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村长带他去山中走走,又看了看田边水稻。

黎耀楠指着一处坡地:“那边为何不种稻谷?”

村长瞥他一眼,目光中的含意显而易见,把他当成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解释道:“坡地较高,无水灌溉。”

黎耀楠郁闷,他虽然确实五谷不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疑惑道:“为何不引渠灌溉,这里地势不错,应当可以建成梯田。”

村长淡淡看着他:“梯田乃是何物?”

黎耀楠语结,眉头紧皱成一团,梯田他虽然见过,也知道大概原理,但他对农务一窍不通,却不知该如何详细解释。

村长不再言语,更将黎耀楠当成初涉世事的大少爷。

黎耀楠想了想,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尽量用简洁易懂的话语说道:“梯田就是在适应的位置垒石筑埂,形成地块雏形,同时在用一道道堤坝涵养水源,你看,比方这是坡地,梯田一层层缓缓而上,渠道则顺着水田挖掘”

村长越看,眼睛越亮,心中惊诧不已,没想到这位官老爷年纪轻轻,还真有几分本事,只不过,村长摇了摇头:“高处无水,何来堤坝,纵有渠道,同样无法灌溉,梯田不可行。”

黎耀楠皱了皱眉:“附近的水源在哪里?”

村长领着他,一路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介绍当地民情,不少村民看见他们,还会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姑娘更是对黎耀楠指指点点,面颊羞的嫣红,时不时地看过来。

虽然现在是下午,河边依然有不少姑娘洗衣服,有的姑娘还冲黎耀楠唱起山歌,急的小伙子干瞪眼,看向黎耀楠的目光非常不善。

村长一路板着脸,见黎耀楠目不斜视,这才松缓下来,官老爷的规矩他不懂,但村子里的姑娘,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糟蹋。

殊不知黎耀楠现在正庆幸,幸好有村长在身边,大胆的姑娘简直让人吃不消。

来到河边,黎耀楠四处看了看,这里与其说是河,还不如说是一条小溪,水流很清澈,水面不宽,约有三米左右。

黎耀楠踩住几块石头,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顺着溪水的方向往上游行走,直到可以纵观整个山寨全貌才停下,用手稍稍比划了一下,叫来村长,指着几处小瀑布:“若是在这里装上水车,那边在挖几个大池塘,你觉得蓄水是否可行?”

村长思索了片刻:“水车乃是何物?”

黎耀楠无言以对,顿时有些泄气,摆摆手:“罢了,村子里可有木匠?”

村长点头:“有的,阿瓦家手艺不错,年轻的时候还在镇上给人干过活。”

“可有笔墨?”黎耀楠突然问道,语气颇为无奈,心里其实不报指望。

村长思考了半响,迟疑道:“废纸行不行?”

黎耀楠抽了抽唇角:“行,废纸就废纸,一会儿我画一张图,你让木匠照着做,试试水车效果如何,如果村长觉得可行,路的问题我来解决,但是种田的问题”

村长立马接口:“梯田如果可行,老朽自会说动村民。”

黎耀楠点点头,眼见天色不早,当即就跟村长一起回去,他可没有兴致在这里住一晚上,不说山里蚊子多,也不是他太过矫情,而是真的住不惯。

回去后,黎耀楠分派属下收山货,他自己则画了一张图纸出来,详细讲给村长听,告诉他安装及使用办法。

村长到底是农民出身,经过黎耀楠一解说,随后便举一反三,瞬间看出水车的好处。

黎耀楠心里总算有点安慰,如果村长仍旧一问三不知,他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水车的事情弄好之后,黎耀楠跟村长要了两个人,均是身手不错的猎户。

村长也没多问,知道黎耀楠开出三两银子的月利,毫不犹豫推出两个健壮小伙,其中一人正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阿柱子,村长直到此时此刻才相信,眼前这位官老爷,是真想为他们做些好事。

黎耀楠心满意足,继而问道:“附近可还有什么村子山路难行,村长帮忙打探打探,修路的话,我会注意大家便捷,不会只顾谋一个山寨。”

村长听了他这话,反而更加放心,保证道:“官老爷放心,这事老朽一定办好。”

黎耀楠点了点头,叮嘱道:“对了,事成之前,记得不要走漏风声,本官不想有人阻挠。”

村长心头一凛,急忙点头:“老朽定不会将事外传。”

黎耀楠颔首而笑:“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村长若是有事找我,只管让阿柱子传话,另外别的山寨,村长若是得闲,还请帮忙联系,最好能多寻几个壮丁,我的衙门里正好缺少衙役,本官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若有本地人指引,办事会方便许多。”

村长自动脑补,只当官老爷有心做事,中途却遭遇阻拦,当即便拍拍胸口,说了一大堆的保证。

黎耀楠但笑不语,虽不知村长脑补些什么,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目前他要解决的问题,首先便是手中无人可用,对付本地人,自然得用本地人,千万不能小看山民的力量。

