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撒娇呢

路汀跃跃欲试,“哥,我能喝吗?”

唐林深就随口一说的话,他自己想戒酒,也没想到路汀真的要尝,好奇心挺盛的。唐林深没拒绝,他站在路汀身后伸出手,手臂堪堪贴着路汀脸颊打开酒柜的门,挑挑拣拣,选了一瓶没开封过的果酒。

青苹果味儿的,度数不高,张映水送过来的时候唐林深拿这当饮料。

路汀的目光跟着果酒走,他转身,下颚蹭在唐林深肩膀了。

两个人穿得衣服都薄,刚还没什么,如今靠得太近,昨晚那些事儿浮光琼影般得又显了出来。

唐林深呼吸一沉,身体又热了,“现在不能喝。”

路汀眨眨眼,以为唐林深要提要求了,他看过太多乱七八糟的偶像剧,于是他天赋异禀学会了另类的撒娇。

“哥……”路汀踮脚亲吻唐林深,吸吮着双唇,不得章法。

路汀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想,他就是觉得唐林深喜欢接吻,从昨天晚上就察觉出来了,能讨他哥开心。

唐林深没有过于主动的回应,他单手搂着路汀的腰,只是一点一点地吻回去了,像躲猫猫似的跟路汀玩儿。

唐林深有自己的节奏,他不能把路汀潜意识里关于接吻的含义过于跳跃的进行升华,他只能慢慢引导。

路汀喘不上气,跟唐林深分开一点儿距离,他们还是挨得近。路汀不看唐林深,眼睛就盯着酒,说:“哥,好渴。”

“喝白开水解渴,这些解不了渴的,”唐林深见路汀粉雕玉琢的样,没忍住,在他眼角啄了啄,蜻蜓点水似的荡漾,然后顺势将人抱起了,放在餐桌前坐好,“先吃早饭,吃完了给你喝一点,就一点。”

路汀眉开眼笑,说谢谢哥。他心里又想,这招管用的。

早饭很简单,清汤寡水的面加了个荷包蛋,还没放多少盐,嘴里太淡了,路汀迫不及待地想喝果酒。

唐林深只给他倒了一杯底,十毫升不到,顺便给自己也讨了半杯。两人挨着坐在落地窗前看景。

路汀抿了一点,嫌辣,不喝了,给唐林深。唐林深一饮而尽,他倒是觉得不过瘾,又喝自己手里的酒,嘴上逗路汀:“小鹿,以后还喝吗?”

路汀有点晕,果酒也能醉,他说:“不喝了,不好喝。”

“嗯,还是喝牛奶好,”唐林深说:“能补钙。”

路汀笑了笑,说好。

他神思在外,眼神瞭望远处,想得很缥缈。路汀从小就觉得过年萧条又清冷,没什么意思,这几年更甚了,连湖岸的鸭子船也一动不动。

“哥,”路汀端坐着,脊背笔直,“今天晚上还会放烟花吗?”

“不好说,”唐林深也为这事儿发愁,“这块地方今年允许燃放烟花爆竹,时不时都会有人来炸一下。”

路汀根深蒂固的恐惧最开始起源于家庭内部争吵,玻璃瓷碗的爆裂声在他小时候占据了全部时间和空间,于是被无限放大,跟轰鸣的炮竹声没有区别,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唐林深也在担惊受怕,他盘算着接下来几天的日子——自己初二开始上班,到初七为止,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那路汀怎么办?他不能再听见这些声音了,恐怕会更加失控。

唐林深甚至想在市区找个酒店开房了。

路汀揪睡衣,揪出了好些皱痕,他穿的还是唐林深的衣服,稍微一动衣领就滑。

唐林深没去打扰他的思路,偶尔余光瞧一眼,看见他的锁骨就这么露在外面了。

这事儿唐林深只能给意见,要路汀自己做决定。他暂且沉默不言,全是对路汀的尊重。

直到唐林深抿完自己杯中的酒,稍微有些热气上来了,他换了个坐姿,好像惊动了路汀似的。身边的人晃了晃,缓缓偏头,说:“哥,我想去花潮。”

唐林深稍怔。

路汀不好意思地抿了唇,又说:“我白天在花店,没关系的。哥,我不给你添麻烦,我等你下班,我们一起、一起回家。”

唐林深哑然,又怦然心动,“你不是麻烦,我……”

他欺身向前环抱路汀,抚掌揉蹭他的后脑勺,轻声细语地说了声,“你把这里当家,是我的幸运。”

“嗯。”

路汀还是舍不得这里,他住习惯了,跟唐林深也待习惯了,好像这世间杂音都能被唐林深徒手挡在千里之外。

后来唐林深又给了路汀一个惊喜,他约了路雅芬初三过来吃顿晚饭。生活再如何人仰马翻,过年嘛,总得意思意思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

