湿透了,穿不了,先穿我的凑活一晚上,好不好?”

“哦,好呀。”

唐林深又说:“改天有空了再去趟商场,多买几套备着。”

路汀也说好。

其实唐林深也湿透了,他就装,装得清风拂面自岿然不动。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凌晨两点了,还没完事,再熬一熬能看场日出了。

路汀有点儿困了,但入睡困难,他窝在唐林深胸口上,任凭唐林深给他吹干了头发。

唐林深的睡衣对路汀来说有点大了,稍微动一动,领口就朝下滑落,露出锁骨,有些景色就一览无遗了。

路汀不自知,唐林深也不好太流氓了,他时不时揪下滑的衣领,说一句“别着凉了”,相当道貌岸然。

“哥,”路汀迷糊得不行,眼睛半阖,“好了吗?”

“还没,再等会儿。”

路汀问:“还要干什么?”

唐林深没说,他收起吹风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了瓶药出来。唐林深上药地动作很轻柔,但消炎药水渗进伤口还是疼,针刺似的。

路汀不困了,“哥,轻轻轻点儿。”

唐林深问:“怕疼?”

路汀不好意思地点头。

唐林深又说:“以后一个星期剪一次指甲,知道吗,别偷懒。”

路汀说:“不偷懒,会忘。”

“没事儿,我替你记着呢。”

唐林深嘴角带着笑意,挺高深莫测的,可他绝口不提路汀之前狼狈的状态,把对方心里的不安荡平,浇上水,没准不经意种下的种子会发芽。

唐林深的情深义重全含在一举一动的体贴中,他抬指蹭了蹭路汀的脸颊,避开那出伤口,问:“小鹿,困了吗?”

酥麻的神经让困意再度席卷,路汀点头,说困,想睡觉了。

“你的床睡不了了,床单湿了,被子也湿了,”唐林深语调轻柔,在凌晨时分催人荡漾,他孜孜不倦地引导,“不舒服啊,怎么办呢?”

“哥,我、我……”路汀被带着一步步往前走,走得十分合理且顺畅,“我能睡这儿吗?跟你睡,今晚。”

“好,”唐林深揉摸路汀的头发,又夸:“真乖。”

有些事情开了一个头,潜移默化中会成为一种习惯。路汀虽然不经人事,但他有自己的观念,是非对错另说,但与人交好的私下行为,能让自己开心了才最重要吧?

没人告诉路汀答案,他的身边只有唐林深。

路汀是相信唐林深的,唐林深知道,所以他会产生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混欲念当中,也会让他感觉痛苦不堪——毕竟得寸进尺不是君子所为。

可主卧的窗帘严丝合缝,床头灯一关,谁也看不见谁,只有掌中触感温热。路汀继续寻找安全感,他黏着唐林深,又在讨吻了。

“哥……”路汀含糊出声。

唐林深捏着路汀后颈,舌尖滑过他的口腔,“还不睡吗?”

“就睡了。”

路汀确定了,唐林深给予他的安全感跟路雅芬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扎实,格外新鲜,舍不得离开了。

唐林深的定力让路汀掘了祖坟似的岌岌可危,他想忍,忍不下去,要尽快哄祖宗睡觉,转念一想,他又惴惴不安,“小鹿,你不能跟别人做这种事情,不能给别人看见你这副模样,知道吗?”

路汀走到了梦境边缘,终于一脚跨了进去,他喃喃低语又透着楚楚可怜,说不会的。

路汀的秘密城堡开打了一道门,他只想邀请唐林深进去。

唐林深终于把路汀哄睡着了,他有时间收拾自己,也只能去浴室收拾。唐林深不敢把浴室的门关严实,怕路汀醒了害怕,于是留了半扇。

路汀点起来的火,唐林深轻易弄不下去,花的时间长了,进出差不多一个小时。唐林深终于把自己弄痛快了,重新躺回床上,搂着路汀说了声晚安。

虽然依旧不得劲儿,但唐林深乐观啊。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珍惜当下也是个真理。

大年初一的城市安静得像世外桃源,两人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没有任何打扰,路汀先醒的,被饿醒了。他坐起身,看着唐林深思忖片刻,笑开了,有点高兴的。

路汀没把人吵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想做饭,冰箱里只有面条了,配料都少,又好几天没买菜了。路汀关上冰箱门,余光看见隔壁的酒柜,他对这个酒柜好奇很久了。

酒多,有些开封过,但他没见唐林深喝过。

酒柜没上锁,路汀站在它面前陷入沉思——好喝吗?

唐林深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他站在路汀身后问:“小鹿,喝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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