只要将山民的利益连在一起,他不怕破不了几大家族的势头。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满载而归。

黎耀楠愁眉苦脸,彻底体会到山民的难处,搬个东西下山不容易啊,幸好村长又派了几个人护送,要不然他怕一晚上都走不回镇上。

一行人连夜赶路,晚上听见山林里鬼哭狼嚎,黎耀楠疲乏的脚步,瞬间变得健步如飞,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快了将近一个时辰,人的潜力果然都是被逼出来。

来到客栈以后,黎耀楠让人安排好客房,由于已经是晚上,店家随意整了些东西,大家吃吃喝喝,赶紧洗洗睡了。

黎耀楠回到卧房才发现,自己脚底磨起好几个水泡,这还是在擦了药的情况下,若不然恐怕更严重。电视里的官老爷体察民情,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伸张正义,然后再玩一招霸气侧漏,绝对都是骗人的。

次日,黎耀楠请山民大吃一顿,之后又购买了不少礼物,下午才送他们离开

赶回通判府,时间已经是晚上,阿柱子跟沙仔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精致的府邸,一路上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

黎耀楠宽和地笑了,让他们不用紧张,性情尽可能随意一些,过几天自己就为他们安排差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阿柱子和沙仔在通判府邸落了户,穿的是绸缎做的衣裳,吃的也是香喷喷的大米,每天还有肉,他们觉得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两个憨实的小伙子,对黎耀楠那是顶顶的崇拜。

然而,黎耀楠心里却清楚,事情还没完,无论他有多少想法,如果不能实施,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修路必须要有钱,户部肯定不会拨款,所以还得自己想办法,让人心甘情愿的掏腰包,其实黎耀楠的目光,早就盯住了几大家族,只不过他现在手中无人可用才一再迟延。

黎耀楠拿出整理好的地图,轻轻在七里寨上画了一笔,目光紧接着移向周围分布的几个村子,他给自己一个月时间,务必要将七里寨附近所有的乡镇拉拢,修路之后,首先他要剔除的,就是临县县令,如此无用的东西,要他作甚?

第二天来到衙门,黎耀楠就跟知府商议,想弄几个人来衙门当差。

贺知府心中了然,黎大人这是想安插人手,对此他并无异议,官场上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好。

同知却不愿意了,不悦道:“衙门人数有规定,哪能随意添加,黎大人莫不是连规矩都不懂。”

黎耀楠淡淡一笑,并不生气:“下官明白,所以通判管辖准备换人。”

李大人被噎住了:“衙差从未出错,黎大人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黎耀楠勾了勾唇角:“既是同知的人,下官哪好意思使唤,还是还给大人比较妥当。”

“你”李学真气得脸色黑如锅底。

贺知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黎耀楠漫不经心地说道:“日前刚跟皇上去了奏折,云南的情况确实不如人意。”

贺知府心中一惊:“本官为何不知?”

黎耀楠轻轻一笑:“本官上的是密折,哪敢劳烦知府大人。”

贺知府面色微沉,心知黎通判另有渠道。

李同知脸色也不好,黎大人如此说话,等于把他放在对立面,冷冷道:“黎大人前来玉溪上任,还没拜见巡抚吧。”

黎耀楠皱了皱眉,对此并不意外,淡淡道:“无碍,我夫郎出身景阳侯府,想必巡抚会给几分面子。”

李同知面如土色,他自己也是靠老婆上位,虽然瞧不上黎耀楠,但面对京城显赫世家,心中钦羡的同时又有几分嫉妒,为何他就娶不到那么好的夫人,哪怕是个夫郎也行。

黎耀楠并不介意让他们产生几分忌惮,这样自己才好办事,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足足忍了一个月,这把火当然要烧得更浓,更旺!

“黎大人究竟何意?”贺知府目光微暗,他明白黎大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皇上。

李同知转头看过来,哪怕心中再不满,通判毕竟是皇上心腹,背后又有景阳侯府撑腰,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黎耀楠微微一笑:“下官别无所求,只希望下官办事的时候,两位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顿了顿,补充道:“两位大人放心,下官不会太过份。”

贺知府松了口气,他向来是个糊涂人,和稀泥用的炉火纯青,这一点对他来说并不难。

李同知略一思索,满脸笑容应了下来,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黎耀楠那么有后台,不管他有什么动作,自己妻子是夷族千金,总归牵扯不到自己身上,说不定还能捡到不少好处,其余管他呢,反正黎大人也说了,行事不会太过份。

黎耀楠见好就收,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明白自己的话,顶多能让他们忌惮,实际却起不了大作用,不过,这样已经足以!