路雅芬答应了。

老太太状态时好时坏,一直拦着不让路汀见面也不是办法。路雅芬转告唐林深,先让路汀做个准备,初四或者初五一起去趟老太太家。

唐林深说好。

路雅芬又问唐林深有没有时间,到时候跟路汀一块儿过去,坐下来吃顿饭——她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唐林深。

唐林深倒是挺想去的,可惜休息时间对不上。不过来日方长,他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挂了电话,唐林深刚好走到花潮门口,店门锁着,最近花店里没花了,路汀待在前厅没意思,基本躲在自己的秘密花园里。唐林深按门铃,没过多久路汀跑出来,他笑容洋溢,手里捏着东西。

“哥。”路汀冲唐林深招手。

唐林深笑着回应,指了指门锁,示意路汀把门打开。

室外风太大了,路汀打开了门,被风吹了一踉跄,他往唐林深的身前躲,攥着唐林深的衣领把人进屋。

路汀不撒手,搂着唐林深,唐林深捋顺了路汀的发丝,问:“出来怎么不多穿件外套?”

“着急。”

“我在这儿呢,还能跑吗?”唐林深哭笑不得,偏头往后屋看了一眼,里面亮堂。他暗忖片刻,不提其他,微笑着说:“先进去把衣服穿了。”

“等、等等,”路汀脸红的,撒出了一些热气,“哥,我有东西送你。”

唐林深怔了怔,问是什么?

路汀又做了一枚干花胸针,这回样式简单,两枝黄玫瑰和白绣球花。

唐林深后来才知道,干花又叫做永生花,意指了永生不灭的情意。

“小鹿,”唐林深说:“帮我戴上。”

路汀点头,他做了一天手工,手指有点僵硬了,解扣和佩戴的动作不流畅,却很认真。他眼尾泛起了红,瞧得差点唐林深鬼迷心窍了。

他们的生活突然多了些层出不穷的小惊喜和情趣。于是呼吸勾绕相缠,唐林深低头亲吻路汀。

路汀没躲,含混不清地说:“没、没扣好。”

“没事儿,等会儿再弄。”唐林深过瘾了,端得依旧正经,他扣着路汀的手放入自己大衣口袋,有一枚硬币,“拿着。”

路汀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说谢谢哥。他也不继续跟唐林深贴贴,转身回后屋,数他的宝贝存钱罐去了。

唐林深站在门口,抱手倚着门框,侧脸往里面看了一眼,不多,立刻收回来,从不越界,言语轻松地问:“小鹿,你的存钱罐满了吗?”

“快了。”

“还想着娶媳妇儿呢?”

“嗯!”

唐林深心里泛起了酸,这枚回旋镖精准扎到了自己头上,就多余问。

路汀不知道唐林深七拐八绕的想法,他穿好外套,带上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来就锁上了门。

“哥,”路汀拉唐林深的手,“回家了。”

唐林深伤春悲秋一会儿,有些惆怅,他拉高路汀的口罩,捂住了半张脸,“吃饭了吗?”

路汀说没有。

唐林深笑了笑:“嗯,我带你去吃饭,晚点回家。”

“好呀。”

唐林深没特意选地方吃饭,他们随便进了个商场,又随便找了家餐厅,就像闲来无事的消遣,平凡中又带了点儿兴致勃勃的情绪。

点的菜不多,一盅养生汤炖着,唐林深一口没吃,全看着路汀吃了。路汀说这家店味道好,唐林深记下来,以后可以多来。

路汀想买一只毛绒玩具摆在床头,顺便给唐林深也买一只,凑成一对儿,还能打折。

唐林深陪他逛,偶尔给点意见。付钱的时候,唐林深的工作群震了震,这个时间点又有新病患收进来,恐怕又是急诊的来源。唐林深没放在心上,又陪着路汀逛了会儿就回家了。

第二天,路汀明显雀跃不少,期待晚上迟来的年夜饭,他列了一张清单,说是等唐林深下班了一起去超市买菜。

唐林深还打趣呢,他问:“这回怎么不去菜场了?”

“这个时候菜场跟超市的价格差不多。”路汀说:“超、超市还有免费停车时间。”

“真棒,”唐林深忍俊不禁,他觉得路汀会生活,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会替我省钱了。”

路汀抿着唇笑。

唐林深妥贴地收起菜谱清单,把路汀送进了花潮。

“把门锁好,”唐林深嘱咐:“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知道了,”路汀眼眸微敛,眉弯眼笑:“哥再见。”

跟路汀分开后,唐林深想着给路雅芬打个电话,确定晚上吃饭时间,没打通。唐林深以为路雅芬忙,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他走到住院部,等电梯时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唐林深右眼皮一跳,他其实不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直到他在骨科病区的走廊里看见了宋意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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