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只嫁你

辞柯忽然挣扎出手臂, 摸到叶犹清右手,拿在手里轻轻抚摸,被叶犹清拉着转过身来。

“不疼了。”叶犹清柔声安慰,却见辞柯慢慢拿起她手, 放在了自己唇边, 温热的唇瓣碰到肌肤, 酥痒同时, 也觉得方才被冷风吹过的手迅速恢复温度。

辞柯缓缓而不断地亲吻着, 最后抬头, 垫脚将脸贴在叶犹清脸上, 撞进她怀里, 感受着她环绕的手臂。

漫长时间的等待, 终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好想你。”辞柯低语道,“两年半, 我每晚都看着月亮, 盼着若你同样抬头望月, 便是与你相见了。”

“可是那有何用,我还是见不到你……”辞柯嗓音细细密密地发颤, 气息迟迟吞吐。

“我每日都在说,你再不来我便不想你了, 让你往后见到我变了心,自己哭去。”

“那你变心了么?”叶犹清偷偷用指尖点掉眼角的水渍, 心弦还提了提。

辞柯一双媚眼忽而抬起,端的是爱恨交加,最后低头:“明知故问。”

叶犹清抿开笑意, 忽然揽着辞柯腰背, 将她往上抛起, 辞柯吓了一跳,忙攥紧叶犹清肩上布料,将叶犹清衣衫扯得歪歪斜斜。

落地后,她在叶犹清肩上推了一下,却没舍得用力,呼吸急促道:“你这是做什么,方才乱抱旁人,我还不曾怪你呢!”

叶犹清无奈道:“谁知晓六皇子会在周府,站得远又看不清,何况她披散着头发,除了高挑过你,身形同你确有几分相似。”

“往日在后宫里,她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我也曾将她认作你呢。”叶犹清解释。

辞柯本来也没生什么气,只是借此机会难为一下叶犹清让她苦等两年之事罢了,便哦了一声。

两人太久未见,如今各有满腔的话要说,然而太多言语堵在嘴里,反而不知道该说哪句。

辞柯感受着叶犹清的触碰,只觉得原本整日焦灼的心终于如春风化雨,清冽安静下来,一时贪恋她怀抱,靥足地合眼。

她闭上眼时,少了几分妩媚,朱唇一点,乖巧闭着。

“我瞧你瘦了许多,除去手上的伤,还有什么?”辞柯忽然想起什么,睁眼松手,在叶犹清身上乱摸。

叶犹清被她一触碰,连忙躲闪开,摇头:“没什么了。这些也都是那日火中留下的,我摔进火海,正逢房梁落下,躲闪不及被砸了手掌。当时火势太大,即便是屏息也吸入了不少浓烟,落下病根,不过也就是常咳嗽,无甚大碍。”

辞柯眼圈又红了。

“这还叫无甚大碍么?”辞柯又气又急,拉着她衣袖,“你找大夫看过没有?”

“自然看了,不然你闻我身上,如今满是药草味,都是叫那些汤药给泡的。”叶犹清将自己衣袖铺在辞柯脸上,被辞柯用手拍开。

“所以是十里姐姐将你带走的么?”辞柯又问。

叶犹清颔首,轻描淡写地整理好衣袖:“是的,我体力不支,进去没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一连昏睡三日才醒,同铁骑一同藏身于无人之境,待到大军撤去,才偷偷回到山寨养病。”

“故而你送来的信都是旁人代笔……”辞柯喃喃道。

“身子如今真的不碍事么?”辞柯担忧得紧,不由再次确定。

叶犹清见她秀眉一直不曾舒展,有意逗她开心,忽然弯腰将她双腿搂着,再直起身子时,便将人托举着抱了起来。

辞柯双腿盘在叶犹清腰侧,觉得这姿势有些羞人,脸色红了红,揪着叶犹清衣襟的细嫩五指微微用力。

“干什么。”她红唇微张。

“让你瞧瞧,真的不碍事。”叶犹清说着往前走,将人放在方桌空旷的一侧,凤目潋滟,“只是看着清瘦罢了。”

辞柯贪婪地看着叶犹清的眉眼,连女子伸出手放在左右两侧,将她禁锢在了桌上都不知道。

“你怎么成了陈姑娘呢?”辞柯见她确实有气力,心放下了些,问道。

“此事可就说来话长。”叶犹清凝神道,“我之所以两年多才来寻你,也是因为不想再重蹈覆辙,这天下是皇帝的,既然他一次次逼我,我躲又能躲得了几时。”

“我若想保护好身边的人,便须得让天下有我一席之地。”

叶犹清慢慢将这两年的遭遇和盘托出,包括运货时遭官兵追了两座城才逃脱的糗事,不过真的危险的便一带而过了,即便这般都让辞柯几次险些落泪。

“对不起。”待她说完后,辞柯开口。

“对不起什么。”叶犹清黛眉轻顶。

辞柯没开口,伸手将叶犹清方才被她拉扯乱的衣襟整理好,往一旁的椅子看了看,不自在道:“我们不坐下说么?”