当天,黎耀楠雷厉风行,换了管辖范围之内五个衙役,除了阿柱子和沙仔外,他还安排了三个身手不错的侍卫进衙门。

高兴的他们喜不胜喜,其余人纷纷钦羡,嫉妒虽有,更多却是祝福,办起事来愈发认真,黎耀楠是公开选人,让他们不能不服,自己技不如人,哪里还敢说闲话,幸好主子放了话,只要他们用心干,不怕没有出路。

黎耀楠这也算是萝卜政策,放个诱饵在前面吊着,下面人自然会加倍用心,如此也避免了他们勾心斗角给自己添乱,一切只依靠实力说话。

衙门里被黎耀楠的举动吓了一跳,衙役正庆幸通判大人没脾气,平日也不使唤他们,谁知通判大人突然发难,被换下的几个衙役,不是没有吵过,闹过,然而全被黎耀楠强势镇压,笑话,作为一方官员,难道还会怕了他们。

古代官员权利很大,平民百姓扰乱公堂,辱骂官员均可定罪,刑事看情形而论,衙役虽在衙门里做事,说穿了仍旧是一介布衣,黎耀楠想要治他们,根本轻而易举。

黎耀楠的下马威,顿时将人唬住了,并且换下的那五个人,平日均不干实事,虽不说作恶多端,但借用官差的便利,也从百姓手中拿了不少好处,罪名一搜一箩筐。

黎耀楠当即就给人了定罪,快的让所有人来不及反映,那五人能在衙门里做事,背后总会有一些扯扯绊绊的后台,他们的家眷如果不吵不闹还好,但凡想在衙门口闹事,黎耀楠全部下令炒家,冷酷的语言没有丝毫犹豫,反正那些人家中全部是不义之财。

随后,衙门里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人敢乱来。处理几个衙役而已,真正的大人物不会放在心上,若是真的后台强硬,他们也不会在衙门里当差,黎耀楠安插人手很顺利。

他的这一举动,让人看出不少端倪,不说衙门里的人紧绷了精神,就连几大家族也警惕起来,贺知府最近又收了不少贺礼,众人均等着黎耀楠下一步行动。

让人跌破眼睛的是,处理了几个衙役之后,黎通判似乎安静下来,除了隔三差五继续在衙门里换人,居然不见半点动静,一时之间让人摸不到底。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黎耀楠似乎又回到前段日子无所事事的时候,每日去衙门喝喝茶,写写书,悠闲不已。

然而贺知府和李同知却明白,现在的情况只是表象,若不是前几天黎通判跟他们详谈过一次,估计他们也会被蒙蔽,不过,管他呢,无论黎通判想干什么,只要不是太过份,想起最近又鼓起的腰包,黎通判爱干嘛干嘛,他若不弄点事情出来,又怎显得出自己的用处。

且说林以轩这边,千呼万盼之后,终于等到林致远姗姗来迟。

两千余人的军队浩浩荡荡,林致远一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更显得威风凛凛,城外安顿扎营之后,人还未到,传话的人先到。

门口下人听说少爷到了,连跑带爬直往林母院子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喊:“夫人,夫人,少爷快到了,少爷快到了。”

林母皱了皱眉,不喜院子喧哗,轩儿不是在房里吗?只是紧接着,林母立马瞪大眼睛,脚步蹒跚飞奔出去,与此同时林以轩和杨毅听见声响,连忙从屋子里出来,聚集正院。

“你说什么,可是远儿来了?”林母激动地看向来人。

下人跑得气喘吁吁,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将士,先跟林母行了一礼:“回禀夫人,林都司正在城外扎营,稍后便到。”

“好,好,好。”林母连叫三个好字,近些日子的愁绪瞬间变得雨过天晴,赶忙吩咐下人,带这两位将士休息,一手扶着杨毅,一手扶着林以轩,匆匆赶往大门口迎接,小旭儿则是爹亲的小尾巴,奶娘牵着他,慢腾腾地跟在身后。

等了没有多久,林致远的身影遥遥在望,一支三十余人的马队出现在眼前。

林致远如今看起来尤其沉稳,五官比之从前多了几分冷冽之气,只有看向亲人的时候,面部表情才会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远儿,远儿。”林母定定看向来人,泪水涔然而下。

林致远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奔至林母前面,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林母仔细端详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激动的难以自持:“快起来,快起来,外面跪着像什么样子,赶紧进屋。”

杨毅歪着脑袋,发现表哥更有男人味呢,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他,脆生生地唤道:“大表哥。”

林致远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的小表弟长大了。

林以轩浅浅一笑,牵着儿子上前,先唤了一声:“大哥。”然后转头看向儿子:“这是”

“我知道,你是舅舅。”小旭儿很能干地抢先回答,昂首挺胸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林母笑开了脸,小外孙实在惹人疼,不过是多提了舅舅几次,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记住了。

“乖!”林致远大步上前,将小旭儿抱了起来,看着弟弟柔和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分,自家弟弟变的懂事了,犹记得当初送嫁,他还颇为担忧,如今看来弟弟日子过的不错,不仅当了爹亲,身上的戾气也烟消云散,整个人都透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回屋之后,林母拉着儿子左看又看,嘴上不停抱怨,说是儿子瘦了。

林致远无奈苦笑,其实养伤这段日子,他认为自己应当胖了许多,只是对于母亲的关心,他依然觉得很受用。

杨毅抿嘴浅笑,在林母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大表哥一眼,都怪他不好,害得自己整日心神不宁,就怕出个什么闪失。

小旭儿听不懂大人说话,乌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时不时伸出小手,摸一摸舅舅的盔甲,他觉得自己好喜欢舅舅,舅舅骑马的样子很威风,只比父亲差一点点。

黎耀楠要是知道旭儿的想法,一定会感动万分,自家儿子简直太可爱了。

一家人聊了很久,用过饭,林母不再留儿子,只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别以为自己没瞧见,饭桌上儿子与外甥挤眉弄眼,她也不是那坏婆婆,于是干脆由得他们去了。

林母现在是红光满面,见了儿子,只觉得哪儿都舒坦,特别是从儿子口中得知,将要去益州定居,她心里立马开始盘算,安顿下来以后,一定要尽快将儿子的婚事办了,看见小旭儿惹人疼,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抱孙子了,唯一只有些遗憾,不能常跟九儿见面,万幸玉溪离益州并不远,来往倒也方便,儿子为了此事一定煞费苦心吧。

一行人并没有在永州停留多久,林以轩如今胎儿安稳,林致远也有职务在身,需去总督府报道,然后才能走马上任。

三天后,打点好一切行礼,一行人外加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往云南出发。

林以轩心情很好,孙瑞思伤好以后答应留下,这一次也在随行队伍当中,有了他,林以轩觉得一定会给夫君如虎添翼,就连哥哥见了孙瑞思也直叹可惜,此人若不是容颜尽毁,来日定可当一方大员。

林以轩不是没想过帮他报仇,然而孙瑞思却婉言相拒,自己的仇,他一定要亲手报回去,哪怕现在无能为力,但他会等,等到有实力的那一天。

刚开始,他是因为无处可去,再加上救命之恩,以及和黎耀楠的友谊,才会答应前去云南,只是见了林致远以后,孙瑞思的想法变了,虽然同样对林以轩充满感激,心底却多了一层野心,有军队,黎兄又是皇上的人,哪怕云南再困难,他也充满信心,会将那个地方治理好,真正将自己和黎家绑在一条船上,再不是从前那种报恩的心思,预备随时离去。

林以轩因为他的表现,也对孙瑞思更是高看一眼,不管他前世如何狠辣,孙瑞思的才能毋庸置疑,他很高兴能帮夫君拉拢到一个人手。

林致远这两天日子不好过,小表弟一看见他就生气,真是愁的头都大了。

林母只当小两口闹别扭,也没放在心上,林以轩却多了一分心思,能让小表弟生气,肯定不是小事,从哥哥那套不出话,林以轩心念一转,干脆从小表弟入手,小表弟面对亲人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三言两语之后,林以轩这才知道哥哥竟然受了伤。

杨毅一脸懊恼,狠狠瞪了九哥一眼:“你诈我。”

林以轩撂了下眼皮:“难道你们还想瞒着。”

杨毅撅着嘴巴一脸不乐意,九哥怎能套他话,只是想起大表哥的伤势,心中又一阵难受,那道丑陋的疤痕,如今还没完全愈合,那么深,那么长,那得多疼啊。

“行了,别生气了,这事必须瞒着母亲。”林以轩笑了笑,急忙给小表弟顺毛,谁让他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自己猜出结果并不难。

杨毅哼了一声:“暂时不跟你计较。”

于是,林致远在两位双儿的轰炸之下,一路上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军队里锻炼出的铁血面容,变得毫无威严,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历经一个月之后,总算抵达云贵总督府,尽管外面天气炎热,依然阻止不了林以轩的好心情,又离夫君近了一些。

林致远先去云贵总督府述职,一切办理的很顺利,云贵总督朝贵为廷一品大员,虽不用给景阳侯府面子,但也没必要得罪,况且林致远这次前来,既不占用他手下的位置,也不需要他拨兵马,连将军确实好本事,云贵一带原本设有三个都指挥使司,如今加上林致远则成为四个。

一般都司都下,均有五至八个千总,林致远如今手中只有两千余人,能不能发展起来,端看他本事,不过无论如何,此事对于总督府来说有益无害,等于白白送给他一队兵力,他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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