“不,我觉得这般不错。”叶犹清久久不见辞柯,如今看见她脸红便心里痒痒,于是略是强势地摇头。

辞柯看了看叶犹清靠近的身体,虽然脸红心跳,但心里的喜悦也在不断鼓胀,便不再异议,嘴边露出浅浅的靥窝。

“不能光问我,你呢?”叶犹清认真了神情,“这两年,你……”

“我……”辞柯移开眼神,“我便无趣得多,除了每日等你,便只想帮着姑母,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辞柯用了气声,却让叶犹清心一跳。

“你做什么了?”叶犹清站直身体,低声问。

“我能做什么?”辞柯却忽然笑了,笑意很快消失,“他害我至亲,又害你受苦,我自做梦都想他死。”

“但他是皇帝,我碰不得。”

“所以你才同六皇子越走越近?”叶犹清速速问。

辞柯方才的缱绻神情已然消失,此时那双明眸似着星光,低头望着自己膝盖:“如今皇帝虽正值壮年,但据姑母说,他身体却不知为何每况愈下,宫中表面和谐,暗里却洪流四起,各党派早便明争暗夺。”

“自你走后,六皇子便常去看望姑母,想必也是有意攀附。再加她虽无生母撑腰,但文武双全,又学会了审时度势,慢慢接手了不少政事,姑母与我便暗中相助于她。”

叶犹清闻言,一边深思,一边点头。

“可我记得,皇帝膝下原本便是立过太子的。”叶犹清攒眉。

“是啊。”辞柯叹了口气,身子坐得软了些,面露难色,“太子党羽众多,六皇子虽参与夺嫡,但到底年龄小,朝中拥护者也少,经过姑母的联系得了些老臣相助,可面对太子还是十分危险。”

“尤其皇帝心思重,对每个人都不曾放权,谁也不知往后到底会如何。”辞柯喟然道。

叶犹清消化了朝中局势,此时见辞柯低落,便伸手揽过她后背,轻轻拍了拍:“莫怕,如今我回来了,一切有我呢。”

辞柯感受着那只手带给自己的安稳,心渐渐安静:“而且我最担心的竟还不是这个。”

“身为女子,就逃不掉婚嫁之事么……”辞柯疲惫地叹息,紧紧捏住叶犹清腰上的布料,似乎这般会觉得安全。

叶犹清想起自己这两日听到的关于辞柯的传言,薄唇紧抿,知晓她为了等她回来,耗费了多少心力摆脱那些婚事。

“他们甚至于逼迫我,似乎除了成亲之外,身为女子再没有别的事可做了。”辞柯嗤笑,短短呼出口气,“故而那些威逼利诱之人,我只能用些阴毒的法子。”

“将他们双腿摔断,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叶犹清摸了摸她头发,“这算什么阴毒。”

“你放心,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就算你做不得,我也会替你。”叶犹清说得认真,她慢慢往前一步,分开辞柯双膝,身体挨着桌沿,更将人圈得狭窄。

辞柯身子微微后仰,丰润的肩头露出一些,红色衣裙下的脖颈滑得像玉,她眼尾还沾着方才哭泣的潮湿,用足以令人沉溺的神情望着叶犹清。

太久的思念让火苗憋闷着,触之既燃。

辞柯一边反手撑着自己,一面说话已成了气声,如同缥缈在荡起的烟尘里:“我甚至想过,若真有一日躲不掉,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叶犹清听不得她这般言语,伸手将她唇瓣堵住,蹙眉:“辞柯。”

辞柯偏头挣脱,柔荑舒展开,摸上叶犹清的脸,一遍遍描画她精致的眉眼:“我不管,你是女子也好什么也罢,我只想嫁给你。”

在摇曳的灯火下,辞柯眼中竟藏着影影绰绰的疯狂:“就算世俗不容,我宁愿死。”

叶犹清心弦一颤,她伸手抵着女子后背,不再让她后退,随后叹了口气,爱怜地摸她后脑,指尖滑到她耳后,在滚烫的肌肤上轻拍。

随后用最能安抚人心的温柔语气,认真道:“没有那一天,就算有,我踏平皇城也要将你抢回来。”

辞柯呼吸错乱了几拍,叶犹清情不自禁欺身往上,将她唇含住,辞柯坐不稳往后倒去,叶犹清就伸着手臂给她借力。

叶犹清想用时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去形容辞柯的身体,怀抱着云朵也不过如此。

两年不曾亲吻,二人皆十分生涩,即使这般都很快乱了呼吸,心跳交缠在一处,乱作一团,辞柯的衣袖难以自制地扫过桌面,原本整齐的草药散落在地。

“叶……”辞柯低声呢喃,被亲吻的愉快让她脑中空白,若不是叶犹清身体挡着,早顺着桌沿滑下去了。

叶犹清同样气喘,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然而理智要她抑制着,一时乱了阵脚。

正巧这时敲门声响起,叶犹清登时离开桌沿,伸手拉住冷不丁滑落的辞柯,将她扶稳在怀里。

长长呼出一口气,叶犹清抹平衣衫,蹙眉道:“何人?”

门外传来了六皇子关切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辞柯在哭么?可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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